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窗邊,看了一眼下面,估量著實在不行自己要不要跳窗,二樓應該摔不死吧,如果落到灌木叢里面,應該可以抵擋一下,這是最壞的打算了。
可等她又走近門口探聽的時候,外面的聲音又沒了,她心里嘀咕:“難道給勸住了?薄晏這小子還挺聽自己老媽的話的!”
她又等了好一會,確定外面沒有動靜了,這才將梳妝臺挪開,只留了一把抵擋的椅子,心想萬一有動靜,她半夜睡著了,也能被驚醒。
……
凌晨一點,黎醉有些熱,空調(diào)風吹得難受,她醒過來想要喝一口水,剛坐起身,正要下床,朦朦朧朧中就看到似乎有個人坐在沙發(fā)上,周身氣壓森寒,黑暗中,有火光半明半滅。
心臟莫名一縮,黎醉看不清是誰,唬聲道:“誰,誰坐在那里?”
她頓了下,又問:“薄晏,是不是你?”
“你倒是出個聲啊,半夜裝神弄鬼要嚇死人嗎?”
在她一再質(zhì)問下,沙發(fā)上的黑影起身,等他走近,借著微弱的從窗簾中滲進來的月光,黎醉才發(fā)現(xiàn)他的手中拿著打火機。
他大半夜不睡覺在她的房間玩打火機?
黎醉心中悚然一驚,他莫不是要趁著月黑風高夜,殺人滅口吧!
身子不自覺往后挪了挪,她神色緊張地看著薄晏,“薄晏,你清醒點哈,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就算你想悄無聲息殺掉我,總有一天也會真相大白的?!?p> “這可笑的女人竟然以為我要殺了她?”薄晏內(nèi)心嗤笑一聲,本來想狠狠嘲諷一頓她沒裝有用東西的腦子,開口卻又是逗她,“你以為我殺個人而已,警察真能查到我?”
黎醉心下一沉,是了,傳聞薄晏心狠手辣,商場行事作風慣常借刀殺人卻不見血,搞垮了對方公司,對方卻抓不到他的把柄,這種心思縝密的人要殺了她,她還真不見得能沉冤昭雪!
“我相信你就算要殺我沒不會親自動手的,我黎醉一條賤命,沒必要臟了你的手,所以你只是故意嚇嚇我,絕不是要殺我對不對?”
黎醉強壓下不安,表面沉著冷靜地給他分析。
“別妄圖揣測我的心思。”薄晏漆黑的眼中碾壓出幾分殘忍。
黎醉看著他眼中陰寒的光芒,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薄晏這個人她從來都看不懂,或許真的是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薄晏,她總是喜歡以推測喬邵白的心理去推測薄晏,他們分明就是兩個極端的人,又怎么會有那么多相似之處?。?p> 她正躊躇著怎么接他的話,薄晏卻又突然開口,眼中帶了點鄙薄,“我只是很好奇,你惹怒了我,竟然還能心安理得睡著?”
這讓他很詫異,也是沒有打算對付她的原因。
以前那些惹了他的人哪一個不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跪地求饒?
“……”
黎醉沉默,眼神卻瞥向門口,她并不是有不怕死的精神,她只是納悶自己竟然睡得這么死,有人進來了,椅子也被挪開了,她竟然也沒有醒,活脫脫一只豬。
埋怨自己也沒用了,關(guān)鍵是解決眼下危機。
她大膽抬起頭,迎視薄晏,“薄晏,不如我們來重新談談條件,我知道一年對你來說太漫長了,你恨不得立刻和我解除婚約,那要不你今晚放我一馬,我們將期限改為半年,只要你在半年內(nèi)沒有愛上我,我們就離婚!”
薄晏眼中掠過一抹銳利的光芒,看不出是什么情緒。
黎醉頭皮發(fā)麻,只能更加狗腿,豁出去了,“實在不行,三個月,就三個月,不過你不可以拒絕我的追求,最起碼不要十天半個月躲起來不見人好不好?那我們還怎么培養(yǎng)感情?”
這種既無奈又撒潑的樣子取悅了薄晏,他微微瞇起眼,聚了一點光,這個想法挺對他胃口,最起碼是在他還沒想出什么好辦法對付她之前。
“好,就三個月。”薄晏一口答應,周身的危險氣息也沒讓黎醉感覺很壓抑了。
黎醉內(nèi)心松了一口氣,這個男人果然恨不得趕緊擺脫自己??!
看來以后自己撩撥他最好張弛有度,不給他再談條件的機會。
“既然薄總你打算放過我了,你是不是應該?”黎醉捧手作歡送狀。
是個傻瓜也看懂了她的手勢。
薄晏微微挑眉,語氣又帶了幾分壓迫,“你敢趕我走?”
“不敢,”黎醉趕緊放下手,下床,“我走,我走可以嗎?這個房間讓給你?!?p> 她抬腿就要走,薄晏卻伸出他的長腿,直接擋在她的面前,“深更半夜,你要披頭散發(fā)像只女鬼走出去?嚇死了傭人,你這個沒錢沒勢,最金貴的就是薄太太這個名號的女人賠得起嗎?再說,你是薄太太一天,就得有薄太太該有的儀態(tài),像個瘋丫頭半夜到處亂躥成什么樣子?”
黎醉真想為他鼓掌了,惜字如金的薄晏說這么多就是不想花錢,二又死要面子。
一天天要她像個豪門太太的樣子,薄家給過她一個豪門太太該有的體面?
她要是嚇死人,他說這些潛含義就是她賠不起,還得他賠錢。
“真是越有錢的人越摳門,死摳死摳的!”
她咬牙嘀咕,薄晏一橫眉,不樂意了,“你嘀咕什么呢?”
“我什么也沒嘀咕,你說得對,我平時是粗野了點,以后會努力改正的?!崩枳砉吠鹊刭r笑。
“嗯。”薄晏淡淡嗯了一聲,順便還摸了一下她的頭。
“這是把自己當狗了?”黎醉心中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可現(xiàn)在她被壓著,可不敢強出頭啊!
薄晏自己先上床躺好,然后伸出兩根手指扣了扣身旁的位置,“上來睡吧,我房間的空調(diào)壞了,只能在這里將就一夜。”
這高傲的語氣,說得他還是賞她臉面才過來給她擠床睡。
“你最好給我麻溜滾?!崩枳戆底苑藗€白眼,他跟溫婉婉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明明是為難差使別人,還跟恩賜似的,真當自己是皇帝太后?。?p> 他房間空調(diào)壞了,難怪會過來折騰她。
內(nèi)心想著這些事,她便沒有挪動腳步,薄晏頓時有些生氣,“你要我過去請你?”
“不要,不要,我長了腿?!崩枳砣阶鲀刹杰f上床。
薄晏將被子一掀,蓋上兩個人,然后就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