“大王,邊境韋人進犯的事一拖再拖,不能再拖了!”兵部的人在殿內進言。
武夷托腮看著臺下百官,有謀無勇,出兵還是要靠武駟。當初若不是廢了順遠候,恐怕武駟也不會年僅十六就久經(jīng)沙場。
“父王,兒臣請戰(zhàn)!”武駟站了出來。
“你?”武夷瞇起了眼,“新婚燕爾,孤不忍你夫妻二人離別。”
“身為駟王妃,又是委泱國公主,她應有國家大義。”武駟說到。
武盈出聲反駁:“老三你家中有嬌妻,不懂珍惜卻一再請戰(zhàn),是怕你在軍中地位不保嗎?”
本來對于武駟娶呂瀟,武盈就滿腹怨火,如今自己看中的人卻被人視若無睹,他又如何能安穩(wěn)。
“既然如此,你身為長公子,且年有二十二,不如就隨軍出行如何?”武夷看著武盈,想給他一個機會。
“父王,那說好,我可要當將軍!”
武盈此話一出,朝堂一陣吵鬧。當初武駟隨軍,不過三行營將,武盈毫無戰(zhàn)功,竟妄圖做將軍。
畢竟是長公子,武夷安慰眾人一番,倒也算是平了眾怒。于是武駟留在郢城,繼續(xù)操練新兵。其部下老將,除高湛德外,全部并入武盈手下。李瞻作為宮中侍衛(wèi),特設營佐隨武盈出行。
“大王這是在削權了?!备哒康驴粗鴪霰稽c走的士兵,對著武駟說。
“這是必然的,畢竟,有了委泱國的支持?!蔽漶喣樕峡床怀鲎兓?。
“聽你這語氣,到不像是賺到了。”高湛德推開手中的折扇,說:“這軍中混了不少眼線,如此一來,倒是重新洗牌,為我們省了不少事。”
“誰又知道,會不會有其他變故……”武駟嘆了口氣,背過身去,不再看空曠的演練場。
時間飛逝,李瞻出征已有半月,正是四月初五,阿寧出宮的日子,今日便不練弓箭,正好出去游玩。想到之前一拖再拖的承諾,阿寧派人請了武琴來。
“回長公主,今日三公主是來不了了。”請人的婢女回稟到。
“怎么回事?”阿寧早就收拾妥當,只等武琴過來。
“二公主打死了三公主的婢女,正在向三公主討個說法呢……”那婢女心有余悸地說。
“她打了人,怎么還要討說法?”阿寧蹙眉。
“說是……是三公主的婢女行為不檢點,沖撞了二公主……”婢女怕武蘭追究,又不敢對阿寧造假,于是忐忑地說。
“武琴的婢女是啞女,連辯解都不能,武蘭這是欺人太甚了?!卑幷f著,就向著平興殿走去。
一進門,就看見武琴跪在地板上。阿寧一把拉起她,力量大的讓武琴驚了一下――這是幾個月里不斷練習射箭的成果。
“什么意思?”平日里阿寧是不會管這些的,因為隔得遠,這些事情從來不會進她的耳朵,但今日聽到了,就不能不管。
“她的婢女,死就死了,怎么我欺負她你不管,死了個這邊的婢女你卻要來看熱鬧?”武蘭坐在殿首,漫不經(jīng)心地欣賞自己的指甲。
“你的意思,是你今天只問罪,不找事?”阿寧冷冷地說。
“不錯?!蔽涮m依舊傲慢。
“那你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你要問罪的人,已經(jīng)付出了生命。至于武琴……”阿寧拉著武琴護到身后,“我要帶走!”
“她可是主謀,怎么能走!”武蘭聽阿寧要帶走武琴,馬上跳了起來。
“敢問她犯了何罪?你若是說的清楚,我就留下她。”阿寧緊盯著武蘭,不等她說話,阿寧又說:“濫用私刑,讓王室子女為你下跪,請問,這是誰給你的特權!”
“伶牙俐齒,口氣不小。請問又是誰給你的特權,在蘭兒這里放肆?”在阿寧進來之時,早就有嬤嬤去請王后過來了,王后一來,整個大廳跪倒一片。
武蘭見有人撐腰,言語也放肆了起來:“尊卑有序,阿寧你剛才怎么對我說話的,還請收回!”
“剛才錯在我。”阿寧快速說完,然后轉向王后,“只是不知何時,蘭姐姐竟然能幫著母后協(xié)理宮里的事了?”
王后瞥了阿寧一眼,微微一笑:“這韓夫人教子無方,蘭兒作為長姐,自然應當幫忙管教?!?p> “長姐?若論身份,也應是我這個‘長姐’來管教吧?”阿寧毫不讓步。
呂后瞇起眼盯著阿寧,說:“長公主!有些事情該管,有些卻是你越俎代庖了?!?p> 阿寧順著呂后說:“那不知二公主無詔入宮,教訓姐妹,算不算是越俎代庖?”
駙馬去世后,武蘭便一人住在清冷的公主府,呂后怕她傷心,常常會讓她進宮解悶。仗著呂家的勢力,武蘭經(jīng)常無詔入宮,此事可大可小,只是一旦武夷知道,武蘭這輩子,怕是見不到呂后了。
“母后……”武蘭慌了,急忙躲去呂后身邊。
呂后吩咐了身邊的嬤嬤,先送走了武蘭,然后才沖阿寧說:“你很聰明,但請以后謹言慎行,莫讓我抓住什么把柄!”
“恭送母后!”一句話,使得呂后再不愿逗留。
送走呂后,武琴松了一口氣,這才有時間問阿寧:“今日姐姐來,是有什么要事嗎?”
