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
周二早晨醒來,焦鴻想著昨晚給李渝的小詩,對方一直沒有回復,他心中忐忑不安。
他昨晚控制不住,枉顧了以前自己對自己不再沾花惹草的承諾,還是主動聯系了李渝。
他后悔上次沒能直截了當跟她去開房上床,此時還得煞費苦心地約她。他猜想,她可能因為自己后來的冷落而沒有了熱情,也可能是更多的是長期等待后的失望。
雖然焦鴻知道,即使自己這么后悔,但若是再給一次相同的機會,自己照樣還是會完美錯過。
而他按捺不住自己對她的喜愛和想念,她聲音的甜美,長相的可愛,他告訴自己只是想見她,也知道自己在朝著所謂“渣男”的方向更近了一步。
焦鴻恨自己在處理感情問題上不夠嫻熟,在言語和肢體表達上不去通融油滑,白白地浪費了很多機會。
他更恨婚姻制度,恨一夫一妻,恨人間訂制的所謂忠貞不二,為什么自己不能心里藏著木青夕,念著李渝,而和妻子過著日子呢?
這里面木青夕是自己對這世界的美好想象,而李渝是紅粉佳人,只要見到就可以,也可以有偶爾的精神和肉體出軌,妻子才是現實中的人。這不過分吧?焦鴻心中質問蒼天。
很快,他得到了蒼天的回答:反過來講,你不也是希望家妻對自己忠貞不二嗎?
焦鴻想可能妻子也有一個夢中情人,又一個藍顏知己,至于丈夫,則是她現實中的無奈選擇。
焦鴻感覺到其中的無奈,這是在相互摧毀,人生歲月便是在這無奈中蹉跎著,磨耗著,摧毀著。
焦鴻翻身起床,想念著李渝,期盼著她的回復。但一直沒有等到。他想,她可能遇到其他帥哥,約會起來了。
這樣也好。
焦鴻想,或許我們根本不是一條路上的人,而是寂寞長久。焦鴻喜歡她的貌美和溫柔,但不至于冒險去與她瓜葛太久;她喜歡自己的老實巴交,努力上進,但不至于失去控制,而將身體奉獻于焦鴻。本質上二人并非紅顏知己,而是尷尬的兩個寂寞的人,笨拙地利用感情,試圖解除身體的束縛……
焦鴻剛上班,微信來了。李渝終于回復了。
二人以小詩句調情,以曖昧的語言聊天,焦鴻心中甜滋滋的,感覺到只有在跟李渝一起時以對,心是柔軟的。
春風鉆到了我的心里,是你可愛的微笑散發(fā)的氣息
我小心翼翼的將糖果淺嘗,看它是否與思念你一樣的甜蜜
看著柳條隨著春風輕輕地搖擺,想起你婀娜柔軟的身材
為了調情,他從網上抄來的句子用了起來。
下班后,二人見面了,坐在長凳上。
李渝就在身邊,扭捏了幾下后,終于被焦鴻攬在了懷里。
此時的焦鴻特別想親她,他知道她也需要這種感覺,這是兩顆寂寞而又火熱的心。
但是焦鴻的手還是從她肩上緩緩地滑了下來。李渝也重新坐了回去,說“你還是做我哥吧!”
此時的焦鴻,雖然再一次喪失機會,但卻比上一次平靜了很多,他居然還能冷靜地分析:自己可能已經不那么喜歡她了,她沒有想象中的漂亮了,此其一;自己攬著她的時候雖然也有肌膚相親,但沒有多少親昵的舒服的感覺,完全不是想象中的樣子,此其二;她好像沒有和自己互動的意思,體察不到她的一絲激動或者興奮,此其三;最重要的,他感覺自己心里還有一塊鐵石安放著,他動不了,好像是道德的高墻,又好像是其他的什么,總之,阻止了進一步的動作。
想到這里,焦鴻知道前面三點都是借口,她依然是溫婉柔麗的女子,只是兩個人的心都還沒有向對方敞開。
二人客氣地分別后,接下來焦鴻是一夜以及一早的懊悔……
焦鴻不是覺得自己做了對不起別人的事情,而是因為覺得自己可能沒有滿足對方的需求的愧疚……
他覺得對方說哥哥、兄長的只是一個借口,她需要更長時間的擁抱安慰,甚至沖動下的親吻,但他都控制住了,沒有做。這就可能導致對方懷疑自己的魅力,很可能獨自哭泣,所以回來后也沒有積極回復到家了,或者做什么事情來澄清關系或說話安慰。
如果李渝正在躲著哭,自己豈不是罪孽深重?
