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愛慕仰慕
梁少雄道：“她們四個姿色不需多言，且每個人都有絕活傍身，就算我一個人不夠伺候他的，姐妹們可以一起來啊?！痹捯粢宦洌白o城四少”齊聲笑了起來。
我雖然見過美女，卻也沒見過這么多大膽妖艷的美女齊聚一堂，只看得兩眼發(fā)直，忙吞了下口水，沉吟道：“這事兒要換做是我，立馬答應，這哪是什么交易，這簡直就是中了頭獎啊?？晌揖团挛夷莻€大哥他……不行……要不這樣，掌柜的，你看換個人行嗎？”
梁少雄斜眼看了看我：“換你嗎？”
我故意假裝很勉強的樣子：“那在下就只能勉為其難啦……”
梁少雄臉色一變，皺眉道：“得了吧，這事也有討價還價的？那我不找張雪出來隨便上街拉個人回來給你行嗎？”
我只得搖頭：“那當然不行?！?p> “所以嘛……”
我道：“關鍵，關鍵是我大哥這個人啊，他，他非常非常的傳統(tǒng)保守，比前清遺老還遺老。他昨晚說，如果非要那個……那除非，除非掌柜的你娶了他才行?！贝搜砸怀?，“護城四少”皆忍不住笑出聲來。
梁少雄也啞然失笑：“他真這么說？”
我點頭道：“對，真是這么說，簡直就是個榆木腦袋嘛！”
梁少雄忽然一拍桌子：“那更好，你告訴洪浩，他敢娶，我就敢嫁?！蔽乙宦牐巧盗搜?，完全沒了主意，苦笑道：“大姐啊，我急著找人，人命關天，您能不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跟我開玩笑么？”
梁少雄怒道：“誰是你大姐，誰跟你開玩笑？你覺得我很清閑是嗎？”一雙杏目瞪得大大的，仿佛要把我吞了一樣。
我連忙擺手：“不是不是不是……”心中卻暗想：“哪跟哪啊，我以前就聽說伴君如伴虎，卻沒想到這伴女勝似伴君，真是一言不合就發(fā)火，一聲不響就殺人啊……”
梁少雄正色道：“告訴你，洪浩就是我相中的如意郎君?！?p> “??？”我有些遲疑地道：“可昨天才是你們第一次見面啊！”
小阿俏道：“人對了，一眼可頂萬年；人不對，到死也是無言。我我早知道他，十三太保里叫得上的英雄，煙賭不沾，為人正派，不欺世盜名，不倚強凌弱。昨天一見，一股浩然正氣不說，模樣更是喜歡，我當時就告訴自己：‘這個，就是你一直要等的人?！?p> 我恍然道：“原來你是來真的啊？”心中隱隱想到自己第一次見到林巖時的感受，大概也與梁少雄的感受差不多吧。
梁少雄得意地道：“當然真，十分真！我知道洪浩信得過你，跟你無話不說。洪浩喜歡什么，討厭什么，現在你就給我一一道來?！?p> 我低聲道：“這個嘛……反正我沒聽他說過喜歡女人……”梁少雄聞言，臉立即沉了下去。我一見情勢不對，連忙改口：“這是好消息啊，這說明什么？這充分說明你在等大哥的同時，大哥他也在等著你啊。這就是天作之合，這就是傳說中的絕配?。 ?p> 梁少雄立刻轉怒為喜：“那你就幫我們撮合撮合吧……”
我想了想，說：“好，這樣，我們不如先一道探探大哥的口風，再定奪接下來是順水推舟讓他逆來順受還是直接霸王硬上弓，總之這事兒你急，我比你還急。大嫂，反正你這大嫂我是認定了！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這大哥早晚都是你的人！”
吃過早飯后，我同梁少雄一起來到樂府。梁少雄命人開了一間套房，自己和護城四少則躲在屏風后的隔間里，等洪浩“自投羅網”。一切都準備妥當后，我才派手下一名巡捕去法租界巡捕房把洪浩請過來。
洪浩一進門，就看到我悠哉地坐在桌前喝茶，問道：“又出了什么事嗎，急著叫我來過？”
我微微一笑：“兄弟二人喝喝茶不行嗎？”
洪浩一皺眉，表情頗有些驚訝：“你還有閑心喝茶？不著急找人了？”
我搖頭道：“我急有什么用啊，我跑斷了自己的狗腿也不如大阿姐打一個響指?！?p> 洪浩苦笑道：“可是人家不愿意幫忙啊?！?p> 我壞笑道：“大哥，是你不愿意幫忙吧？”
“那……那要看是幫什么忙……”洪浩說著，臉色又紅了。
“大哥，說正緊的，”我苦口婆心地勸道：“你總和我說官場險惡，世風日下，你不愿意同流合污又很難獨善其身，那你就沒想過甩掉這些凡塵俗務，給我找個大嫂，二人每天男耕女織，喝酒談天，笑看風云，指點江湖豈不快哉？”
