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門打開了,順帶著還有一句話飄了進(jìn)來。
“哎呀,來晚了,不好意思?!贝辞宄锩娴娜藭r,他趕緊說了一句:“抱歉,走錯房間了?!?p> 顧惜朝和蘇錦書都同時看向門外,兩人的表情在外人眼里看來有些曖昧。
那人看了一眼蘇錦書,忽然驚覺竟是自己熟悉的人,遂大喊了一聲:“蘇錦書,是你嗎?”
他立馬三步并作兩步,走到了蘇錦書面前,仔細(xì)觀察她。
這么多年,其實她沒怎么變,現(xiàn)在是摘掉眼鏡了,但看著比以前清瘦了許多,因為臉頰消瘦,眼睛反而顯得更大了,像個空洞的大眼娃娃。
他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短發(fā)上,那個一頭短發(fā)風(fēng)風(fēng)火火、熱熱鬧鬧的姑娘現(xiàn)在變成了一個這么安靜的姑娘,他倒有些不習(xí)慣了。
長發(fā)的她,有了一絲溫婉的感覺,但更多的是感覺到一絲憂郁和悲傷。他不禁感嘆道,她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錦書?”他又輕輕地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他看到那個女子向他笑了,是她,沒錯了??墒菫槭裁?,連她的笑容都看不到一絲歡喜呢。那個短發(fā)快樂的她最終是被時光拋棄了。
“林鳳鳴!”她喊出了他的名字,并沒有費(fèi)多大的勁,因為他幾乎沒怎么變,還是那么高大、陽光、帥氣。
常年打籃球的關(guān)系,他的身材也保持得很好,沒有人到中年的油膩,利落的寸發(fā)使五官看著更俊朗,身上的陽光味總是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
他就是驕陽,總是照的人心暖暖的。那種自然而然的蓬勃的生命力總是令人備受鼓舞。以前在學(xué)校時就是這樣,現(xiàn)在反而更年輕了??粗?,蘇錦書才覺得自己好像也正年輕。
“他是?”一旁的顧惜朝看到兩人的表情,不禁問了一句。
他看到蘇錦書臉上的喜色,猜測到也許這就是她的那個他。
這個人看著就感覺有些不同凡響,他的自信好像是與生俱來的,卻沒有那種乖張凌厲,反而有種謙謙君子之風(fēng)。這樣的人做對手,一定不能小覷。
“哦,忘了介紹了,他是我高中時的學(xué)長,也是朋友,林風(fēng)鳴?!碧K錦書樂于向他介紹。
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轉(zhuǎn)身看著林風(fēng)鳴,問了一句:“你不是在美國嗎,聽說你在紐約干得不錯啊,怎么回來了?”
林鳳鳴倒是笑了,說了一句:“美國再好,也不是家啊。我想家了!在外面才知道祖國好,回來更是覺得祖國媽媽好?,F(xiàn)在國內(nèi)經(jīng)濟(jì)環(huán)境也好,一點也不比國外差。我又投入到祖國媽媽的懷抱了,這多好啊?!?p> “林先生看來是青年才俊啊,真是年輕有為,不知道在哪里高就?”顧惜朝其實很好奇這樣讓人過目難忘的人,到底是從事什么樣的工作。
“客氣了,叫我鳳鳴就好了。你是錦書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我是醫(yī)生,胸外科醫(yī)生?!彼Z氣誠懇,竟不見得半分張揚(yáng)炫耀。
說著的時候,順便伸出了手,末了,又轉(zhuǎn)向蘇錦書問了一句:“對了,你還沒介紹你的朋友呢?他是?”
