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菲大酒店的Vip套房,黎醉已經(jīng)在這個住了半個月,每天她都是素面朝天,而今天她坐在梳妝臺前,細細描著眉,最后是大紅色妖艷口紅,她抿了一下唇,鏡中的冷艷又透著幾分無情的面容讓她很滿意,可是猛然想到什么,黑色瞳孔又渙散出幾分霧氣。
“叩…叩…叩…”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黎醉突然回神般,眼神重回冷寂。
她起身,將門打開,外面站著一個保養(yǎng)得宜的美婦人,她看見黎醉的剎那,憤怒無奈相夾雜的情緒浮上她的臉龐。
黎醉的表情卻完全沒有變化,一如既往冷酷,“進來吧!”她語氣薄冷。
聽到她冷淡的語氣,溫婉婉的手攢緊,又松開,今天無論如何都要讓她同意心臟移植。
溫婉婉走進來,黎醉也不廢話,開門見山,“薄夫人,我已經(jīng)問詢過醫(yī)生那邊了,你的兒子的病情已經(jīng)不能再拖了,所以你今天來是來告訴我答案的嗎?”
“是,我來求你同意簽署心臟移植轉(zhuǎn)讓書?!?p>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黎醉心臟被重擊了一下,緊張又顫抖,她竭力按下悸動的情緒,聲線冷淡,“哦,薄晏同意娶我了?”
“不是,”溫婉婉牙關(guān)蹦出兩個字,心一狠,雙膝下彎,突然跪在了黎醉面前,“黎小姐,我求你,無論如何都救救我的兒子,我就他這么一個兒子,我不想看著他死?。 ?p> 她的手攥著黎醉的裙腳,仿佛那是救命稻草,怎么也不愿松開!
黎醉心里吁嘆一聲,我也只有一個喬邵白!
這個痛苦的認知讓她眉眼越發(fā)冷清,完完全全的不近人情,“看樣子薄夫人沒有說服你的兒子娶我,既然如此,薄夫人請回去吧,他要是不同意,我沒理由也沒道理出手救一個陌生人。”
冷酷的眉眼告訴溫婉婉,她是不會同意的。
溫婉婉崩潰了,眼淚流淌下來,神態(tài)也開始陷入瘋狂,“黎醉,你這個女人好狠的心,就你這樣,也配嫁給我家阿宴?我們薄家是不會接受你這樣一個孤女身份的,何況你這么惡毒?!?p> 黎醉對她的惡毒話語并不在乎,眼角上揚,浮現(xiàn)出幾分笑容,“薄夫人,配不配并不由你決定,我不配,你還不是要來求我,你兒子的命攥在我的手里,我若不肯救,他只能死?!?p> 說著,她的嘴角也染上幾分笑容,那笑,好冷酷,像魔鬼,“也許他很快就做不了你兒子了?!?p> 溫婉婉被刺激到,聲音陡然尖銳,痛恨的眼神絞著黎醉叫罵,“你就是個瘋子,瘋子!”
黎醉下頜微微上揚,沒有否認,的確,喬邵白要死了,她也瘋了,明知道他活不了了,那她無論如何也要留住他的心臟,哪怕在別人身上。
她知道溫婉婉一定會救自己的兒子的,神情冷漠刻薄,“薄夫人回去吧,如果你不是誠心來談判?!?p> 她神情中的不耐讓溫婉婉如墜冰窟,她知道,想用眼淚打動這個無情刻薄的女人是不可能了,可是她又沒有辦法,只能接受黎醉的無理要求,她不可能看著自己的兒子死掉。
眼一閉,她聽見自己漠然的聲音說:“好,我同意。只要你簽下心臟移植轉(zhuǎn)讓書,我會讓薄晏同意娶你,另外你承諾的兩億融資必須兌現(xiàn)?!?p>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眼睛驀然睜開。
“好?!崩枳硇睦锼闪艘豢跉猓@場比較誰更無情狠心的拉鋸戰(zhàn),她贏了!
溫婉婉走后,她走到洗漱間卸掉了臉上的濃妝,嘴角梨渦揚起淺淺的笑,因為邵白不喜歡。
再次素面朝天,笑容美好,她來到了醫(yī)院,卻不是看薄晏,她在一間重癥病房內(nèi),病床上躺著的面色蒼白,雙眼緊闔,帶著呼吸器的男人三天前就被宣告重傷不治,是她求醫(yī)生想方設(shè)法保住他最后幾天。
她坐下來,眼神明媚如春華,溫和嬌艷,不帶一點殺傷力,這是只有被寵溺著,放在手心里長大的女孩子才會有的風(fēng)情,也是喬邵白最喜歡的樣子。
她的手握住露在雪白被單外骨節(jié)分明,削瘦的手上,眼神看著他,溫和地能浮出水光,她自言自語地說:“邵白,我知道你撐不下去了,你很難受,對不起,你本該走的,是我逼迫醫(yī)生強迫你忍受痛苦多陪我?guī)滋?,明天,我就放你自由了?!?p> 她另外一只手揚起來,白皙的手指上一枚鉆戒光芒耀眼,“你看,你準備的求婚戒指我戴上了,我說過一定會嫁給你,我會說到做到的,我會一直愛你,就算你的心臟在別人身上,我也會一直陪在你身邊,放心,我不會讓你孤獨的?!?p> 說著說著,她的眼睛里有淚花閃現(xiàn),他們說好的,要永遠在一起。
……
醫(yī)院的另外一間病房,薄晏半躺在床上,病痛的折磨讓他整個人消瘦很多,尖瘦的下頜透出幾分頹然,緊抿的薄唇卻依舊冷酷,可是他的眼睛是溫和多情的,寵溺又不舍地看著視頻中的女孩。
女孩很美,很清純,美得像純白的百合,在花間翩翩起舞的她猶如花香般沁人心脾,她在拍攝封面雜志,休息的間隙,她微微撩撥秀發(fā),氣喘吁吁地走過來,慢慢地,臉在屏幕上開始清晰,放大,“阿晏,”她的聲音柔情似水,“你快點好起來好不好,不然我跳給誰看呢?阿姨說已經(jīng)找到匹配的心臟了,是嗎?”
薄晏嘴角微微上揚,這是他不耐煩才會有的微表情。
“沒有,覓兒,你什么時候回來?我……想你了?!?p> 他心中已經(jīng)打定主意就算死也不會接受那個不可理喻的要求,他不會娶那個叫黎醉的女人,除非他死,他也時日無多,更不擅長說情話,表達自己的情感,可現(xiàn)在,他迫切見到沈覓,胸腔充滿了思念。
可是沈覓有理想,有追求,他不愿強迫,折斷她追求夢想的雙翅。
“阿晏,我很快就回來,只是你知道,我有工作,很忙,我不得不參加,你放心,我很快回來看你?!?p> 沈覓的聲音纖纖柔柔,就像纏繞住人的絲滑綢緞,讓人生不起氣來。
“好,我等著?!北£滔胝f什么,卻將眼底的情緒遮掩下去,只這樣淡淡應(yīng)她。
他從來不會強迫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