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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靈紋章

第一章 治安官

生靈紋章 蛇腹 3068 2021-05-29 01:29:12

  漁人鎮(zhèn)所在的卡斯沃地區(qū),在今年,迎來了一場罕見的大雪。

  毫無征兆的,氣溫急轉(zhuǎn)直下,突破了零下十幾度,創(chuàng)下漁人鎮(zhèn)歷史新低。

  大雪連成一片密閉的簾幕,籠罩著整個小鎮(zhèn),雪風呼嘯的大街上幾乎看不到人影。

  即使有,也是一些無家可歸,直面死神,等待著被雪做成雕塑的可憐蛋。

  “叮鈴鈴”漁人酒館的木門被推開了一個小縫,門上的鈴鐺被晃的直響。

  施維因用力搓動著雙手,長著大塊肌肉的身軀顫抖著從門縫中擠了進來。

  如果不這樣做,一旦讓冷風灌進酒館,他一定會被水手和漁民們狠揍一頓扔出去的。

  “呼”酒館內(nèi)昏黃的燭光如太陽一般,溫暖的包裹著他,讓他不自覺地發(fā)出了一聲滿足的嘆息。

  他沒有在門口站太久,而是環(huán)顧了一下酒館四周,終于在一個陰暗的角落,找到了目標。

  施維因頓時露出笑容,快步的走了過去,大刺刺地坐在長著濃密的褐色胡子的老葛蘭面前。

  “老東西,最近發(fā)財了?”施維因一邊打趣一邊對正在擦拭桌椅的酒館老板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一杯麥酒,他請客?!?p>  “咳咳,咳?!崩细鹛m按壓著胸部,沙啞的喉嚨用力地咳嗽了一聲,低聲說道:“你來了?”

  “心情不好?不會是被勞妮那個騷貨給拒絕了吧。”施維因接過老板遞來的,漂浮著大量雪白酒花的麥酒,聞著那濃烈的酒香,迫不及待地灌上一大口。

  “嘎哈!”施維因瞇起眼,享受著甘露的同時,不忘詢問老葛蘭,道:“開個玩笑,我想,你找我不會是只想請我喝酒那么簡單吧?!?p>  老葛蘭飲盡杯中的最后一點酒,將它放在了桌子上,沒有說話,而是向施維因勾勾手指,示意他湊近一點。

  施維因奇怪地問道:“那么神秘?”不過他還是聽話地湊了過去。

  “最近是不是會有一艘船,從萊茵都城來的?”

  “消息很靈通嘛,明明已經(jīng)不干了。”施維因驚訝地感嘆,又灌了一口酒,道:“你說得對,確實會有一艘貨船,應(yīng)該就在這兩天到,然后呢?”

  老葛蘭低頭看著沾滿油污的桌面,道:“我想讓你幫忙,把我弄上去!”

  “嗯咳,咳咳!”施維因明顯地被酒嗆住了,他接連咳嗽了好幾下,才緩過勁,用力地抹干凈從鼻子里流出來的酒,不可置信地看著老葛蘭:“這種事,你應(yīng)該去找鎮(zhèn)長,而不是來求一個每天只能吃個半飽的可憐水手!”

  “噓”老葛蘭的腰彎的更低了,他驚慌地向周圍偷瞄兩眼,用手往下壓了壓,示意他小點聲。

  “我知道,我知道這很瘋狂,但我也沒有其他辦法了?!?p>  施維因眼神復雜地看著老葛蘭,屈起手指敲打桌面,問道:“你為什么想去那,如果你也和那些卑劣的人想的一樣,想通過偷和搶在那里過上好生活,那么我勸你……”

  老葛蘭連忙擺弄雙手,表示自己沒有抱著那種目的。

  他痛苦地揉弄胸口,用著沙啞的喉嚨說道:“我的身體已經(jīng)走向末路了。”

  “噗通”

  老葛蘭話音剛落,酒館外同時傳來一聲重物倒地般的輕響,在風雪聲中幾乎微不可聞。

  施維因放下了手中的酒“即使是溫克頓醫(yī)生,也不行嗎?”

  老葛蘭顫抖地哀求著:“所以,請原諒我,施維因,我不想死!”

  老葛蘭的眼中閃爍著奇異的神采,在施維因的印象中,老葛蘭從來沒有表現(xiàn)得這么……

  瘋狂。

  施維因摩挲著自己破舊的衣服上的補丁,無奈地嘆了口氣,但還是答應(yīng)下來:“好吧,我會想辦法的,就這一次,不過即使你上船了,你也不一定能活著到萊茵?!?p>  “謝謝,我會挺住的?!崩细鹛m用他那骯臟的雙手胡亂地抹著眼睛:“我離開后,我的那間房子和里面的東西,就都是你的了。”

  “呵”施維因不屑地擺手,道:“那幫吸血鬼,會趕在我之前,趕在最下賤的奴隸都還沒開始勞作之前,把你的屋子翻個底朝天,然后連屋帶土一起抬走,最后在那上面建一個能幫他們賺錢的東西——”

  一個新來的客人,打斷了他們的侃談與抱怨。

  為什么說是新來的?因為他一點都不懂規(guī)矩,“砰”的一聲,將木門完全推開,任由夾雪的狂風灌進酒館。

  酒館內(nèi)的人幾乎都是呼吸一窒,不約而同地打了一個冷顫,其中不乏有人已經(jīng)怒氣沖沖,推開椅子起身想給這個不速之客一點教訓了。

  可下一秒,他們就感到后悔了。

  來客舉起了他的右手,施維因突然感到酒館內(nèi)的氣溫驟增,一團火焰突兀地出現(xiàn),包裹住了他整個手掌,歡快的燃燒著。

  因為溫度過高而看起來稍稍扭曲的空間提醒人們:這可不是幻術(shù)。

  來客用湛藍色的眼睛盯著那些想要找茬的人,以此來警告他們。

  隨后他快步地走向正在緊張地吞咽口水的酒館老板,將一張布滿折痕的羊皮紙拍在了木桌上,詢問道:“這個人,你有見過嗎?”