如此可笑的理由??!焦鴻笑著自己。
但,如果親了她,當晚的狀態(tài)也指定不會去上床,以上面的思路,那就會后悔自己沒有夜里陪她,讓她獨守空房。
屌絲啊……焦鴻笑著自己,笑得不知所措:是自己想多了!
焦鴻問自己,有老婆的情況下為什么自己還會這樣?
他想的是一個“貪”字,就像看到了美女,想拉一下手就行;拉手了,想抱一個就行;抱完了又想親一個;親完了,又想睡;睡完了,又想換一個;然后再找個人,再來這么一圈……
只是自己一直拘束于第二個階段,遲遲進行不下去。
但,這不應當是人的本性嗎?我為什么不能這么做?焦鴻越想,越覺得自己內心好像在壓抑著什么東西。
夜里,焦鴻被一個蚊子反復叮咬,剛開始時蚊子飛得很快,總能躲過他的巴掌,沒想到蚊子還繼續(xù)吃,焦鴻連續(xù)扇了兩巴掌,扇最后一巴掌時明顯感覺到蚊子已經遲鈍了很多,打下去感覺蚊子肥嘟嘟的,打開燈時發(fā)現蚊子身上的血(當然這是他自己的血)爆漿而出,他想:“我讓你貪!”
這一瞬間的心思,讓焦鴻恍然大悟:“就是因為蚊子貪,所以才在本來已經吃了我的血的情況下還去繼續(xù)吃,所以被我發(fā)現了,此時因為之前吃的血太多,他已經飛不動、飛不快了,所以被我追了兩下便被打死。
——所以你也不要太貪,否則在感情上負累了,躲不快,也會被發(fā)現,被弄死,死得很難看。”焦鴻告誡自己。
但焦鴻轉念一想:“一般蚊子有點血能維持生命就夠了,為什么還繼續(xù)貪?”
“或許蚊子并不是貪這些血,而是貪那種吸血時的快感,或者為了緩解以后不飽時的焦慮感?!?p> “但這好像是是動物的本性,人是動物,所以也有這個本性。而我卻被某種力量約束,壓制了本性?!苯锅櫤孟駨囊粋€基本常識點發(fā)現了“天機”。
本來以為摟一下,以后有免疫力便可,不再被“貪欲”所控制,而且可以借口她沒有想象中的貌美和溫柔,而減少對她的期盼,但焦鴻發(fā)現后來的幾天對她都是更進一步的幻想,他感覺的是人的本性的舒張,是人作為動物的本性的放縱。焦鴻知道自己可能已經陷進去了,以后可能不達目的不罷休,但他也知道達到了目的后,李渝便會反過來對他有更多的期望,那樣的后果就是以后自己更不自由,需要隨傳隨到,需要隨時安慰,自己或許那時貪欲已經少了,但李渝對自己的貪欲會變成對自己的束縛,這可能就是欲望的火坑。
焦鴻想到兩個詞:“作繭自縛”和“引火燒身”,他郁悶著這些,感嘆著世界恒定的陰陽共存。
“晚上吃的什么?”這時,妻子的電話來了。
“嗯…啊…是……”
“你周五幾點的火車?”
“啊……還沒定,我看看……”焦鴻趕緊去查看12306上回中景的還有哪些票。
“你就不想回來……哼”妻子掛了電話。
焦鴻氣憤地自言自語道:“就你這脾氣,我才不想回那個家呢!”說罷,他又繼續(xù)訂回家的火車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