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看了宋瑞一眼,宋瑞乖乖上前檢查。他對內(nèi)傷不精通,外傷卻是頗有研究。
“確實傷得很重,起碼要一兩年才能下床走路?!?p> “一兩年?!”
那位夫人有些激動,她的丈夫眼神也有些波動。宋瑞以為他們是閑時間太久了
“這傷得太重,所以要這么久”
“不是,大夫,其他大夫說有可能一輩子躺在床上”
“哪個庸醫(yī)說的,倒也是,看這處理手法就知道,不是個醫(yī)術高明的”
“真的只要兩年嗎,大夫”
“當然了,本公子這么多年處理這么多外傷,怎么會騙人。不過他這個處理得不太好,所以他的腿一直會隱隱痛有時甚至還會有劇痛。已經(jīng)過去一個多月了吧,現(xiàn)在處理會有些痛,忍著些。”
處理得過程確實很痛,但那位丈夫還是咬牙忍著甚至還用眼神安撫他的夫人。他沒痛出聲,夫人倒是哭得稀里嘩啦。怎么看都不像被迫嫁給這個人的,也許最開始是,但后來誰又說的清楚她不是心甘情愿留在他身邊的。
“夫人去打點熱水,拿個毛巾來給病人擦擦汗吧”
謝安見那位夫人哭的不能自已,遂支開她,給她找點事做。那位丈夫難得感激的看她一眼。
等那位夫人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處理完了,她去給病人擦汗,問他痛不痛。病人滿頭大汗的朝搖搖頭,還沖她笑笑。
“我待會兒開個方子,好好養(yǎng)著,一個月后我再來復查。”
“有勞二位”
“二位留下來吃個便飯吧”
“不用了,天色不早了。下次再來吃不遲,我們就告辭了,夫人留步。”
回去的路上,謝安問宋瑞
“你今天怎么這么主動,積極得不像你”
“沒什么,有情人難得罷了”
“是啊,有情人難得,不管怎么樣都不離不棄?!?p> “我看到你開的藥里面有一味藥并不常見,很貴,他們負擔得起嗎?我那有你要不要給他們送去”
“不用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旁人不宜插手太多?!?p> “也是,我看他們家底應該還不錯,應該還能承受。只是未來一段時間可能要過一陣苦日子了”
“每個人都有他要承受的苦難,挺過去了那段苦難就是他的財富。不管是快樂還是痛苦,都是財富。”
“你怎么忽然這么有覺悟了”
“只是覺得至少我還四肢健全,不用靠任何人而活,也不算是一無所有吧?!?p> “咱們擁有的會越來越多的”
“嗯”
在城中村的三個月,宋瑞每天跟著謝安出去義診,從開始的學習到后來的獨當一面。他處理得越來越嫻熟,人也越來越溫和,不像原來渾身都是刺,扎得人不敢靠近。他偶爾會去看看那位斷腿的先生,比對其他人上心幾分。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后來他們二人居然成了朋友,宋瑞就索性大大方方的幫助他了,給他送難找的藥材。
“喂,宋瑞兄弟,你拿的是我的藥材,你能不能不要這么理直氣壯。很難找的”
“我給你錢”
“你有錢嗎,你的錢早就花光了”
宋瑞才不理她,繼續(xù)抓藥。
“宋瑞兄弟,你對那位大哥這么上心做什么”
“我們是朋友”
“朋友?!你居然有朋友,天吶,真是不可思議,你居然有朋友。”
“我就不能有朋友了嗎,本公子人見人愛”
“得了吧,牛皮都吹上天了”
“走了,今晚不回來吃飯了。我要跟大哥喝酒”
“你大哥能喝酒了?”
“不能,他看著我喝”
宋瑞得意的笑。
“他真的和你交朋友,真是難為他了”
“走了”
當天傍晚,謝安正在整理藥材,宋瑞興沖沖的從外面跑進來,邊跑還邊喊,
“謝安安,快出來,下雪了”
“謝安安,快出來”
“謝安安,下雪了”
“來了”
謝安放下手中的藥材,出來看到宋瑞高興的上竄下跳,一會兒飛上屋頂,一會兒飛上樹梢,一會兒落到地上??磥硌┮呀?jīng)下了很久了,樹梢,枝頭屋頂瓦片上都是雪。天地都是雪白一片,潔白無瑕沒有一絲污垢。
謝安從沒見宋瑞這么高興過,他仿佛找到了理想的世界,在心中的凈土自由撒歡兒。無憂無慮,臉上不見絲毫陰霾,所有的一切煩惱都被洗得干干凈凈,只剩下眼前的雪白。
謝安心中高興,她也喜歡下雪天,特別是這種天地一色的雪白。她和宋瑞在院子打了一個晚上的雪仗,晚上阻礙不了他們的視線,偶爾誰打錯了,雪球打到假山或樹木,另一個人就哈哈大笑,罵他笨。在這個寂靜的雪夜,除了能聽到他們倆的笑聲,還能聽到別人家小孩子的笑鬧聲和家長的訓斥聲。這一刻煙火氣甚濃。
“好了不玩了,我們堆個雪人吧。宋瑞你幫我滾兩個雪球,一個大一個小?!?p> “好”
“雪球來了”
“宋瑞,這么大個雪球你上哪兒搞得”
“外面”
“這么大怎么堆”
“雪人不是要和人一樣大嗎,這還沒到我胸口呢”
“這么高,我夠不著啊,怎么堆”
“哦,我忘了,你是個小矮子”
“滾,你自己堆吧。聽我指揮”
“你又使喚我”
“怪我咯”
“好吧”
“這樣吧,我給你堆個小的示范一下。大的你照著樣子堆就行了”
完了以后,趁著宋瑞哼哧哼哧忙著堆雪人的時候,謝安去房間里找來筆墨紙硯,給宋瑞畫了好多畫,把他堆雪人的整個過程都畫了下來。比如他沒穩(wěn)住,雪人腦袋滾下來砸在他臉上他一臉懵逼的表情和一身雪的樣子。給雪人做鼻子,胡蘿卜怎么也塞不好,氣的他用了內(nèi)力使勁塞,然后把胡蘿卜給塞進了雪球里看都看不見,那一臉茫然的樣子。還有給雪人戴帽子,怎么都戴不好,惱得拍了雪人腦袋一巴掌,結果濺得自己一臉雪的樣子。
等宋瑞堆完一個雪人,謝安已經(jīng)笑得直不起腰了,畫也畫不下去了。
“哈哈哈哈,宋瑞,你是笨蛋嗎”
“哈哈哈哈,你看你堆的什么鬼,哈哈哈”
“鼻子一個空的,眼睛也是空的,你堆的骷髏嗎,還缺胳膊短腿的那種,臉也不圓,身體也不圓。哈哈哈”
“你懂什么,這叫別致,本公子出手,自然要與眾不同?!?p> “是挺別致的,你來看,哈哈哈”
“你居然把本公子畫得這么丑,丟了,重新畫”
“不要”
見宋瑞要來搶。謝安抱著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