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假期上來,就開始了期末考試周。圖書館每天人滿為患,離考試越近,圖書館的氣氛也愈沉悶。簡丹每天準時來圖書館復習,無論保研還是出國,都要求較高的績點,她必須成績保持優(yōu)秀。
沒有傘的孩子要努力奔跑,但即使有傘,道路也會因為傘占據(jù)的空間太大,而變得擁擠不堪。只有跑到前面,才能看清前方的路,才能跑的暢通無阻。簡丹很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簡丹和余瑤在去圖書館的路上,又碰見了羅揚和劉夏,“簡丹,簡丹!你等等我!”羅揚在后面跑著叫道。
“余瑤,我想和簡丹說幾句話?!庇喱幝犃T便拉著劉夏在前面等。
兩人彼此對視,“什么事?”
羅揚心里一緊,清澈的目光掃過簡丹臉上的每一次輪廓,眼底微微發(fā)亮,“呃,沒…沒事,寒假你哪天走?我送你吧!”
“不用,你保證考試不掛科就行?!绷_揚幾次曠課已上了老師的黑名單。
“呃……,好吧!”羅揚喏喏的回應著。
“那一會兒,我來圖書館找你!”羅揚接著說道。
忙碌了一周的考試,終于在周五考完最后一科。簡丹回寢室,利落地把行李收拾完,交通非常便利,高鐵一個半小時就能到家。
這時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屏幕上鄭辰宇的名字不停地閃爍著。
簡丹聲音平靜,“喂,你好!辰宇哥。”
鄭辰宇:“回家跟我一起走吧,車票我已經(jīng)買好了。”
簡丹氣息一滯,猶豫了半天,最后說道:“好。把車票時間發(fā)到我手機上吧!”
轉眼,到了回家的日子。簡丹一早拉著行李箱走出了寢室。一開門,冷冽的寒風灌了她一臉,出來沒幾分鐘,手指尖便感覺麻木起來,即使帶了手套也無濟于事。
眼睛被雪反射的光刺的幾乎睜不開眼,簡丹手遮著陽光,走向校門。鄭辰宇上身穿著黑色羽絨服,下身牛仔褲,拉著行李箱早已站在了校門口??匆姾喌み^來,鄭辰宇迎了過來,兩人一起剛走出沒多遠,后面便傳來了汽車的鳴笛聲。
汽車又鳴笛好幾聲,最后在簡丹前面停了下來。簡丹這才發(fā)現(xiàn)是找她的。簡丹納悶地望了望,只見羅揚打開車門,從車后面跳了下來?!昂喌?!過年我給你打電話行不行?打了你別掛,行嗎?”羅揚小心翼翼地等著簡丹回答。
“嗯!”說完,簡丹跟上鄭辰宇攔了輛出租便去了車站。
羅揚上了車,拿出手機,打開微信,點開簡丹的信息,“怎么這么痛快答應了?”
“看在你帥的份上!”羅揚看著屏幕里的信息,莫名的感覺自己好像被調戲了,又忍不住開心地自嘲起來,
“嘿!我真得感謝我這張臉?!彼蜷_車門,上了車,心里像吃了蜜糖?!袄钍澹_車吧。”
鄭辰宇和簡丹到了車站,沒等多久便開始驗票上車。找了車票上對應的車廂和座位。鄭辰宇幫簡丹把行李放到行李架上,不用的袋子也放了上去了。過了不多久,列車便出發(fā)了,車窗外,銀灰色的白楊樹走的愈來愈快,最后變得數(shù)不清棵數(shù),只剩下冬天里的一片灰影。
兩人一陣靜默,互相猜著彼此的心思,不知道該從哪句話說起。簡丹放下小桌板,開始從前排椅子上的后背兜里拿出旅行雜志看了起來。鄭辰宇擰開礦泉水瓶蓋子喝了一口,喚了一聲。
“簡丹?!?p> 簡丹聽見聲音,轉過頭來,看著鄭辰宇,“辰宇哥?!?p> “這學期打電話找你幾次,你都在忙?!编嵆接羁粗喌?,這樣看,簡丹比開學時候瘦了不少,下巴也尖了,齊耳短發(fā),前面碎發(fā)遮住了她的眼睛,睫毛長的像簾子一樣。
簡丹:“嗯,第一年,課程和活動都多?!?p> 鄭辰宇:“你大學要考研嗎?還是出國?”
簡丹:“會考研吧,你呢?”