  老板飛快地瞟了一眼,連忙搖頭:“應(yīng)該沒有,而且即使他來過,過了時間一久,我也忘了”

  來客抿著嘴唇,環(huán)顧了酒館一周,無奈地道:“好吧,不過你要把它貼在墻上,提供情報者可以拿到五十枚金幣,不錯的買賣,不是嗎?”

  老板接過羊皮紙,問道:“如果是抓住他呢?”

  “一千枚金幣,不過,呵,如果真的遇上他,你們還是想想怎么逃命吧。”來客輕笑著,朝門口大步走去。

  一千枚金幣!

  這個數(shù)目讓施維因感到呼吸困難。

  五枚金幣已經(jīng)足夠讓一個普通的三口家庭無需任何勞作便可以舒服地過上一個月。

  許多人窮其一生也許連一千枚金幣的零頭都掙不到。

  一個水手帶著炙熱的目光,大聲喊道:“那么,您叫什么名字?呃,我是說,我們應(yīng)該去哪里提供線索,順便領(lǐng)取賞金呢?”

  “差點忘了?!眮砜蛯⑺侨犴樀淖厣^發(fā)向后撫去,順勢帶上了絨帽,整個動作看起來如此的灑脫和自然。

  他伸手指向斜右方,道:“我是最近才被派遣來鎮(zhèn)上的,去漁人鎮(zhèn)屬治安處找我,如果我不在,你們可以向接待處的人報上我的名字:恩菲雷亞·法爾”

  隨著一聲門響,那個看起來趾高氣揚的新任治安官終于走了。

  灼熱的感覺逐漸消退,寒意再次充斥在酒館中。

  酒館里的人爭先恐后地擠向柜臺,紛紛要求看一眼懸賞令。

  施維因沒有動,他一直目送著治安官走出酒館,才扭過頭想和老葛蘭感嘆一下:“什么時候錢那么好賺了?”

  可剛轉(zhuǎn)過頭,入眼的便是老葛蘭那晦暗、殘破的面龐與毫無生氣的眼球。

  從恩菲雷亞進來到現(xiàn)在,他沒有任何舉動,一直無言地盯著桌面。

  金幣對死人是沒有用的。

  施維因原本有些興奮的心情再度沉寂下去。

  他不知道老葛蘭得了什么病,他只知道溫克頓牧師也沒有辦法。

  這就足夠了。

  溫克頓是漁人鎮(zhèn)上,唯一一位牧師,他精通光元素魔法,再配合上草藥,完全有能力醫(yī)治一些常見的,但難以自我恢復的疾病。

  最關(guān)鍵的是,溫克頓牧師的任何醫(yī)療,只收費一枚銅幣!

  這與其他外來牧師高昂收費相比,溫克頓牧師簡直就是皇帝對他們這種底層人的恩賜。

  對他們來說,如果一個人的癥狀連溫克頓牧師也束手無策,那就相當于被宣判了死刑。

  其實,施維因自己覺得,死亡其實沒什么。在他看來,他與老葛蘭現(xiàn)在的生活,其實還不如就此死去。

  至少就不用每天都這樣累的半死不活,還只能啃數(shù)量稀少的黑面包。

  但看到好友這種表情,他這種話怎么也不好意思說出口,只能用手指關(guān)節(jié)輕敲桌面,安慰道:“我很抱歉,朋友。”

  “啊,沒事,你不用替我難過?!崩细鹛m回過神來,勉強笑著,問道:“我們說到哪了?”

  “我會幫你的忙?!?p>  “謝謝你?!崩细鹛m站了起來:“酒也已經(jīng)喝完,我想我也該回去……對了,酒錢已經(jīng)給了。”

  說完,他搖搖晃晃地向門口走去。

  施維因也跟著起身,走在老葛蘭的身后,看著他那佝僂的背影,悲傷一點一點地涌上心頭。

  老葛蘭住的地方與施維因不在一個方向。

  所以出了酒館門,在經(jīng)過簡單的道別后,施維因看著老葛蘭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風雪中,才抬起腳往自己的家走去。

  突然,他的腳似乎踢到了什么硬物,害得他打了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什么鬼?”施維因氣惱地向地上望去。

  是一個人。

  一個死人。

  他大半身體都被埋進了雪里,只有半個頭和一雙手還裸露在外,完全沒有衣物的遮擋。

  青紫色的臉龐和發(fā)白的嘴唇,無不都在宣告著他的死亡。

  他死得并不久,進進出出酒館的人也很多,但只有極少數(shù)人會對他投來視線,而且大多只是匆匆一瞥。

  施維因站在原地,沉默地凝望著尸體,數(shù)秒后才好似回過神來,落寞地轉(zhuǎn)身離開。

  “狗屎!”他低聲怒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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