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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粱問道

第四十九章 收徒名鬼劣

黃粱問道 昆侖祭酒 2005 2020-03-18 20:00:00

  沈言輕抿一口香醇,淡淡說道:“初次見你時(shí),我似乎曾說過,世間之事,有始有終,有恩有報(bào),無非畫作一個(gè)完滿的圓,既我賜你法門,你何以報(bào)我?”

  鬼劣恭聲道:“在下亦是初時(shí)那番話,如若脫劫,愿應(yīng)允真人一應(yīng)事物!”

  “好,那你跪下,拜我為師吧。”

  此言說出,在鬼劣耳畔不啻晴天霹靂。

  他曾想過眼前這位真人可能會(huì)叫自己奉其為主,也可能要自己做那等艱險(xiǎn)之事,但唯獨(dú)不曾想到的,卻是拜師。

  “真……真人?”鬼劣滿是疑惑。

  自己不過一介鬼物,往時(shí)碰到的那些修者捉鬼還來不及,連跟自己坐下來攀談幾句的意圖都欠奉。

  眼前這位,怎地如此另類?

  沈言于是面無表情地瞥眼問道:“怎么,不愿?”

  “非是不愿,只是真人非是鬼仙之修,在下亦不是玄門弟子…………卻是為何?”

  沈言便道:“我之法門,得自天地,不可輕傳,你不入我山門,便是拿這一座玉梁山來換,亦不換耳?!?p>  鬼劣聞言一默,良久,方才問道:“那真人何以見得定能解我之厄?”

  沈言看了他一眼,忽而意味深長地說道:“夫人身有三魂,一名胎光,太清陽和之氣也,為先天之真性;一名爽靈,陰氣之變也,為后天之靈慧;一名幽精,陰氣之雜也,為世間之欲趣?!?p>  話說到此,鬼劣臉色大變,那種難以置信,比初見之時(shí)他見到玉梁山神隕落之景還來得及猛烈。

  “真人,你……”

  話音未完,沈言擺擺手,又說了一句:“而常言道三魂亦分作天地命,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獨(dú)住身,故天地二魂易超脫肉身,唯有命魂難如登天,鬼劣,我說得可對(duì)?”

  鬼劣苦澀一笑,終究是放下了此前所有的自持。

  自己此身最大的秘密都被眼前這位高深莫測(cè)的真人洞察到了,還有什么好隱瞞的。

  于是拱手道:“真人神通廣大,連這些都知道,鬼劣心服口服?!?p>  說罷,猶豫再三,猛地一咬牙,跪在地上,以凡俗師禮叩了三首,口稱:“見過師尊。”

  此言一出,沈言那識(shí)海中的玉書立時(shí)有了反應(yīng)。

  一段文字被記錄其上:沈言起意收徒,鬼劣三叩其首,奉沈言為師。

  而下一刻,紫青神目中,沈言看到鬼劣后方天地縹緲之處,那隱隱的氣運(yùn)正有少數(shù)分出,流向自己……或者說,是與自己的氣運(yùn)融合,化入其中。

  些許鬼物才知的秘辛法門沒來由的涌上心頭。

  “還有這等事?”沈言眼前一亮,閉目沉思,在識(shí)海中消化這段得自鬼劣的感悟,不覺道行又精進(jìn)了少許。

  “徒兒,起來吧。”沈言笑著看向鬼劣,隨后便雙目流轉(zhuǎn)光暈,照遍后者周身,于是道,“而今你那閻魔洞有多少人馬?”

  鬼劣聞言稟道:“回師尊,除了紅衣之外,只收了幾只陰司不留的小鬼作奴仆?!?p>  “本以為是一洞之主,原來與你師尊一樣,也差不離是個(gè)孤家寡人?!鄙蜓月勓砸恍?,就聽鬼劣問道,“不知師尊,我們是何門派?”

  “門派?我此生道法天地,身和萬物,若真以名貫之,逍遙,造化皆可,不過如此未免落了俗套,故你若在外,只稱吾門下即可。”

  “是?!?p>  沈言見狀,點(diǎn)了點(diǎn)頭,待看到鬼劣那神色中隱隱的憂色,便說道:“徒兒,無須擔(dān)心你鬼身厄難,你乃命魂游離之幽精,這滿身的污穢罪孽都源自那生前那人,并非是你的罪過,想要徹底化解,須得找尋到于你同根同源的二魂之體,但若只是鎮(zhèn)封,卻也不難?!?p>  說罷,手指一點(diǎn),一枚‘雷’字云篆顯形于外。

  鬼劣看著這枚云篆,其間雷光隱隱,偶生霹靂,自己身為鬼體,天生便懼怕此類天地之罰,于是問沈言:“不知師尊如何鎮(zhèn)封,不瞞師尊說,弟子曾了一枚奇石,此石無任何作用,只是能緩解弟子鬼身之厄?!?p>  便拿出一枚青灰色的毫無神蘊(yùn)的頑石。

  “這卻簡單,無非以雷法度之。”

  沈言說罷,接過一看,又紫青神目運(yùn)起,發(fā)覺并無什么特別之處,便遞還給鬼劣。

  后者卻是一拒,道:“徒弟子無什么給師尊的,便將之獻(xiàn)上,以表些許心意?!?p>  “你倒滑頭?!鄙蜓砸恍?,知道鬼劣打起了‘雷’字云篆的主意,便道,“這雷篆還不曾生有雷霆正法,而你不通此道,眼下予你也是枉然,莫要被那雜思欲念左右,還不快快盤膝坐好?!?p>  話音剛落,忽然想到底下還有一幫江湖客,道:“適才動(dòng)靜底下怎無反應(yīng)。”

  鬼劣道:“是弟子掀起陰風(fēng),令他們盡皆昏迷過去了。”

  “甚好?!鄙蜓哉f罷,隨即一指點(diǎn)在云篆之上,‘雷’字立時(shí)生出些許霹靂,盤布在坐于地上的鬼劣周身。

  古語有言:雷乃天地之罰,以之降敕令,鎮(zhèn)萬物。

  而對(duì)于走上修煉之路的無論人妖鬼怪之流,修行至高深處,雷劫永遠(yuǎn)也避不得。

  鬼劣之所以心憂,并非濁雜厄難令其痛苦,而是濁雜厄難積累到一定程度,便會(huì)引動(dòng)天地雷劫,以他鬼身道行,劈下來一萬次,也只能死上一萬次。

  是以,此際沈言所為,便是代天行罰,將這雷劫降下,消去一部分濁雜孽氣,并鎮(zhèn)封使其不再增長。

  “敕令,奔雷!”沈言神色變得淡漠與威嚴(yán),又朝云篆一點(diǎn),神韻落下,便化篆為法。

  云篆消散,隱入四周雷霆,而雷起奔瀉之意,化為雷蛇,直直地朝鬼劣眉心劈落。

  “轟隆隆——!”此方天地有如雷劫降世,震音不斷,落到鬼劣身上,卻又化作道道柔和的銀白光輝周轉(zhuǎn)體表,最后,沒入鬼身。

  于是,沈言紫青神目便看到其身上飄起一層淡淡的污濁霧氣。

  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強(qiáng)忍著身子幾乎站立不穩(wěn)的虛弱,坐回位子。

  “如此,你之厄難,算是暫時(shí)無虞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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