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樊一凡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會突然被他吻。
太油膩了!
巴特雷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會突然被咬。
下嘴太狠了!
他沖出帳篷,到車里一通亂翻。找到純凈水,擰開瓶蓋,漱口,沖洗傷口。
扭頭一看,樊一凡也在身旁。
仰口漱口。
靠!
老子還沒被這么羞辱過。
巴特雷隨手扔掉手中的瓶子,又奪過樊一凡手上的瓶子。
再次一手緊抱她的腰身,一手托著她的頭。
吻,又一次的襲來。
2
“哦嗚!”
巴特雷發(fā)出了狼嚎聲。
毫無疑問,巴特雷又被樊一凡咬了。
這次是嘴唇。
樊一凡:“你是發(fā)情的狗嗎!怎么見人就撲?!?p> 巴特雷:“我是不是發(fā)情的狗不知道,你絕對是咬人的狗?!?p> 巴特雷五官擠到一起,撅著流血的嘴發(fā)出“汪汪”聲。
“幼稚!”
樊一凡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看他慘兮兮的自己清理嘴巴上的傷口,樊一凡有些不忍心:“你車里有藥箱不?”
“有。就是沒有狂犬疫苗?!?p> “嘖!你還是欠揍是不?”
“我不欠揍,我可能是欠咬。”
3
在巴特雷的提示下,樊一凡找出從后備箱最里邊找到了藥箱。
沖洗傷口的時候,巴特雷疼的齜牙咧嘴,嘰里呱啦一通亂叫。
“閉嘴,你是不是個男人啊。這么點兒小傷口就這幅德行?!?p> “這跟男不男人沒關系,我剛剛想表現(xiàn)一把男人,你還不準。這傷口它確實是疼??!疼還不讓吭聲了?”
“不讓。忍著!叫的我心煩?!?p> “好。”
看巴特雷握緊拳頭默默忍痛的樣子,像個打架被揍的孩子,委屈又無辜。
樊一凡覺得好笑,忍不住問:“特別疼?”
巴特雷點頭的頻率像安了顆彈簧頭。
樊一凡發(fā)了善心:“我收回剛才的話。要是覺得特別疼,你就叫出來?!?p> “不!”
樊一凡憋笑:“我不說你不像男人了?!?p> “我不!”
畢竟咬傷他的是她。
樊一凡清清嗓子,哄著巴特雷:“說句心里話,你挺爺們兒的!”
“哼,太敷衍了!”
巴特雷仗著自己有傷,居然敬酒不吃。
樊一凡有點煩了:“那我應該怎么說?”
“算了,什么也別說了。為了你,我忍著疼,不叫?!?p> “為了我?”
“嗯!為了你!”
巴特雷的表情很是視死如歸,說得跟個要慷慨就義的勇士似的。
樊一凡不解,問:“大哥!此言何意?”
“我大叫的話,你的聲譽怎么辦?好像在非禮我一樣?!?p> “……”
巴特雷的頭差點被樊一凡一巴掌拍掉。
4
幫巴特雷上好藥。
樊一凡趴回帳篷里。
站在帳篷外的巴特雷不知從哪兒弄了倆高腳杯,里面還有醒好的紅酒。
隔著帳篷的小透明窗,他靜靜晃著手中的紅酒杯,靜靜看著里面美麗的人。
當他把酒杯放在嘴邊,準備細細品品酒。
“哎呦,我草!”
紅色液體從嘴唇進入口腔,只是一點點,紅酒里的酒精就扎疼了嘴唇和舌頭上的傷口。
疼得巴特雷差點把酒杯扔出去。
5
顯然,帳篷里的樊一凡沒聽到巴特雷在外面使出的動靜。
巴特雷溜進帳篷,悄悄趴在樊一凡旁邊。
手剛想亂動,就被樊一凡發(fā)了黃色警告牌。
“你要不想被我咬死,你就動我試試?!?p> 呃......
“你屬狗的,好,我認慫?!?p> 巴特雷嘆息著,乖乖趴好。
樊一凡偷笑,不忘糾正他:“我屬兔?!?p> “兔子急了才咬人,你咬人怎么是常態(tài)?”
“因為遇到了變態(tài)?!?p> “可是你就不想嗎?”
“想什么?”
“想我碰你啊。”
“哈!你敢不敢說的再露骨點。男女在一起就非得是男女那點兒事兒嗎?”
“那不然在一起干嘛呀?看星星嗎?”
巴特雷拉開帳篷拉鏈,開出一個腦袋的縫隙,把自個兒的腦袋伸了出去。
樊一凡也拉開一點,把腦袋伸了出去。
夜色下。
帳篷內,兩個趴著的小小的人兒。
帳篷外,兩顆晃動的大大的腦袋。
6
樊一凡深深吸著帶有河水、泥土和青草混合在一起的清新空氣:“嗯!看星星。這會兒要是有流星劃過就更完美了?!?p> “流星是星星的尸體,沒什么好看的?!?p> “咦!你這人是發(fā)自骨子里的惡心!”
