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頌聽到熟悉的聲音,猛地抬頭,看清面前人的面容,不由地暗罵了一聲,怎么哪里都有他。
喬銘盯著她的臉,良久,松手。
“喬副局,這?”他身后的兩個中年男子瞧氣氛尷尬,不由地打斷。
喬銘輕輕地勾起唇角,笑著說:“這位是我的故交,許久沒見了,有些激動。”
“故交啊,要不?”中年男子眼睛一亮,覺得遇見故交的喬副局心情不錯,今天的事情可能是會有一個比較好的消息的。
宋頌笑著退了一步,對他們溫聲開口:“我是這家主人的好友,不打擾你們了?!闭Z罷,她從善如流地學著那些侍者欠了欠身。
喬銘見宋頌面上禮數(shù)做全了,其實在不動聲色地跟他劃清距離。他有些說不上的失落,但是很快他就撇去了那個念頭,對宋頌溫柔地笑了笑。
“今夜若是有緣,希望可以再見你一次,敘敘舊?!眴蹄懻f。
宋頌看著喬銘眼里的占有欲,莫名有些退縮。
她悄悄地告訴自己:你是個大人了,不該再被他迷惑的。
但是礙于另外兩個人的存在,她還是沒有撥了喬銘的面子,她笑著應(yīng)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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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在園子里遇見了喬銘,宋頌就沒有繼續(xù)逛下去的心情了。她懨懨地臥在榻上,翻著林瑯收集的志怪小說。
林瑯和她都是最愛這些志怪靈異小說的。
其實,林瑯跟她相比,變化不算大。
八九年前的宋頌,除了學習什么都愛,愛畫畫,愛跳舞,愛滑板……遇見喬銘之后,喬銘就天天逼著她學習,給她劃重點,安撫她急躁的情緒。
好像,都是他在照顧她。
他因為頻繁到她們班去找她,被年級老師和班主任懷疑她們談戀愛,宋頌不堪重壓,受不了班主任一次又一次的談話。
喬銘那個自負輕狂的少年主動去找她的班主任,說他心悅于她,承諾他會幫助她好好學習,但希望老師不要去影響她的情緒。
他總是默默地把事情做完,不求她知道。
這世間,怎么會有如此好的少年。
他們的第一次遇見是什么時候呢?
喬銘說他早就聽說四班的宋頌是一個很溫柔的美女,可是他覺得美麗的皮囊千篇一律,他也從未將她放心上。
直到有一天宋頌借了他一把傘,他就覺得宋頌真是一個溫柔善良的好姑娘。
宋頌怎么會記得呢,還是林瑯跟她提起,她才恍然,真的有那么一個大課間,她不忍見他淋雨,就主動借出了一把傘。
其實她借出的傘何其多,又怎么會記得喬銘的那一把。
喬銘跟她說:我的歷史老師平日不喜歡帶傘,每次到雨天就找我們班的人借傘。后來我問他為什么不買一把傘,他說“你看許仙不就是因為沒帶傘所以遇見白素貞了嗎”,后來我也就不帶傘,沒想到那天你借了我一把傘,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之后我就更猖狂,再也不帶傘了。
宋頌:那后來怎么就帶傘了呢?
喬銘:我不是每次都可以碰見你這樣善良溫柔的小姑娘啊。許仙也要避免不要在碰見白素貞之前變成法海啊。我的“白素貞”宋頌。
宋頌:可是白素貞和許仙最后還是因為人妖殊途而分卡了。
喬銘笑著握住了她的手,輕聲說:可是最后他們還是在一起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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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銘在廂房里安靜地跟兩個中年男人用餐。
餐罷,其中一個中年男人搓了搓手,討好地看著他:“喬副局,你看您能不能把我的兒子調(diào)到你的手下做事啊?”
