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zhèn)的車站人不多,停留時間短。老爸騎摩托車送我,這天下著小雨。他怕我的衣服打濕了,讓我去坐公交車。等我到了車站取票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他騎著摩托車跟來了。他穿著雨衣,看著我取票。我是回頭的時候,幕墻玻璃上面有水,他就用袖子擦掉玻璃上的水。動作干凈利落,也沒有顧及到冬天雨水的寒冷。
我看見了老爸用手擦著玻璃水的樣子,趕忙叫來弟弟,對他說:“你看看老爸,看起來好可憐的樣子,用手擦玻璃上的水?!?p> 弟弟看見了,一言不發(fā),只是笑了笑。
我進(jìn)到候車大廳,隔著玻璃繼續(xù)看著老爸。他一臉愁緒,內(nèi)心好像很不舍的樣子。雨還在下,拍打著他的雨衣,也洗刷著玻璃幕墻。被老爸擦得透亮的玻璃,還是成了原來的樣子。
他看見我和弟弟進(jìn)了站臺后,騎跨上他的摩托車。消失在雨中,雨水洗刷了一切他存在的痕跡,包括我和這個車站。還有被他擦過的玻璃。
弟弟從省城去上學(xué),我們到了省城以后。弟弟在省城繼續(xù)乘車,開啟求學(xué)之路。我聯(lián)系了亮司,他來到地鐵站等我。省城的人是真的多,我也沒有坐過地鐵,全程就被他帶著走。
地鐵票是一個塑料幣,亮司哥把幣給我,一時不知所措。這個東西有什么用?為了掩蓋我的尷尬,我學(xué)這亮司的樣子,刷開閘機(jī),亮司告訴我做到哪里下車。該怎么轉(zhuǎn)車之類的話,第一次來大城市,害怕被人看出來,所以全程一言不發(fā)。
也不是因為擔(dān)心出丑,本來以為大城市會有著某種憧憬。地鐵的暈車感就都夠讓我難受了,心里想了很多大城市的繁華,大城市多么美好之類的,結(jié)果第一次碰到就是暈車。
我有些難受,非常想吐,卻又怎么都吐不出來,頭又暈。我害怕在這么多人的地方吐出來,強(qiáng)行忍住。胃里有些翻江倒海,一直靠著吞咽唾沫來緩解想吐的本能。一直在忍耐,我非常想下車了。我明明感覺有些冷,卻渾身冒汗。
“你怎么啦!”亮司看出我的不適問我。
“暈車了?!蔽也[著眼睛看他一眼,還是很不舒服。繼續(xù)用頭靠在自己手臂上,手臂死死的抓住立竿。
我一直在和不適做斗爭,不知道還要坐多久的車。甚至多次想跳到鐵軌下,讓車撞死算了,難受得無法忍受。
“到了,下一站下車!”我喜出望外,終于可以離開這個悲慘的鐵籠子里了。
亮司看我臉色鐵青,渾身冷汗,緊緊扶著我。
車一停靠,我趕緊往車外走。腳一踏出鐵籠子外,就感覺一陣清新感迎面而來,此刻才發(fā)現(xiàn)鐵籠子外的空氣都是甜的。之前以為有亮司在一定很甜,現(xiàn)在好了,離開了這鐵籠子,才是最舒服的。
我嗅著清新的空氣,嗅著自由的芬芳,在它的指引下,走到了車站外。我的頭依然很暈,此刻去過有人把過拐走。我也沒什么抵抗能力。
無論鐵籠子外的空氣多么清新,無論自由多么芬芳。鐵籠子給我?guī)淼牟贿m,此刻都還給了它。我吐了一地,嘴里都是苦澀,眼淚順著鼻涕一起流。
亮司看了,趕緊去旁邊的小賣部買了一瓶水,遞給我說:“漱漱口吧!”
我接過水就漱口,連一句謝謝都沒有對他說。當(dāng)我吐完以后,整個世界瞬間舒服了,人也不冒冷汗了,頭也不暈了,胸也不悶了。
“住的地方就在那前面,你這樣坐不了車了,走回去吧!”亮司對我說。
“可以啊!正好我也不想坐車了。”我回到,坐車真的難受,還是走路舒服。
亮司拖著我的行李箱,和我一起走著。身旁都是人來人往的車流,路兩旁的小店都熱鬧非凡,各種小吃都香氣撲鼻,我甚至有些餓了。
“你要吃點什么嗎?”亮司問我。
我雖然有些餓,但全然無食欲。人也有些疲憊,根本不想吃東西。就回他說:“剛吐完,根本沒有食欲。”
亮司什么也沒說,為了打破寧靜。我問他:“箱子很重吧!”
“不重,輕著呢,我比我之前在工地搬磚輕松多了?!绷了菊f。
“嗯?你上大學(xué)怎么去工地板磚啦!”我問他。
“之前大學(xué)暑假的時候,就去工地上搬磚了,工地搬磚工資高,之前暑假工幫忙發(fā)傳單,但是工資仍然比較低,最后還是去工地板磚掙錢自在。。”亮司說。
“聽說工地搬磚很辛苦的,你能干得來嗎?”我問他。
“只要是別人能干,我就也能干。沒有誰規(guī)定上大學(xué)不能去工地搬磚吧!我只是想花自己的錢而已,自己掙錢自己花,比什么都舒服。不用看人臉色,也不怕別人說什么。多好。”亮司說。
“那倒是,自力更生。沒人會說什么?!蔽腋胶偷健?p> “其實工地上的人挺友善的,他們都來自五湖四海,都為了一個掙錢的目的來到工地,我就是在工地搬磚,還練出了點肌肉。”亮司炫耀說。
“真的嗎?給我看看。”我想象了一下施瓦辛格的身材。
“冬天穿這么多衣服,夏天就很容易看了。”亮司說。
“好啊!”剛才在鐵籠子里的不適感由于和亮司輕松愉快的話語間,慢慢消散了。只有些輕微的不舒服。
“肌肉的話,并不會想電視里健美的人那么夸張。他們練的就是好看的,搬磚出來的肌肉比較實用,并不會很好看。不太太多期待。”亮司說。
“是這樣的嗎?我還不知道。”我向亮司確認(rèn)到。
“練健美的論打架,一定是打不過工地板磚的,他們練習(xí),只練腹肌,身體的協(xié)調(diào)性并不高。但是搬磚的人就不一樣了。”亮司說。
“是這樣的啊!”我感嘆到。
“嗯,搬磚的時候,手指、手臂,小腿大腿、腰部,全部要協(xié)調(diào)起來,才能呢個把磚搬好。否則根本搬不起來,還容易扭傷?!绷了菊f。
“知識又增加了,嘻嘻?!蔽腋了疽恢弊撸侥睦镂叶疾恢?。
“到了,就是這里。”亮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