樊一凡鄙視著巴特雷,轟他出去。
“這是我的帳篷,怎么能讓我出去?!?p> “好,那我出去。”
樊一凡作勢要出去,巴特雷一把拉回。
“不行,你回來。你是我?guī)づ窭锏目腿?,怎么能讓你出去?!?p> “那你就別惡心?!?p> “好,我閉嘴。”
7
巴特雷問樊一凡:“真不想跟我發(fā)生點兒什么?”
“剛剛那一刻,是想的?!?p> 巴特雷隨口的玩笑,樊一凡沉默了片刻。
給出的回答,讓巴特雷重燃希望。
“嘿,早說呀!我……”
話沒說完,巴特雷又挨了一巴掌。
嬉鬧之后,巴特雷問:“那為什么推開我。不是不想,為什么要推開我。”
對于巴特雷而言。
嘗試很重要,喜歡就要去嘗試,不嘗試怎么知道合適。
所以,他搞不懂,如果喜歡為什么要躲躲閃閃的拒絕。
可樊一凡不同,她不認同凡事都要嘗試。
尤其在男女接觸上,她保持著足夠的距離,她覺得是自律,別人稱之為“無趣”。
“好多事,沒有必要嘗試的?!?p> 自以為閱女無數(shù)的巴特雷感慨:“老司機遇新路,不知道怎么開了。你這個情況挺少見的,那,你是有處......”巴特雷小心翼翼說完后半截話,生怕再次挨打:“女情結嗎?”
“有。不,沒有。嗯......不,可能是有吧。不知道。我自己也說不清楚,其實可能也不算是什么情結,只是我主觀意識上的不想?!?p> “呃......我們的話題怎么這么,這么直接?!?p> “這個話題很正常,不需要回避?!?p> “嗯,怎么說呢。我也不太懂我自己,可能潛意識里有這個想法,不然為什么會拒絕。”
巴特雷臉上有些落寞:“大概,我還不是你能夠放下一切防備可以去愛的人。”
“不不,你別誤會。這是我的個人問題,我以前還因為拒絕這件事,被誤認為性取向有問題。不是針對你,也不是對你有意見,更不是......”
“我知道,你不需要跟我解釋。這就是你呀,我喜歡你的所有,包括你所有的想法和做法。我都無條件的認同加贊同?!?p> “聽你這么說,感覺你怎么這么偉大。襯托的我太狹隘了,說的我都想改變了?!?p> “不用,按你自己的想法來就好?!?p> “嗯,謝謝你啊?!?p> 巴特雷摸摸樊一凡絨絨的頭發(fā),她不炸毛,溫順下來的時候還是很可愛的。
不,是更可愛了。
8
很久以后。
巴特雷在樊一凡的旅游筆記里讀到這樣一段話。
“偶爾與平行的世界交匯,遇到有趣的人,見到可愛的事,收藏進自己的記憶。可悲的是,我心心念念要等待、想遇到的那個人到底是誰?我連他的大致模樣都繪不出,我也不知道他應該是什么樣子。我竟然肯為這個模糊的他給我自己設置無數(shù)道限,抵抗所有讀得懂的誘惑,拒絕瞬間跑出的喜歡。凈身靜心,像修女一樣自律自制到極致。他還會不會來?他到底值不值得等?我還要不要待......多希望:明天一覺醒來,他會出現(xiàn)在溫暖的光明里。清晰明朗,沒有曖昧氣息,沒有模糊語氣地大聲說:我們在一起!”
9
巴特雷:“你理想的愛人是什么樣子的?認真的說,我真的很好奇?!?p> “我理想的愛人,是我愛的,也絕對是愛我的?!?p> “‘愛’太籠統(tǒng)了。他會是什么樣子的?”
“嗯......其實我也不確定他的樣子。”
“我說的‘樣子’不是外貌?!?p> “我知道。我理想的他要會關心我,會照顧我,會體諒我,會......可還是籠統(tǒng)啊,我也不知道具體的他應該是個什么樣子。我好像有那么一點理想主義和完美主義。想象中的他太好了,好的人間不可能找到,真要找到了,也覺得不可能出現(xiàn)在人間,一定是找錯了。哈哈,我也要被我自己打敗了,不知道自己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p> 樊一凡自己也被自己的蠢邏輯和沒有形狀的“愛情觀”給逗樂了。
10
在景區(qū)轉了一天,剛剛被巴特雷嚇,加上聊天聊半天。又累又困的樊一凡說著說著話就睡著了。
留下巴特雷看了一夜的星星。
這對于一個有正常需求的男人來說,這是恥辱。
很少失眠的巴特雷,很奇怪自己怎么就失眠了。
后來想了一下,沒有別的原因——疼的。
藥箱的止疼藥過期了,他忘記換,只吃了些消炎的藥。
喝水的時候,忘記保溫杯里的水還有些燙。
嘴巴和舌頭被二次傷害,同時疼了起來。
被水燙著的他跳得老高,老淚縱橫。
卻依舊躡手躡腳地小心不吵醒樊一凡。
裝著愛的人長什么樣?
大概就像此刻巴特雷這樣式兒的,慫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