鄭辰宇:“一樣。”
“……”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不多久就到了終點站。由于兩家是鄰居,乘坐一輛出租車到了小區(qū)門口。
下車后,兩人一前一后朝樓道走著,路過小區(qū)花壇,鄭辰宇停了下來,彎腰蹲下系鞋帶子。
他起身抬頭時,發(fā)現(xiàn)簡丹在看他,一雙好看的眼睛陷在羽絨服毛茸茸的帽檐下的陰影里。
“我系鞋帶。怎么了簡丹?你有話對我說?”
簡丹搖了搖頭,沒說話,跟著他繼續(xù)往前走。
“收拾完,來我家玩吧。我妹妹肯定也想找你玩了。”
簡丹的手剛剛摸到兜里,攥住那把冰涼涼的鑰匙,搖了搖頭:“今天不去了,有空再說吧?!?p> 鄭辰宇沒有再勉強,想再說些什么,又閉上了嘴。最后只是輕聲說:“那好吧。我先進去了”。
“機會錯過就沒有了?!焙喌ば恼f,她握著鑰匙站在那里,樓道的燈滅了,她沒跺腳、也沒出聲。有時候她會恍然覺得,他的辰宇哥像是定格在了那個夏天,沾染上了各色各樣的光芒,而現(xiàn)在這些光芒正在慢慢散去,離她越來越遠。
清晨,手機鬧鐘只響了一聲,就被簡丹摁住了。雖然她沒有睡懶覺的習慣,但她習慣于醒一會兒神,而且第一天假期,起的時間確實不早了。簡丹掀開被子下床,趿拉著拖鞋開始洗漱。
洗漱的時候,唐敏已端著早餐,放在廚房餐桌上,叫簡丹吃飯。唐敏以前在事業(yè)單位上班,最近幾年單位改革,事業(yè)單位變企業(yè),唐敏身體又不好,組織上就給她辦理了內退。
“放假了,沒那么早叫你。你爸爸上班去了,一早就走了,說今天支隊有任務。來,過來吃飯吧,想吃啥跟媽媽說。”唐敏邊說邊遞給簡丹一個雞蛋。
“這一年都累瘦了?”
簡丹拉起唐敏的手撒嬌道:“沒瘦多少,我爭取假期吃回來。媽媽,我要吃排骨,晚上就要吃?!?p> 唐敏摸著簡丹的短發(fā)摩挲著,“好!好!好!還有這頭發(fā)怎么也剪了?以前你可是最舍不得你的頭發(fā)?!?p> “尤其小時候一剪頭發(fā)就哭。媽媽只能趁著你睡著的時候,一半兒一半兒的剪。”
“就是想剪了。”
唐敏看著簡丹,沒有做聲,自己的孩子,當媽的怎么能看不懂呢?明顯有心事了?。?p> 簡丹低著頭拿起勺子,盛了一口粥,慢慢的吹著。她很喜歡喝粥,尤其東北的五香大米稍微加點小米,煮的稍微粘稠些,盛在碗里,能看見表面亮瑩瑩的光。她吃的心滿意足,邊伸著懶腰,邊起身準備收拾碗筷。
“你別弄了,媽媽來弄,我這在家也沒事干。”唐敏把碗接過來說。
唐敏把碗和勺子收拾到水槽里,擰開水龍頭,拿著洗碗巾擦著碗。“大學怎么樣,比高中輕松多了吧?有好的男孩子沒,有沒有喜歡的?”