“你不是說想要……”
阿寧話說一半,武琴就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我們去內殿說?!?p> 一進門,武琴便問:“今日就可以去嗎?”
“嗯。我?guī)湍銣蕚淞艘路退殂y。宮里的銀子直接拿出去,恐遭人懷疑?!卑幰幻嬲f,一面將衣物遞了過去。
“姐姐,這銀兩我留下,衣物就算了吧。我已準備了一套婢女的衣服,想來也是合適的?!蔽淝傩π?,走到屏風后換了衣裳。
穿的這樣素靜,倒是方便了阿寧帶她出宮。周折一番,二人總算有驚無險的站在了宮外的官道上。
“這就是郢城?。 蔽淝僦辉谌バ袑m時見過宮外的風景,如今親身感受城內的繁華,心中感受良多。
“要去那里?今日都聽你的?!卑帨厝嵝χ?,拉起了武琴的手。
武琴愣了一下,接著也笑了:“雖然父王還沒正式下旨,但我想我的婚事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既然這樣,我想去見見駙馬?!?p> 阿寧對武琴這個想法很是吃驚,仔細看看,武琴像是認真的。
猶豫了一會,阿寧問:“那我們又以什么身份前去呢?”
武琴漲紅了臉,輕聲說:“我就遠遠的,偷偷看一眼……”
這要求不算過分,也免去了直接見呂笛的尷尬。
向路人詢問到驛館的位置后,車夫便趕緊動身。待距離驛館很近的時候,武琴獨自下了車。
“姐姐,我自己前去看看就好,你就在這里等我?!蔽淝賹φ萝嚨陌幷f。
“……好,我等你?!卑庍t疑了一下就答應了,武琴偷偷見呂笛,她確實不適合一起。
阿寧等得累了,便透過窗向驛館看去,此時武琴并沒有遠遠偷看,而是在與一位身形魁梧的男子攀談。阿寧有些疑惑,想要再看仔細些,可武琴已經(jīng)拜別了男子,向馬車走來。
上了車,阿寧似是無意的提起了那個男子,可武琴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今日正是上集,城中擺起了大大小小的攤位,好不熱鬧。見武琴不時向外瞧去,阿寧終是打破了沉默:“我們下車走走?”
武琴的眼里帶上了興奮:“好啊,一會我們就直接走回宮可好?”
得到了阿寧的應允,武琴歡快的下了車。
這一路,見到糖葫蘆,玉飾,面料等等,武琴總要摸摸,瞧瞧。不一會,兩人的手里就提滿了東西。
“還要嗎?”阿寧實在提不動了,看見武琴又停在一處,趕緊上前制止。
此時阿寧一身男裝,攤販還以為二人是一對夫婦,為了生意趕忙勸到:“難得夫人喜歡,公子就不要吝嗇囊中之物了!”
聽到這里,武琴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買的太多了?母妃吃過這樣的糕點……”
阿寧聽此一言,趕緊拉著武琴離開,東西都落下了不少。
“琴妹妹,既然出了宮,就斷不可隨意提及王室的稱呼!”
武琴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阿寧放下心來,只愿剛才那攤販,不要有所察覺才好。
“姐姐,母妃的糕點!”
阿寧這才發(fā)現(xiàn),有東西落下了,本想算了,可看武琴的樣子,只好回去找。武琴手里還有大堆東西,怕不方便,阿寧決定一人去找。將武琴安頓在一處繁華的酒樓,阿寧準備動身。
“就在這里等我,一步也不能離開!”阿寧再三囑咐,然后原路返回。
東西一樣不缺地躺在那攤販附近,見阿寧去而復返,他高興地說:“公子,你的東西丟了一地,我都幫你看著呢!”
阿寧看著那人樸實的臉,隨意從攤上挑了幾件小玩意:“我買了?!?p> 然后將所有東西整理好,帶著去找武琴。來到飯店,卻被告知武琴已經(jīng)離開,飯錢已經(jīng)結了,只是東西卻沒有帶走。
“她是一個人離開的嗎?她的東西怎么還在這里?”阿寧問最后見過武琴的小二。
“這,這……”小二面露難色。
“你盡管告訴我,她是如何離開的?左右我不會為難你一個伙計?!卑幇櫰鹈碱^問。
小二聽此一言,放下心來,說:“公子,那位小姐是被人帶走的,東西自然也就留在這里了?!?p> “被人帶走?何人?”阿寧急了,怎么每次帶人出來,都會遇到這樣的事……
“公子,那人黑衣黑袍,黑紗蒙面,小的我實在看不清長相,只是他腰間一金黃牌子,甚是晃眼。”小二眼神一轉,故弄玄虛地說。
阿寧賞了銀兩,小二才接著開口:“那牌子,上書‘公主府’!這豐禾國住在宮外的公主啊,也就只有二公主一人了,您這位朋友是得罪……”
小二還沒說完,阿寧已經(jīng)走了。若是武琴真叫武蘭帶走,福禍難料。阿寧一路匆匆趕到公主府,卻見武琴毫發(fā)無損的走了出來。
“你沒事吧?武蘭沒有為難你?”阿寧趕緊左右轉著武琴,仔細查看。
“姐姐,我沒事?!蔽淝俚α诵Γ跋雭硎枪鞲恿随九?,他們只是尋人?!?p> 武琴這樣說,阿寧心頭閃過一絲疑惑,不過很快就不了了之。
“我已讓車夫先將東西送進宮了,我們趕快回去吧?!卑帬科鹞淝伲笳唿c了點頭,跟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