喬銘放下手機,淡淡地看著他,說:“我以為你們找我用餐是想跟我談宋清仁的事情?!?p> 另外一個中年男人看他主動提起這件事,也就直接地說了:“宋清仁確實是因為腦溢血去世的。”
“如果你還是想說這些我們都知道的事情,那我覺得這一餐到這里結(jié)束差不多了?!眴蹄懖荒偷乜粗?。
兩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其中一個醞釀了一下情緒說:“宋清仁當初確實是有政敵,喬副局,你也知道,他這人再正直直率不過,難免會得罪一些權(quán)貴?!?p> ……
一番言談之后,喬銘的指節(jié)一下一下敲打著桌子邊緣,問:“你們就是單純地希望我將你們的兒子調(diào)到我身邊做事?”
“喬副局身邊安全且晉升快,這些我們都是知道的?!?p> “我這邊晉升快,靠的可不是什么安全。他們的晉升是完全根據(jù)實力和毅力的?!眴蹄懱裘伎聪蛩麄?。
“不過,我事情既然已經(jīng)應(yīng)下了,就自然會做到。不過我話先放前頭,如果三個月之后他們不能勝任自己的職位,還是會被替換下去的。”喬銘瞇著眼看他們倆的神色。
“喬副局,您這就不公道了吧……”
“你們掂量掂量你們給我的消息的價值究竟是多少?!眴蹄懰菩Ψ切Φ乜粗麄?,“何況,我們警局從不留廢物?!?p> “回去讓你們的兒子做好吃苦的準備,我會盡力提攜他們的。”喬銘說完這句話,就用眼神示意他們,他們可以先走了。
兩個中年男子對視一眼,苦笑,這喬副局年紀輕輕就已經(jīng)手段圓滑??此埔磺卸伎梢陨塘?,其實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違抗他的原則和底線。
喬銘看他們離開,心里不以為意。
提攜到他身邊當然可以,但是該做的事情一樣都不會少,甚至可能會因為他們的空降而多付出一些努力,這樣才能讓警局的其他人心服口服。
想到這兒,他翻開通訊錄,看著被置頂?shù)穆?lián)系人,笑了。
這次他沒有任何猶豫地撥打了出去。
既然命運已經(jīng)千方百計地把她送到他面前,他真的不想她離他更遠了。
“你好?!彪娫捘嵌藗鱽砼由硢—毺氐纳ひ簦瑔蹄懧犞?,心底的弦一顫,覺得心在那一瞬間就柔軟了。
“宋頌,這里是喬銘。”他小心翼翼地開口。
“哦。有什么事情嗎?”那面的語氣平淡,聽不出有什么情緒。
“我可以再見見你嗎?”喬銘期待著她的回答,哪怕是一句拒絕。
“可以。”
“我怎么見你?”喬銘壓著滿溢出來的欣喜,問。
“就之前碰面的地方吧?!彼雾瀾醒笱蟮鼗卮稹?p> 喬銘等著宋頌掛斷了電話,心底一緩,隨即心臟又劇烈的跳動起來。
那天晚上的宋頌情緒明顯是不正常的,他盡力用著最輕松的語氣去擊潰她的偽裝,想告訴她一切都沒有那么復(fù)雜,他現(xiàn)在愿意為她走一百步,只要她愿意伸出手。
而此刻的宋頌應(yīng)該是正常的,她愿意跟他見面,是不是意味著她也覺得他們還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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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子里夜晚的光景與傍晚又不同。
走廊里掛著大大小小的燈籠,不過里面不是蠟燭而是電子燈罷了。
燈籠隨著晚風微微地晃動,投在地上的光影也在改變移動。
天氣有些涼了,宋頌披了件林瑯的刺繡披肩,身姿綽約地款款地拐角繞出來,看見站在那頭的男人,展顏一笑。
喬銘看著她的身影,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他從未見過這般的宋頌,風情萬種卻又在舉手投足間窺見一絲稚嫩。
雖然他用稚嫩形容一個快三十歲的女人有些不妥當,可是他分明看見了她的一絲絲的天真無邪。
“喬先生?!?p>
泛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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