“鄭辰宇跟你一起回來的吧?他媽媽前幾天還念叨著你們快回來了。他妹妹辰溪也回來了,在武漢上大學,大一一年就曬黑了。你有空過去他們家玩一玩,別總宅家里?!?p> 鄭辰宇家和簡丹家以前是同一個小區(qū),后來兩家走的近,再買房子就買了對門,屬于那種親近和睦的鄰里關系。逢年過節(jié),好吃好喝都會帶上一份。就是我家煮餃子,分對門一盤餃子,上了飯桌,發(fā)現(xiàn)沒醋,再去對門要一口醋的交情。
“知道了!媽媽,不要總擔心我,我會好好的。”
“哎,這孩子,啥事都放心里?!碧泼艨粗喌ぃ瑩u了搖頭,仍繼續(xù)和水里的碗奮斗。
今年春節(jié)來的早,不到二月份就過年,備年貨的備年貨,掃除的掃除。簡丹每天跟著唐敏不是逛街就是打掃衛(wèi)生。
簡海峰作為市交警支隊隊長則是越到了年底越忙,年終考核,上報計劃,還要布置外出巡查任務,各種突發(fā)應急事件。尤其趕上市里開會,大型活動,更是焦頭爛額。當年從小小警員干起,憑著自己對工作的熱愛,不愧于身上的那身制服,不愧于頭頂帽檐上的國徽,即使工資不高,與家人聚少離多,還是堅持到了今天。簡海峰雖然身體還湊合,但是頭發(fā)也花白了不少。機動車數(shù)量每年越來越多,酒駕也是居高不下,逢年過節(jié)更是堅守在一線崗位上。這種過年采買的事情,從來指望不上他。唐敏和簡丹大包小裹的好不容易把東西折騰到家,開始收拾。
“哎,簡丹啊,你趕緊找個男朋友吧,這好歹還能搭把手呢。你爸爸從來指望不上?!碧泼暨厙Z叨邊把超市購物袋里的東西,拿出來放冰箱里。
簡丹在后面把東西遞給唐敏,邊笑著說道,“媽!你這哪是給我找男朋友,你這是找壯丁呢?!?p> “總之趕緊找個吧!搭把手也是好的!不求多優(yōu)秀,對你真心就行。優(yōu)秀就更好了,錦上添花嘛!”
“門鈴響了,去開門?!碧泼暨呎f邊關上冰箱。
簡丹開門,愣了一下,門口站著鄭辰宇和鄭辰溪。她與鄭辰宇對視了一眼,然后側身去拉鄭辰溪的手,把她拉進屋,笑著說道:“你們來啦,快進來!是來找我玩嗎?”
唐敏從廚房端著果盤來到客廳:“你們來了!快進來坐,桌上有堅果、巧克力,還有糖和水果,隨便拿著吃。你媽媽怎么沒一起來?對了,一會兒你媽媽來,讓你媽媽把海鮮拿過去,我這人少吃不了?!?p> “阿姨,我媽媽在家沒收拾完呢,收拾完就過來了?!?p> “簡丹,你怎么沒來找我,我都等你好幾天了!”
“我這幾天幫媽媽干活來著?!焙喌ぬ氯?。她只是為了躲避某人,順便搭上了辰溪而已。
“明天除夕,咱們一起去廣場放煙花吧。我哥也去,你看看我哥,天天拉個臉,比驢臉還長,不知道誰欠他的?!?p> 簡丹視線掃過鄭辰宇,又收了回來,望著辰溪調侃道:“是么?那我得趕緊翻翻賬本,看看我欠不欠他的,防止惹禍上身。”
鄭辰宇聽了她倆的話,沒忍住笑:“你倆到一起,就知道埋汰我?!?p> “咱們三玩斗地主吧?邊玩邊聊。我哥當?shù)刂鳎蹅儌z一起打他。”
“好主意!我去拿撲克?!焙喌て鹕?,從客廳的抽屜里翻出一副撲克來。
鄭辰宇對此習以為常,假裝一本正經(jīng)道,“你倆不僅埋汰我,還欺負我!你們這是拿我當哥的樣子嗎!”
鄭辰溪手里拿著撲克在茶幾上洗著牌,嘴里也不停。
“欺負的就是你這當哥的!”
“簡丹,我哥在學校有女朋友不?大學沒怎么回家,也不怎么往家里打電話,不知道忙什么呢?”
“這你得問你哥?。磕銈兘甑男置眠€看不出來有沒有女朋友?我怎么看得出來?。俊?p> “你們一個學校???”
“一個學校也不在一起上課,寢室不在一個區(qū),很遠的好不?”
鄭辰宇借機問道,“簡丹,咱們回來時候,從車上下來,說過年給你打電話的那個是誰???”
鄭辰溪聽了眼睛一亮,露出八卦的笑容,“呃.....簡丹你有情況啊,說說帥不?”
“帥,你哥我往那兒一站都自愧形慚,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聽說還是校草呢!”鄭辰宇望著著簡丹似笑非笑地揶揄道。他也想從中探查出點結果來,因此主動提及。
簡丹看著二人不依不饒的架勢,下意識的別開視線,避開眾人審視地目光,“當然有情況,追我的人,男的女的,都能從校門口西門排到東門!快出牌!不準八卦?!?p> 辰溪聽了樂不可支,“簡丹!發(fā)現(xiàn)你上了大學臉皮變厚了啊!讓我看看,跟城墻比哪個厚?“說著,把撲克放下,去摸簡丹的臉。
沒等辰溪摸到,就被攔住了,“還伸手?我的能臉現(xiàn)在可不能隨便摸?!?p> 辰溪不依不饒,搔起對方的癢來,“哎我說你,我都不能摸了,難道留給將來老公摸嗎?”
