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的深處,便是那未知的深海。
一個人默默的走著……
外面的世界無法觸及,時間吞噬了走過的路,在散亂的人影中尋找著屬于自己的歸宿。
陳北從小就討厭醫(yī)院,在他看來,那里有著人間不該有的東西。醫(yī)院就像是一條連接人間和地獄的通道,而那股藥味就像是從地獄中泄露出來的,聞著讓人壓抑,難受。
呆在醫(yī)院的那段時間,他晚上常常會驚醒,他也不知道為什么。但他清醒地意識到,這并不是來自外物的干擾,而是來自自己內心深處的呼喚。
他走的很慢,如果不是身邊偶爾有幾個行人從他身邊經過,你甚至可能會相信魔法,讓時間靜止的魔法。
陳北的內心一直在掙扎著,他想起了第一次見到顏武的樣子,想起了他貪便宜時賤賤的樣子,想起了他出事那天像勇士一般的嘶吼的樣子……
時間在不斷的追著行人的腳步,當所有人都在與時間賽跑的時候,陳北喝下了“興奮劑”,并向所有參賽者宣告。最后,他失去了這次與時間較量的機會,因為逃避的人是沒有資格的。
夜也追上了陳北,雖然沒有意義。
今天的路燈沒有像往常一樣亮起來,陳北從口袋里四處翻尋著,眼神中透露著迷茫與孤寂,他拿出煙盒里最后的一支香煙,熟練地叼在了嘴邊。香煙的火光成了黑夜中唯一的光亮,也支撐著陳北此時脆弱的內心。
忽然,他好像聽見一個人對著他說話。那聲音聽起來,像是微風撫摸他的臉龐,像是溫泉浸潤他的肌膚??伤麤]有聽清那個聲音說了什么?他嘗試一次又一次的閉上自己的眼睛,希望那聲音能有再來的時候……
夜色中最后的火光也消失了。
陳北拍了拍身上的雪子,抬起頭看向了那無邊的夜幕,他的右手隨著自己的視線慢慢伸向那難以觸及的黑暗。兩天的昏迷,讓陳北感覺到外面的世界似乎有些陌生,一時竟無所適從。
他來到了那條狹長的巷道,當月光再次照進這條巷道的時候,那天發(fā)生的一幕幕又浮現(xiàn)在了陳北的眼前,他甚至能聞到空氣中的血腥味,更看到那兩個大漢再一次朝他跑來,陳北的眼眶濕潤了。
……
“哥!”陳錦麗突然打開房門,出現(xiàn)在了陳北面前,陳北放下了手中的提包,朝著廚房走去,就像陳錦麗從未出現(xiàn)在他面前一樣。
“大北豬,你是沒聽見我說話嗎?”陳錦麗連忙跟在陳北的身后質問著,像是要刷回剛剛丟失的存在感。
“聽見了?!标惐贝蜷_冰箱,拿出了一袋面包。
“聽見了你還不搭理我?”陳錦麗一把奪過陳北手中的面包,放進自己嘴里,大口的嚼了起來。
“你不是走了的嗎?”
“你就這么想我走?”
“嗯,不然你在家我天天得餓死。”說著陳北又打開了冰箱,卻被陳錦麗用力地給摁了回去。她擋在冰箱面前,張開雙手,儼然像一只護雛的老母雞。想到這,陳北忍不住捂著嘴笑了起來。
“你笑什么呀?”
“沒,我沒笑?!标惐笔兆×诵θ?,又接著說道,“你不是要去上海的嗎?怎么又不去了?難道,你舍不得離開哥?”說著陳北又一把奪回了陳錦麗手中的面包。
“我舍不得你?做夢吧!”
“嗯,我也是要去做夢了?!标惐鞭D身準備朝臥室走去。
“你別走啊,聽說你要調查一個案子?”
陳北忽然愣了一會兒,然后疑惑地盯著陳錦麗,“你怎么知道的?”
“哎呀,你別管了?!?p> “說實話,你今天是不是在醫(yī)院門口偷聽我講話了?”
“沒有。”陳錦麗的眼神一直躲閃著,繼而又堅定地看著陳北,“你說說吧,帶還是不帶?”
“帶什么?”
“帶上我一起調查這個案子?。 ?p> “不行?!标惐闭f話的語氣一下變得很沉重,像是在警告她:這件事你不能參與進來。
“為什么呀?”陳錦麗感到欲哭無淚,“我今年都考上警校了,你就當這是給我的一次實踐課嘛,哥?!?p> 陳北沉默了。
陳景麗感覺自己的攻勢起了作用,又接著說道,“哥,你看你現(xiàn)在不在警局工作了,沒有穩(wěn)定的收入來源,爸媽又不在家。要不這樣,你答應這次辦案帶上我,本小姐就可以考慮接濟你一下。”陳錦麗認為這次勝券在握,嘴角不禁上揚。
“不行?!?p> “你怎么這么固執(zhí)呢?我都這么低聲下氣的來求你了,為什么你就是不同意呢?”
“這次的案子沒你想的那么簡單。”
“不簡單才有挑戰(zhàn)嘛,再說這小鎮(zhèn)上能有什么大案啊,不想帶就不想帶,我就不該指望你。”
“確實不該指望我?!?p> “嗯嗯,你現(xiàn)在也不是警員了,我找那個漂亮姐姐去。”
“漂亮姐姐?哪個漂亮姐姐?”
“就今天那個來醫(yī)院看你的,她一定會幫我的,哼?!闭f著陳錦麗跑回了自己的房間,啪的一聲把門給關上了。
“你……”,陳被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從柜子里拿出了一罐啤酒,坐在陽臺的藤椅上,他的目光又被那無盡的夜幕給深深的吸引住了。
陳北閉上眼睛,寒風往他那鮮紅的耳朵邊穿過??湛杖缫驳囊桌?,從他的手中滑落到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這次,陳北又聽到了。那是來自自己內心深處的聲音,像是在吟唱。這一次,他聽清了,真的聽清了。
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