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聽不明白?
壓得極為低沉的聲音,令傅堯打了個冷顫,可他緊緊的看著李慕九。
李慕九斂下眸色:“你先出去。”
傅堯起身離開,不大不小的后廳就只剩下了靳北御跟李慕九兩個人。
說實話,李慕九也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開口。
靳北御更是覺得走也不是坐也不是,臉色難看的跟要吃人一樣。
“傅堯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你不是說找本王有事,說吧?!?p> 他好像并不擔(dān)心自己命不久矣,李慕九微抿唇:“那你先跟我說,你從別天崖離開后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留下如此大的舊傷,那場戰(zhàn)斗定然是不小。
靳北御濃眉一皺,李慕九抬頭:“你現(xiàn)在瞞著我又有何意義?未必這件事就從來沒發(fā)生過?”
“這是本王的事,好像跟你沒有什么關(guān)系?!?p> 是嗎?
李慕九雙手環(huán)胸:“那我要是跟師傅說,他十年前費盡心思的治好了你,卻又讓你整的傷上加傷,你認(rèn)為師傅會不會很是擔(dān)憂?”
“你敢!”
作為一國皇子,卻是每年過節(jié)去別天崖。
由此可見,靳北御對慕清的尊敬非同小可。
靳北御的冷怒皆是溢在眸底,李慕九冷然啟唇:“這事都被我發(fā)現(xiàn)了,你以為我李慕九有什么不敢的?”
她連靳北御都敢整,御王府都敢闖。
現(xiàn)在開個口的事又算得了什么?
垂在褲腿上的拳頭捏得青筋爆裂,靳北御的眼神好似隨時都會砸得她腦漿迸裂。
靳北御最討厭的就是李慕九的無所畏懼,因為就像一面鏡子,能暴露你渾身上下所有深深藏住的弱點!
“忠王!”
靳北御斂下冷戾:“忠王派人在城外埋伏,那一戰(zhàn)死傷無數(shù),本王也差點丟了性命!”
雖然那時他手里已有不少權(quán)勢,但比起早就上了朝堂的忠王還是差之千里。
李慕九瞇起眼:“所以就是忠王的人傷了你的經(jīng)脈,導(dǎo)致這顆炸彈在你的體內(nèi)存在了十年?”
呵。
“他也沒好到哪里去,至今,他的右腿都無法長時間的站立,以至于除了上朝以外,基本上都乘坐輪椅?!?p> 原來如此。
便是李慕九對這些事從來沒主動問過,她還是在民間聽說過當(dāng)今忠王因雙腿受了重傷,導(dǎo)致出府都是乘坐輪椅。
不過他也算是個厲害角色,能在十年前刺殺當(dāng)朝四皇子不說,如今在朝中還是權(quán)勢滔天。
“你傷了他的腿,就相當(dāng)于毀掉了他的帝王之夢,這么多年里,他應(yīng)該沒少報復(fù)?!?p> 靳北御冷嘲:“今日不同往日,他想要傷到本王談何容易。”
李慕九輕敲褲腿,眉間含著幾分深沉。
“那你說,太子的事會不會跟忠王有關(guān)?他知道歷代皇室不可擁護(hù)坐在輪椅上的皇子為帝,所以他聯(lián)合敵國,想讓你們誰都沒有機會坐上南厲的皇位?!?p> 靳北御咽下倏然涌上來的血腥,聲音沉冷如冰。
“本王奉勸你最好不要再胡亂猜想,也不要管太子的事究竟和誰有關(guān),你只需記住,你此次來皇城的唯一目的就只有救治太子!”
李慕九猛地站起身,靳北御抬腳便邁出了后廳。
他的脊背依然筆直,他的氣場依舊霸道冷冽,可是李慕九卻注意到了他有些虛浮的腳步,和青筋凸起的拳頭。
這明顯是體內(nèi)的經(jīng)脈紊亂,導(dǎo)致的鉆心之痛。
“真是死倔!”
“九爺?!?p> 傅堯趁著靳北御走后趕緊踏入了后廳。
“九爺你看,方才屬下說的話,可否考慮一番?”
考慮?
“現(xiàn)在的情況都這么復(fù)雜了,之前你怎么不讓考慮考慮?”
經(jīng)脈跟人體的血管一樣錯綜復(fù)雜,她又不是神仙,手一揮它就自己順了。
傅堯緊緊揪著眉:“之前王爺不肯讓我告訴九爺還有慕神醫(yī),每次舊傷復(fù)發(fā)的時候都是自己死死扛著?!?p> 依他之前的處境不自己扛著,未必還能四處尋醫(yī)?
李慕九冷瞥他一眼:“就算我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輕易的幫他疏通經(jīng)脈?!?p> 傅堯一愣,隨即瞳孔大亮。
“那依照九爺?shù)囊馑?,是打算替王爺救治了??p> 李慕九翹起二郎腿,吃著東西頭都沒抬。
“看心情吧,說不定哪天九爺心情好了,就給你們家王爺看看?!?p> 有了此話,就有了希望。
傅堯恨不得跳起來,舉國同慶!
“屬下多謝九爺!多謝九爺!”
片時。
夕陽落幕,南厲大地驟然陷入了黑暗。
許是靳北御讓李慕九頭一次知道了他也不是那么高高在上,無懈可擊。
他問也沒問,就直接撥了李慕九五萬兩,讓她自己出去買百目花。
全程下來,李慕九連他正臉都沒瞧見過。
“喂,其實這件事也不丟人?!?p> “你是閑著沒事做,找死是嗎?”
黑暗中的背影,像死神握著兩把鐮刀來送你下地獄。
李慕九一激靈:“我只是想告訴你,這個世上就沒有人能夠活得順風(fēng)順?biāo)?,一世無憂!能在自己身上留下傷疤的才是....嘭!”
內(nèi)力在身邊一尺外炸開,靳北御俊美的側(cè)臉冷得駭人。
“你若膽敢再說半句,本王的內(nèi)力便會落在你的頭上?!?p> 死死的壓抑到窒息,李慕九見直接被炸出了個窟窿,她抖了抖唇:
“九爺只是安慰你,你這個死男人怎么不領(lǐng)情?”
“你是聽不明白?”
怎么可能!
“告辭!”
青色身影極速消失,靳北御冷冷看了眼隱入黑暗的身影便收回了視線。
“跟上去!”
有人說,在夜晚能感受到風(fēng)的聲音,不一定是真正的風(fēng)。
還有輕功高絕的殺手,和逃命的亡徒。
熱鬧的夜市,驟然憑空出現(xiàn)了數(shù)道身影。
李慕九甩了甩扎起的鞭子,便一頭扎入了人群之中。
高臺上,耍著銀扇,吟著詩的文人,河池邊,嬌小羞澀,放著許愿河燈的少女。
每一處都顯得南厲皇城繁榮又平和,給人種太平盛世的感覺。
“請問,黑市往哪兒走?”
由于擔(dān)憂暗處有人,傅堯等人便沒有現(xiàn)身。
婦人回頭看說話的是個嬌俏女子:“姑娘,黑市乃是整座皇城最繁雜的地方,若是無事,姑娘還是少去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