簡丹忍受不住只好討?zhàn)?,“好了,好了,打牌哈!?p> 鄭辰宇看著簡丹剛才明顯回避問題,有些吃味,再看看手里抓的牌,不好不賴,心里陡頓地說不上來的心煩意亂。
鄭辰宇是地主,所以簡丹把所有大牌都呼呼砸了過去,絲毫不留余地,仿佛把這些年不知所謂的委屈都撒了出去。
鄭辰宇大牌都被截了胡,雖然自己牌不算賴,但是擋不住半路多次殺出來的程咬金。他不介意輸贏,但是他隱隱約約覺得校草會成為他和簡丹的之間的程咬金。他低頭看了看手里剩的牌,手指若有所思的捻著,又抬眼望了望簡丹,揶揄起對方來,“你這是跟我有仇吧。
“嗯,挺大仇呢!”
“還有一笑泯恩愁的機會嗎?”
“好像有點晚了!”
鄭辰宇無心看牌,無論哪張牌,不管是紅桃、黑桃還是方片和草花,都像在嘲諷他的遲鈍和猶豫不決,尤其大小王穿著華麗的衣服,帶著舞步,樂的最歡。后面他一頓放水,索性隨便出了起來。
打了幾局,三人有輸有贏。不一定會兒,楊慧在家里收拾完過來了。
“這倆孩子在這兒玩一天了,還玩呢?”,楊慧笑著說道。
鄭辰溪看著進來的媽媽,走過去拉著楊慧胳膊晃來晃去,撒嬌道:“媽!我們好不容易放假了,讓我們玩一會兒吧。明天我們三個還要去廣場放煙花。而且你看看我哥,天天拉長臉,再不讓我玩,我年都過不好?!?p> “好!好!好!玩吧!媽媽逗你們呢!”楊慧拿手拍了拍辰溪腦門說道。
翌日清晨,簡丹早早起了床。簡海峰昨晚半夜帶隊抓酒駕一直沒回來,她和媽媽一起早起貼春聯(lián)。簡丹穿著毛絨兔子外套,拿著漿糊和春聯(lián)打開防盜門,一開門,看見鄭辰宇也拿著漿糊和春聯(lián)出來。
“貼春聯(lián)?”對方開口問道。
“嗯”。簡丹開始拿著刷子往門上刷漿糊,拿出春聯(lián)直接貼好,又站著看鄭辰宇貼福字。
“你現(xiàn)在好像不愛和我說話了?!?p> 簡丹沉默半晌,不知道該說什么。鄭辰宇從后面拉了拉簡丹衣服上的兔子耳朵,“問你呢?”
簡丹面無表情回道:“長大了。男女有別。”
鄭辰宇莫名的有些生氣,低頭看著簡丹,突然拽住對方的手腕,“長大了,就要不理我了么?”。
簡丹被對方突然的動作拽的一怔。她抬頭望著鄭辰宇,眼眶有些微紅,“不是的?!?p> 鄭辰宇感覺自己有點過分,他深呼了幾口氣,努力壓下心底莫名不安的情緒,“對不起,哥哥錯了?;厝グ伞!?p> 白日里,朱紅色的對聯(lián),閃著金色暗紋托著那墨色淋漓的詞句。紙上的字帶著各色的祝福飛向了這冬日里的萬家燈火。
到了晚上,就更熱鬧了。笑聲從每家每戶的窗戶里傳到外面,電視廣告說著各種新年吉祥話。到了八點,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開始了,家家戶戶都圍坐在電視機前等著新年的節(jié)目,吃著堅果和零食,好像這一年里只有這一天,才是真正的開心日子,為了團圓,才聚到一起,享受這難得的幸福時光。
簡丹家里冷冷清清,老人都去世的早,簡海峰除夕晚上要值班,隊里今年進的都是新人,年紀都不大,辛苦一年了,都讓他們各自回了家。他自己給唐敏打了電話,囑咐又囑咐的,怕家人擔心。
“媽媽,一會兒把唐阿姨和簡丹也叫過來吧,家里就兩個人怪沒意思的。來了,我們還能熱鬧熱鬧?!?p> “辰宇,你去把簡丹和她媽媽叫來??禳c!”
