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不去，臟！
這話說出口，簡直就是在質(zhì)疑高家滿門不干凈。
高管家氣得胡子直抖，恨不得上前手撕顏稚：“憑你一句胡言亂語，就污我滿門清白？我高家好歹是洑水鎮(zhèn)的大戶，親屬里也有人在朝中為官，難不成就這樣讓你羞辱？”
顏稚笑道：“我可不是空口胡言，在酒樓，高文彬輕薄與我，被我揍了一頓，我曾見過他手臂上長滿了皰疹。大夫，您行醫(yī)問診多年，可否告知，何人會在手臂上長滿豆大皰疹？”
被縣太爺請來的大夫是鎮(zhèn)上德高望重之人，如今被顏稚問到了臉上，自然只能如實(shí)答道：“手臂生出皰疹，病因確實(shí)不清楚，但若身患花柳病長達(dá)半年，確實(shí)會出現(xiàn)皰疹癥狀。”
顏稚對讓大夫當(dāng)眾把脈，得了大夫并未患病的診斷后，看著高家人冷笑道：“如果我當(dāng)真同高文彬有了首尾，他身上的臟病也該過到了我的身上，但事實(shí)是，我并未患病，是否也可證明，高管家在撒謊，污蔑我清白？”
高家人氣得跳腳，辯駁道：“你是否清白，同我家公子是否患病沒有半點(diǎn)干系。！”
顏稚長長的哦了一聲，問道：“所以你就是不肯讓人當(dāng)眾給高文彬把脈？你害怕高文彬身患花柳病一事被查出來，壞了你高家的名聲！只要大夫給高文彬當(dāng)眾把脈，屆時，我同高家到底是誰說謊，一目了然，你不肯，莫不是心虛？”
高管家給了身后小廝一個眼色，強(qiáng)自鎮(zhèn)定道：“誰心虛了？”
顏稚冷笑道：“你全家都心虛，誰不敢把脈誰心虛。你不敢讓人知道高文彬就是個披著人皮的畜生！”
見高家的小廝偷偷摸摸的往外跑，顏稚高聲怒道：“你們高家的小廝這是要偷著去通風(fēng)報信嗎？高家的密辛說不得，是不是我們在場的所有人，回頭都要被你們高家殺人滅口？”
高家小廝一只腳剛踏出門檻，就又被圍觀群眾拽著衣領(lǐng)給提到了廊下，很是尷尬的跪在旁邊。
高管家絕口不讓大夫進(jìn)高家問診，顏稚卻咄咄逼人，最后直接請到縣太爺頭上，道：“大人，只需給高文彬問診一次，就可知道我所言非虛，但高家苦苦阻攔，是否可以說明他們心中有鬼，此前的一切供詞都可不作數(shù)？”
高管家張口欲言，卻早有看不下去的百姓啐道：“閉嘴吧你！高門大戶里多是非，這句話原來是真的，高家這般遮遮掩掩的，真相肯定就同那姑娘說得八九不離十?！?p> 縣太爺有心想攔，顏稚卻率先跪下磕頭，一頂接著一頂?shù)慕o縣太爺戴高帽：“我知縣太爺明察秋毫，在您的治理下，洑水鎮(zhèn)百姓安居樂業(yè)，民風(fēng)淳樸，此番定能給我一個公道。高家不服從審判，也不配合調(diào)查，顯然就是藐視我朝律法權(quán)威，把這公正嚴(yán)明的衙門當(dāng)做了高家的一言堂。這不止是藐視百姓，更是沒有把大人您放在眼里?！?p> 顏稚突然把高家不配合調(diào)查一事拔高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堂外的百姓群情激憤，堂上的縣太爺也是不上不下的難做人。
顏稚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高呼道：“縣太爺英明，支持大夫進(jìn)高家問診！”
縣太爺遲疑道：“我沒……”
然而他話未說完，堂外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只以為縣太爺已經(jīng)答應(yīng)讓大夫問診，紛紛跪下跟著高呼：“縣太爺英明！”
劉大人在位五年，算是第一次體會到趕鴨子上架之感，一旦他駁掉眾多百姓的請愿，便等于是同整個洑水鎮(zhèn)人站到了對立面。
顏稚方才的辯詞有理有據(jù)，反觀高家卻遮遮掩掩，兩廂對比，有腦子的人都知道哪方在說謊，更何況世人都是憐弱的，一旦此事解決不好，勾結(jié)當(dāng)?shù)睾雷澹驂喊傩者@個名聲縣太爺不僅掙脫不掉，官聲更是徹底沒了。
顏稚就是在賭，縣太爺不敢冒這個險。
果不其然，便聽縣太爺對衙役下令道：“帶著大夫去高家問診，為公平起見，去請月山私塾和半嶺書院的院長，再在堂下的百姓中選三人，一同前去做個見證?！?p> 縣太爺一錘定音，民心高漲，高家想反駁都沒有余地，只能憤憤的跟在衙役身后回高家。
顏稚用胳膊肘捅了捅無極，同他交換了一個眼神，很是有些躍躍欲試的意味：“我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高家人名聲爛大街的那一刻了?！?p> 無極回身拒絕道：“我不去?！?p> 顏稚驚愣：“干嘛不去？看高家笑話誒？要不是本姑娘聰明機(jī)靈，咱這會兒就栽高家手里了！”
無極心道，就算你不像個噴火的戰(zhàn)斗雞一樣四處拱火，咱們也不會栽高家手里。
無極被顏稚煩得沒法，只得不耐煩的吐出一個字：“臟?！?p> 顏稚這才恍然大悟，大少爺這是嫌棄自己親手揍過花柳病那貨，這會兒想起來，只怕是渾身如針扎般癢。
顏稚捂著嘴幸災(zāi)樂禍的跟著衙役前往高家，高家的守門人有心想攔，卻早有跟著來的百姓指著衙役手中的佩刀道：“我們是奉了縣太爺?shù)牧顏斫o二公子看診，你們想抗命嗎？”
自此，高家只能任由一行人徑直進(jìn)了屋子給高文彬看診。
大夫診完后，出來搖頭道：“確實(shí)是花柳病，且治療不及時，已病入膏肓，藥石無靈?！?p>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高家人是如何亂作一團(tuán)暫且不提，顏稚帶著人回到縣衙的時候，無極已經(jīng)是裝作剛剛清醒的模樣，坐在公堂下閉目養(yǎng)神。
此時群眾已散，縣太爺以高家撤回訴訟為由放走了顏稚二人。
顏稚站在堂下同無極大眼對小眼，終于是確定人民群眾不在場，這天殺的狗官又明目張膽的給高家開后門了。
“高家污蔑我清白，就一句撤回訴訟就完了？要是高家得逞了，我一輩子可就毀了，你們朝犯罪成本這么低的嗎？”
衙役得了縣太爺吩咐，杵著大棒把二人趕了出去，順道關(guān)上了縣衙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