屏風后的梁少雄聽到這里，忍不住挺直了身子。只聽洪浩說道：“緣分的事兒急不得。你跟林小姐這般情投意合，世上罕有，實在難得，為兄都為你高興……”
“不必羨慕我們?！蔽业溃骸按蟾纾瑪[在眼前，你就有個好選擇啊！”
“眼前？”
“唉，大哥，就是這鳳凰居的主子，少爺，梁少雄?。 ?p> “她？使不得！”
聽到這里，梁少雄眉頭不由眉頭一皺。
只聽我道：“怎么使不得？人家年輕貌美，又是女中豪杰，手握這么大產業(yè)不說，在上海灘誰敢不給面子，我覺得她和大哥你簡直就是天生一對啊。”
洪浩道：“是啊，正因為如此，我才自嘆弗如。我洪浩清貧一生，無權無勢，怎么配得上人家？”
“大哥，都什么年代了，誰說兩人在一起必須是男強女弱男尊女卑？你就不能是軟飯硬吃嗎？”
“你……？”
“大哥，開玩笑的，你教頭洪浩武功高強，自任法租界警備隊以來，除暴安良，破案無數，本來就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你和梁少雄不配，誰和她配？”
聽到這里，梁少雄陰晴難測的的臉色漸漸好看了起來，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得意的笑容。
洪浩道：“人家梁少雄昨晚也就是那么一說，一句玩笑話罷了，可能人家就是不想幫忙找人，一句托辭?！?p> 梁少雄眉頭一皺，嘴巴一撇，顯然對洪浩的批語又有些不悅，心中暗道：“榆木腦袋！”
我道：“不，大哥這個你盡可以放心，我已經問過梁少雄了，人家對你確實是真情實意，不是只想和你共度良宵，而是要共度余生，所以關鍵還是在于你的感受，你到底對梁少雄是喜歡呢，是愛慕呢，還是仰慕呢？”
洪浩道：“我……應該算是仰慕吧……”
梁少雄立刻喜上眉梢，表情比吃了蜜還高興，暗道：“總算說了句人話！”
我一拍桌子：“仰慕好?。【褪潜葠勰竭€要愛慕的愛慕?。∧阌星?，她有意，那還廢什么話？今晚就直接洞房花燭夜吧？”
梁少雄聽到這里，不禁臉色一紅，心中暗想：“金少這小子，真是什么都敢說……不過確實是我想要的……”
洪浩道：“二弟，婚姻之事豈能兒戲？若說男女方面，我沈達確是涉世未深，而那梁少雄出身歡場，每天見到的男男女女不勝枚舉……”
梁少雄聽到這里，剛剛升起的柔情蜜意頓時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出離的憤怒情緒。
我連呼“大哥”，似想止住洪浩的論調，不料洪浩根本不理解我的意思，自顧自道：“她對感情的理解怕是與我不同，所以……”
這時，梁少雄再也聽不下去了。索性起身，一把推開屏風，直沖沖闖了出來。
洪浩見到梁少雄竟然在場，不由一愣，驚呼道：“你……”接下來卻什么都沒說出來。
洪浩長嘆一聲，頓覺前功盡棄，忍不住捂住了腦門。
梁少雄毫不示弱地瞪著洪浩，質問道：“洪浩，你倒說說看，你我怎樣不同？”
洪浩似乎不知道梁少雄為什么生這么大氣，低聲道：“我的意思是……”
梁少雄踏進一步，咄咄逼人道：“你的意思是我梁少雄出身風月，就不干凈，就入不了你的法眼？就配不上你這種大英雄是不是？”
洪浩連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也道：“他不是這個意思，我大哥是說……”
梁少雄一擺手打亂兩人的話頭：“你們不用再說了！強扭的瓜不甜，金少，用不著求你這個大哥了。你的忙，我?guī)土恕！?p> 我一愣：“啊？”他沒想到事情沒辦成梁少雄居然還肯幫他找人……
梁少雄面對洪浩，劈頭蓋臉地數落道：“我以為你洪浩不是凡夫俗子，結果還是一樣狗眼看人。莫不說我梁少雄雖出身花國卻自幼賣藝不賣身，就算我真是百人踩，千人踏，朱唇半點萬人嘗也不需你洪大英雄憐憫，咱們走！”說完，帶著身后的“護城四少”徑直而去。“護城四少”路過洪浩身邊時，對洪浩或皺眉、或瞪眼的奚落一番，最后一個直接“呸”了一口，扭頭揚長而去……
洪浩悄悄低下頭去，表情一陣黯然。對四人的嘲諷表情也不反駁、也不動彈，任由她們“有”理取鬧……
我忙高喊道：“掌柜的，我大哥他真不是這個意思啊……”
只聽梁少雄聲音在門外遠遠傳來：“張雪，記下了。你就等我的消息吧！”顯然，梁少雄正在氣頭上，這個時候我說什么都是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