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閉的內心,往往藏著謎的答案。
天邊月亮的光芒逐漸散去,只剩下一個淡淡的輪廓,但屋子里卻慢慢變得比之前更亮了。
窗外傳來一聲極具穿透力的雞鳴,沒過多久,另一只公雞也跟著叫了起來,此起彼伏的。
天剛蒙蒙亮,陳北就出去了。他昨天一宿沒睡,現在也毫無困意,他俯下身,從鞋柜里拿出一雙許久未穿的運動鞋。
這么早起來,陳北也不知道要干些什么。正好他想起好久沒運動了,于是希望能通過晨跑來忘記這些煩心事。
穿上這雙鞋,陳北在某一瞬間似乎感覺自己回到了大學時代,然而,這畢只竟是個夢。
來到樓下,陳北沒有看到一個人,他轉念一想,“也是,大冬天的這么早起來晨跑的人,這附近可能也就只有我了吧。
陳北才繞著這棟樓跑了一圈,他的臉上就已經掛滿了黃豆大小的汗珠,跑完第二圈后,他更是直接停了下來,緩緩地走向了旁邊的一張石凳上。
“看來平時在運動方面還是疏忽了,正好利用失業(yè)這段時間來鍛煉鍛煉身體?!标惐弊谑噬?,默默的想著。
樓下開始不斷地有人出來,有跑步的,有練劍的,還有跳廣場舞的,這里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此時,一個小男孩正慢慢地來到了身北的身后。
……
鎮(zhèn)公安局,審訊室內。
王梓坤:“李一博的死和你有什么關系?”
王良:“有,李一博,呵,他配不上我孫女,但我孫女舍不得離開他,于是我就策劃了一次這樣的行動,唯一不在我計劃之內的就是讓我孫女失手殺了他,這本來是那群笨蛋該做的事。”
葉湘:“你這人太自私了,你根本不懂什么叫愛!”
葉湘的情緒有些激動,但被身邊的人給及時制止了。
王梓坤:“那你為什么不把李一博的尸體埋在別處或者銷毀,而是藏在自己的道觀里?!?p> 王良:(得意地笑了笑)“放外面多危險啊,還是放我眼皮子底下比較安全,這樣我可以每天都看見他,哈哈哈……”
參與審訊的人都感覺被一種無形的黑暗給拉扯著,眼前的這個老人,就像是從地獄來的魔鬼,讓在場所有的人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
陳北剛準備起身回家,卻忽然發(fā)現身后有個人影,這著實嚇了他一跳。
“阿源?”陳北在他面前露出了許久未有的笑容。
然而他還是和之前一樣,沒有抬起頭看陳北。
雖然沒有得到這個孩子的回應,但陳北感受到了一種因阿源而產生的共鳴,這種共鳴讓陳北感到很舒服,驅散了他們身邊的寒冷與喧鬧。
“阿源,你知道嗎?”哥哥做了很多錯事,傷害了很多身邊的人,你說我現在該怎么辦?”
“改,正?!边@一次,阿源開口說話了,他抬起頭看了陳北一眼,但很快又把頭低了下來。
在阿源抬頭的那一瞬間,陳北又一次看到了他那雙無神而空洞的眼睛,這一幕將他的思緒拉回到了一個多月前那個飛雪的夜晚,那是今年南安鎮(zhèn)的第一場雪。
“哦,我明白了,你之前說的‘xue’是‘血’,‘shu’是道觀里的那棵樹?你見證了那天發(fā)生的事,對不對?”陳北緊緊的抓著阿源的手臂。
他緩緩的點了點頭。
很快,陳北激動的心情又回歸了,平靜。
“現在知道了又能怎樣呢?已經晚了,但或許早些知道也沒什么,可能只是當初少找點彎路罷了,都已經過去了?!?p> 陳北仰著頭長嘆了一聲,嘴里冒出的白氣像一條通體雪白的長蛇竄向了空中,但很快便消散了。
“好了,阿源,哥哥去超市買點東西,你自己在這玩吧?!闭f著陳北便離開阿源走進了旁邊的超市。
……
王梓坤:“安靜,繼續(xù)回答我的問題?!?p> 王良:“問吧!”
王梓坤:“把尸體放在人流量這么大的道觀里,你真的就不怕被發(fā)現嗎?”
王良:“本來是萬無一失的,全被那幾個沒用的東西給搞砸了。”
王梓坤:“如何萬無一失?”
王良:“尸體放在那樹洞里,你們從外面又看不到,即使尸體腐爛發(fā)出異味那道觀里濃郁的香燭味和那樹的檀香也能將那氣味完全蓋?。ㄩL嘆了一聲氣)可就是這么個完美的藏尸地點,卻讓那幾個廢物留下了破綻?!?p> 王梓坤:“破綻?”
王良:“就是地面上的那些血跡,你們不是找到了嗎?就因為他們忘了清理,不然陳北那個毛頭小子怎么找得到呢?”
王梓坤:“警局里的監(jiān)控被人入侵和你有關嗎?”
王良:“當然?!?p> 王梓坤:“是誰。”
王良:“這怎么能告訴你呢?道上的規(guī)矩豈能說破就破?!?p> 葉湘:“你最好老實交代?!?p> 王梓坤攔住了葉湘。
王良:“你覺得耍橫對我有用么?小姑娘,跟我斗你還嫩了點。”
王梓坤:“那你是用什么來讓他幫你做事的?這應該可以說吧?”
王良:(輕笑了一聲)“當然是錢啊,這世上沒有什么是錢解決不了的事?!?p> 陳北從超市的冰柜里拿出了一包水餃,用手掂了掂,然后放進了一個塑料袋里。
他提著手里的東西,向著門口的收銀臺走去,卻迎面碰到了許芹。
“哎……小北?”
“嫂子?”陳北驚訝的看著許芹,“你不是在醫(yī)院里嗎?”
“嗯,我做了場手術,醫(yī)生說我的病情基本控制住了,只是要定期去醫(yī)院做個檢查,前兩天剛從醫(yī)院里回來?!痹S芹的神色看上去并不是很好,才說了幾句話,她的臉色就開始發(fā)白。
“你剛從醫(yī)院回來,怎么不在家多休息休息?。俊标惐笨丛S芹有些虛弱,連忙攙扶住了她。
“我沒事的?!?p> “要不以后這外出跑腿的活,你就叫我來干吧,你可以打我電話?!?p> 許芹看得出陳北對顏武的死還沒有釋懷,眼睛是最騙不了人的。她慢慢推開陳北的手,緊接著又說道,“做你自己的事吧!”
許芹從他身邊走了過去,陳北愣在原地,看著許芹慢慢走遠,直至消失在了前面的那個轉角。
“做自己的事?”
……
“回來了,哥,你今天怎么還有心情去晨跑???”
“就是因為沒有心情才去的,你怎么知道我去晨跑了?”
“你一出門我就知道了,你跑步的樣子可真狼狽?!标愬\麗捂著嘴偷偷的笑著,“看來這失業(yè)可讓你在家里給憋壞了?!?p> “你的嘴巴可是夠厲害的!”陳北沒有繼續(xù)和葉湘爭論,他走進廚房,開始準備今天的早餐。
“做自己的事?”
“改正?”
……
陳北突然明白了什么。
連一個小孩子都懂的道理居然讓我困惑了這么久。
“嗯,做自己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