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惡向膽邊生
無極倒也沒回話,一張臉繃著看不出表情,高文彬也注意到他們二人,身子一抖,轉(zhuǎn)身便想離開。
小二算了算帳,皺眉對著高文彬喊道:“誒,你還沒給錢呢?!?p> “啊,在這在這,我給忘了,對不住啊?!备呶谋蜻B忙將荷包從懷中拿出,細(xì)細(xì)算過之后,將正正好好的銀兩遞了過去,好聲好氣道:“你收好?!?p> 語罷,他又偷偷瞧了眼顏稚與無極,而顏稚也正好在打量他,四目相對,尷尬的很。
這下子,他們都注意到對方也在看自己,要是不打招呼就說不過去了,三個人對峙一會,還是高文彬先開口道:“顏姑娘,好久不見啊?!?p> 見他笑著說話,顏稚也回憶笑容,不再偷偷打量高文彬,而是正大光明的打量:“確實是好久不見了,你這段日子怎么樣?”
如今的高文彬與過去差別太大,就像是從高處跌落一般,整個人都有些頹廢。過去他一身華服好不氣派,如今竟也穿上粗布衣服了,捉襟見肘,看上去窮酸得很。
他的花柳病是應(yīng)該好得差不多了,臉頰上還留有幾個印記,隨著顏稚走到一旁坐下的動作也十分順暢。
顏稚稍稍頷首,示意他的腿,好奇問:“聽洛醫(yī)師說你腿斷了?”
高文彬狀似不在意,為了證明自己的腿確實是好了,還用手拍了兩下:“一直在家里休養(yǎng),沒出過門,腿也養(yǎng)好了。我大哥雖然氣,但我不管怎么說還是他弟弟,下手不會那么重,當(dāng)初傳出來是我被打斷了腿,其實沒那么嚴(yán)重?!?p> 他面上似乎也對那件事釋懷,又對顏稚說道:“自從那次你將我告上官府后,我家里一直對我管教嚴(yán)苛,和我哥哥關(guān)系也變得有些差了。每次出門,鎮(zhèn)上的姑娘都不敢走近,但我現(xiàn)在病也好了,倒要感謝你還能跟我說句話。”
他似是真的有了悔改之意,顏稚笑了笑,也冰釋前嫌,回答道:“你日后也要好好生活才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如果熱心腸多幫幫婦孺老人,也能感化別人。過去那檔子事,可不能再做了。”
她這話說的真切,倒也不是真的原諒高文彬了,而是高家當(dāng)初給的實在太多了。
高文彬連連點頭答應(yīng),又隨便找著話題,十分殷勤,似乎在逃避什么。
門外有一下人在候著,見他許久未出來出來,站在門口粗魯問道:“你抓完藥了?怎么花了這么多時間?別耽誤老子去喝花酒,娘的,就給這么點錢,還要老子照顧你這個癆病鬼?!?p> 高文彬低著頭,也不解釋自己患的不是癆病,而是花柳病,冷聲答道:“抓完了?!?p> 他實在是不想回去。
“賣完了就快點走,磨蹭什么?!?p> “我與朋友聊幾句?!?p> 顏稚沒有反駁,但無極對此極為不滿:“別攀朋附友,我們與你從不是朋友?!?p> 高文彬?qū)擂蔚男α诵?,給那下人塞了塊碎銀,讓人下去。
下人收了錢,歡喜的繼續(xù)回到門前等著。
高文彬敢保證,方才對顏稚說的確實句句屬實,只不過說沒說全就不一定了。
自從花柳病一事被顏稚曝光,高文彬的生活便跌倒了谷底,過去雖不能說是萬人敬仰,至少也是個貴人。
但是如今,所有人都用著嫌棄的眼光看著他,不管其地位如何,身份如何,過去的友人,能說上兩句話的熟人,自那之后都與他斷了聯(lián)系。
高文彬也曾向自己大哥提過,但是由于他還睡了大哥的女人,和大哥的關(guān)系也變得差了。
高老大不給高文彬一個好臉色,讓他受著這些冷言冷語,這是他該受的。
這叫什么話,他都已經(jīng)認(rèn)過錯了,憑什么還受這等罪,高文彬咬牙看著那個下人的背影,將手中的藥包捏緊。
不管是在外還是在家中,所有人都會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高文彬還是頭一回被人排擠。
想當(dāng)年,都是他帶著一幫紈绔子弟去排擠別人的。想起那些狐朋狗友,高文彬心道他們的小桃花長得比他的艷多了,怎么沒見他們?nèi)遣。?p> 他攏了攏身上的粗布短打,與街頭巷尾找活干的大漢無二,也曾有人將他認(rèn)成是要尋工作的,在看清來人長相后,直接讓人將他趕了出去。
也曾有人好奇問他,怎么落得如此田地,高文彬嘆氣,高家雖是大富大貴,那都是因為有他大哥在。
家中幾連排的鋪子那都是由高老大管著,等過幾年,直接就能繼任家主位置了。高文彬向來是游手好閑那個,早知現(xiàn)在,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也搞個鋪子。
他來時是跟著下人從后門出來的,一抬眼便看見了自家大哥,連忙僵著身子打招呼。
“大哥,你怎么在后門?!?p> 高老大對自己弟弟心情十分復(fù)雜,要說打死他,畢竟也是自己弟弟,連心的兄弟。
但要是留著他一直在眼前晃悠,高老大又看著心煩,此時一看高文彬這副模樣,便皺起眉頭,讓他買了藥之后,自己去將藥煎了,再回房看書百頁,不許亂走動,半個時辰之內(nèi)就回來,并安排了這個下人看著他。
高老大對于高文彬的出行限制的十分嚴(yán)苛,對他態(tài)度也不怎么樣,又隨便詢問了兩句之后,就離開了,這關(guān)系還不如一對陌路人。
不僅如此,老大最近一直在思考著把高文彬丟出去分家,正在網(wǎng)羅著誰家姑娘合適。
可這么一個臭名遠(yuǎn)揚的人,哪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呢。于是高價老大又尋到了高文彬過去去過的花街酒樓,就連愿意被贖身的都沒有。
他真釋懷了?不可能!
高文彬被家里的事折磨的要瘋了,好多次哀求高老大別給自己說親了,也不見得高老大同意。
高文彬郁悶道:“你們最近生活得不錯啊,我倒是苦得很。”
顏稚點頭:“應(yīng)該的?!?p> “應(yīng)該的?什么叫應(yīng)該的!”被那下人一鬧,高文彬也憋不住心情了,咬牙切齒看著顏稚,眼中恨意難擋,問道:“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混成了這副樣子了,憑什么還受這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