還沒等蘇錦書自己開口,顧惜朝先開口了,他伸出手緊緊地握住了林鳳鳴的手,說道:“你好,我叫顧惜朝,是蘇錦書的男朋友?!?p> 他明顯的感覺到林鳳鳴的手稍微顫抖了一下,看來是“男朋友”三個字起了作用。
“男朋友嗎?”林鳳鳴倒是大吃一驚,臉上的吃驚倒是一點也掩藏不住。
“你是,我男朋友?”這下,輪到蘇錦書錯愕了。
一時懵住了,她不知道他為什么要這樣說。她看著顧惜朝,林風(fēng)鳴看著蘇錦書,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不同的況味,都試想解讀別人臉上的表情。
對于顧惜朝來說,這確實是一個冒險,雖然他想讓它變?yōu)槭聦崳墒钱吘箾]有親自問過她,就擅作主張。
他怕她反駁,看到此刻她欲張嘴的樣子,就覺得是自己魯莽了。可是他卻想這樣莽撞行事一回。
對于喜歡的人,需要莽撞,才能有所發(fā)展,不然只能原地踏步。林風(fēng)鳴也是略微覺得吃驚。如果讓那個人知道,會不會就此刻發(fā)瘋。
他還沒來得及告訴她,那個人就在隔壁的包廂里。當(dāng)時就覺得這里環(huán)境好,適合和老朋友敘敘舊,就讓若水就定了這里,沒想到,卻是所有重要的人都碰在了一起。
這時,又有人摻和進(jìn)來。
尹若水聽到林風(fēng)鳴的聲音,走了進(jìn)來。好像從剛才林風(fēng)鳴誤打誤撞進(jìn)來時,門就沒有關(guān)。
“你是怎么搞得啊,等你半天了,你怎么在這里?”她一進(jìn)門就朝著林鳳鳴嚷嚷道。
林鳳鳴忙轉(zhuǎn)過身,后面的蘇錦書就出現(xiàn)在了她的眼前。
“錦書?蘇錦書?”她大喊了一聲,立馬跑過去擁抱她。
蘇錦書看著眼前這個明媚的女子,她穿著白毛衣,格子裙,齊肩的短發(fā)有一點卷,整個人明艷動人,又青春可愛。
以前的沉靜好像多了一絲靈動,多了一份鮮活的感染力,這好像是從林風(fēng)鳴身上感染的。
“若水,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蘇錦書說道。
“什么啊,你才是呢,變化太大了,我都快認(rèn)不出來了。我們兩是倒過來了,以前我是長發(fā),你是短發(fā),現(xiàn)在我成短發(fā)了,你變成長發(fā)美女了?!彼H昵地說道。
“我說鳳鳴怎么半天不過來,原來是碰到老熟人了啊?!?p> “你叫他鳳鳴?你們,結(jié)婚了嗎?”蘇錦書從剛才就有些好奇。
尹若水有些嬌羞,林風(fēng)鳴走到了她的旁邊,摟著她的肩膀,說道:“我們剛結(jié)婚不久,她和我這次是一起從美國回來的?!?p> 蘇錦書看著眼前的一對璧人,覺得他們光彩照人,眼角笑意都是溫柔,都是幸福。
心里竟生出一絲艷羨。心里由衷地贊嘆道:“你們這樣看著真好?!爆F(xiàn)在她知道了,她的明媚、她的青春氣息是從何而來了。
一個人的氣質(zhì),言行舉止都透漏出她生活的狀態(tài)。她的笑容,就在向全世界宣告,她此時很幸福。
她依偎在他的懷里,讓此時的蘇錦書想到了另外一個人,她也曾經(jīng)有過這樣甜蜜幸福的時刻。只是,她后來明白這世上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如愿以償,都能夠幸福。
幸福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哎,你有沒有告訴錦書,那誰也在?。俊币羲鋈幌蛄诛L(fēng)鳴說道,被林風(fēng)鳴用胳膊肘抵了一下。
可是蘇錦書還沉浸在自己昨日的故事里,根本沒看到林鳳鳴的小動作。
尹若水也覺得此時說這有些不妥,忽然看到旁邊還站了一個陌生男子,就小聲地問道:“他是誰???”
“哦,這位是錦書的男朋友,叫什么來著?”林風(fēng)鳴一時想不起來他的名字。
“你好,我是顧惜朝。”顧惜朝禮貌地答道,對于蘇錦書男朋友的這個稱呼他很是喜歡,爽快地答道。
尹若水打量了一下顧惜朝,他的穿衣其實挺考究,看似不經(jīng)意,其實很多小細(xì)節(jié)看著很有品位。是成熟穩(wěn)重的風(fēng)格,卻沒有一絲死氣沉沉之感。
一副眼鏡看著顯得也斯斯文文的,優(yōu)雅從容。不知道為什么,看到他,尹若水腦海中總是想到紳士二字。這個男人不錯,雖然比她們家林鳳鳴差那么一丟丟,好了,其實那一丟丟也可以忽略不計。
和韓云中比起來,其實也差不到哪里去。對了,還有韓云中,他怎么辦?她不敢置信地又問了一句:“你是錦書的男朋友?”
“你是蘇錦書的男朋友?。俊币羲€是問了一句,
顧惜朝覺得好笑,事實他也確實被逗笑了,就嬉笑著說了一句:“怎么,看著不像嗎?”
“他……”蘇錦書剛想解釋,不想讓這個笑話越鬧越大,卻看到門口站了一尊瘟神,多么熟悉的那個人,就站在那里。
他看向她,她也看向他,時間好像靜止了,周圍的一切好像也不復(fù)存在了。兩人無聲的對望,穿透了這多年相愛糾纏的時光,穿透了這虛妄荒誕的人生。這一眼,彷佛就是一生。
他們糾纏了前半生,不甚了了。此刻的目光交匯,滿是心酸,相對無言。蘇錦書的眼淚就悄無聲息地流了下來。
她沒有躲閃,依舊倔強(qiáng)地看著他。眼淚一滴一滴地滑落,滴落在地板上,滴落在他的心上,發(fā)出脆脆的響聲。
韓云中覺得那響聲很像是杯盞破碎的聲音。他愛的女孩,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成了這樣,變成了一個不會笑,一看見他就掉眼淚的姑娘。
那個青春洋溢、快樂無憂的短發(fā)女孩去哪里了呢?她瘦了,他第一眼有了這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