鄭辰宇沒換鞋,直接穿著拖鞋,去按門鈴。
“簡丹,是我。”
簡丹打開門:“辰宇哥。”
“我媽媽叫你們過去?!?p> “媽,阿姨叫咱們過去呢?!?p> “過去吧,正好我這餃子也包完了,半夜給你爸爸煮完送點,咱們娘倆就忙乎完了。”唐敏把餃子放冰箱凍好,摘了圍裙,擦了把手,帶著簡丹去了鄭辰宇家。
鄭辰宇家餃子還沒有包完,唐敏便忙著過去幫楊慧夫婦包餃子。
“你們三個玩去吧,不用在這幫忙??烊?!把吃的和飲料也拿過去!”楊慧笑著說道。
“你們娘倆怎么不早點過來?一起還能聊聊天?!睏罨壅f著話,手里搟著餃子皮。
“她爸爸在單位值班呢,給孩子爸爸包了點餃子。嚷著要吃我親手包的?!?p> “嗯,一會煮完給送點吧,好歹得吃一頓餃子啊,大過年的?!?p> 鄭辰溪看春晚看的無聊,便嚷著要去外面廣場放煙花。
鄭辰宇說:“外面冷,你們多穿點!”
鄭辰溪說:“簡丹,別回去拿衣服了,你就穿我哥衣服吧。我衣服你穿太小,你這個頭HOLD不住。”
鄭辰宇從衣柜里給簡丹拿了件黑色羽絨服,“你穿這個吧!這個厚?!?p> 三人拿了一堆煙花,還有打火機,出了門。到了廣場,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人。三人找了快空地,擺了幾個雙響炮和煙花。簡丹和鄭辰溪捂著耳朵,跑了老遠。鄭辰宇負責去點引線。
“簡丹!快看!紅色的!還有黃色的!真好看?!?p> “簡丹!簡丹!看看蝴蝶形狀的!哇!”鄭辰溪不停地叫著喊著,笑的眼睛都沒了。
黑色夜空中,被各色煙花占滿了,煙花散開像五顏六色寶珠從夜空墜落,又像多彩的流星雨傾瀉而下,整個夜空被照亮了。飄雪冷冽的清涼味道、炮仗和煙花的火硝味道都一股腦的充斥到簡丹的鼻孔里。她怔怔的望著夜空,像靜止了一般,思緒早已隨著星河漂洋過海。
鄭辰宇看著獨自望著夜空的簡丹,辰溪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辰溪呢?”
“她去那邊和小朋友玩煙花去了?!焙喌び檬种噶酥笍V場另外一側。
鄭辰宇沉默了一會兒,盯著簡丹,仿佛想從她的臉看出什么內容。然而簡丹總是面沉如水,沒什么表情,看不透對方心里想著什么。他有些踧踖,忍不住想探出個結果來,“你是不是要離開我了?”
簡丹盯著對方,又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踩著的地上的雪。“嗯。我不等你了?!?p> 鄭辰宇聽完心陡然地緊了起來,一揪一揪地有些疼,像有無數(shù)只螞蟻啃噬。更有些不甘?!笆?,因為他嗎?”
“如果我不放手呢?”
簡丹訝異于對方的無理要求,語氣有些嚴厲起來,“不是因為他。是我累了,倦了!”
鄭辰宇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從來沒見你生氣過,原來你也會發(fā)火的,看來我真不了解你??!”
他的尾音有些緊繃,“那我呢?你把我扔下了,我怎么辦?”
簡丹冷笑一聲,“涼拌吧!”
鄭辰宇苦笑了一下,“你真狠!”
“一樣!你也不逞多讓!”
鄭辰宇覺得自己被氣昏了頭,從未想過對方也有牙尖嘴利的時候,拽了拽對方的袖子,語氣又軟了下來,“別生氣了,都是哥哥不好?!?p> 簡丹靜立半晌,沒有說話,也沒有看對方,盯著天上的煙花愣神,最后嗓子里擠出一個字,“嗯?!?p> 他想拉一拉對方的胳膊,像小時候那樣,伸出的手又縮了回來,只是嘆了口氣,聲音暗啞地說:“我們叫辰溪回去吧,太晚了?!睆V場的吵鬧聲淹沒了他的無奈和酸楚。
到了家,電視上的春晚已經(jīng)到了尾聲,《難忘今宵》的曲子又響了起來。恰巧手機響了起來,簡丹看著不斷閃爍的屏幕,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了接聽鍵,明亮又帶有磁性的聲音傳來,“新年快樂!”
“嗯,新年快樂!”簡丹回道。
外面煙花還沒有停,煙花炮竹聲此起彼伏,新桃換舊符,又是全新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