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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大風暴之烽火前程

第兩百二十六章 獨闖煙花巷

上海大風暴之烽火前程 金大少杰 4136 2020-05-20 10:43:43

    “好!”我想了想,舉起酒杯,朗聲道:“師兄說他佩服我的嘴,算他說對了!其實,我自認為我就是一個大洋買了破瓷瓶,貴就貴在嘴上了!”不知為何,想到慘死的張雪,犧牲的那五,以及生死未卜的師母、榜爺、仇凌,我不禁一陣黯然,又說道:“其實……我這輩子沒什么大能耐,最大的能耐就是交到了一幫比我有能耐的好朋友好兄弟!當然,我還娶過一個好老婆……有時想想,我何德何能,能在這輩子遇見你們這些亂七八糟卻又這么好的人!今日一別,不知還能否再見,我只想說一句,能認識你們,我這輩子,值了!”說完,自顧自喝掉杯中之物。

  當滾燙的酒水再一次灌滿肚皮的時候,我耳畔竟忽然響起秦素秋唱過的一段二人轉:“茶水出于江湖中,江湖灌注紫砂內(nèi),壯士赴死一杯酒,寧飲鮮血不低頭?!?p>  在此刻的我看來,我飲的并非是酒,而是那種能讓他蛻變成“壯士”的鮮血。如果最終的結果一定是赴死的話,那我至少可以讓自己選擇一個轟轟烈烈的死法

  眾漕幫弟子并不知我要做什么,只是愣愣地聽著我一字一句說完這番話,各自面面相覷,混不知他所談何意。這是要生離死別嗎?卻怎么說得這般悲涼?

  我不想多說,轉身一抱拳,說道:“二哥、師兄,我告辭了。你們多保重。”

  喝完烈酒后,“壯士”金少在眾目睽睽下大踏步走出漕幫大寨,來到碼頭。一只腳剛踏上小船,忽然聽到背后傳來一個聲音:“你小子等一下!”

  回頭看時,只見張立成背著個行囊大步走了上來,嘀咕道:“有你這么個師弟,我算是虧死了,別廢話了,我和你走。這次我要為我妹妹報仇!”

  我苦笑一聲:“其實仙張雪仇我想自己報……”

  張立成道:“那我總的報我父母的養(yǎng)育之恩吧?”

  “師父……挺好的!”

  張立成嘆道:“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了。你能娶到我妹妹才是你小子這輩子最大的福氣,走吧,發(fā)船吧!”

  我愣道:“你……真要和我去?”

  張立成道:“再說一遍!我是你師兄,你丟的東西就是我丟的東西!”正說著,忽然聽到背后傳來一個聲音:“二當家,你怎么也不和我打聲招呼就走呢?”

  我和張立成扭頭看時,只見吳郁也背著一個小包裹大步走了上來。

  我一楞:“二哥?”

  王瑩也不廢話,直接跳上小船,對艄公道:“走吧!發(fā)船!”

  “二哥,你不是?……”

  吳郁道:“我那些兄弟不欠你,但我吳郁欠你。我吳郁會不知道嗎?”

  張立成問道:“老大,我們都走了,漕幫以后怎么辦?”

  吳郁回頭看著漕幫,終究還是有些不舍,沉聲道:“我說了,漕幫本來就已江河日下,人有人的命,幫有幫的命,一個時代就要過去,我們也沒辦法逆勢而為!兄弟,我加上張立成,也不能為上海的局面帶來太大的改變。但這事,你今天既然來了,我們總是要出手的!”

  張立成點頭道:“老大說的沒錯,是這個道理!”

  我搖了搖頭,嘆道:“看到你們,我其實已經(jīng)后悔來了……”

  吳郁道:“你來找我們,說明你心里有我們,大丈夫人生一世,能有幾次慷慨痛快?二弟,你再廢話就是你小家子氣了!”

  “好!”我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毅然對艄公道:“船家,發(fā)船!”

  ……

  就在我為尋找外援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三大老板和管家卻也在為尋找李軍的事情而忙得不可開交。

  深夜,雷公館大廳中,三大老板各自坐在相應的位置上,靜靜聆聽管家的回報:“……全城展開大搜捕,五千人的工人武裝糾察隊已經(jīng)盡數(shù)被扣押,關偉、李軍下落不明,羅虎袁海一直盯著我的蹤跡,這兩日他倒是忙得緊,連著去了項方的旗人館、沈剛夫的丐幫總舵,居然還跑去了一趟清水湖……”

  熊立笑了笑,對雷凡道:“看來你這兄弟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和我們對著干保住李軍啊。”雷凡沉默不語。

  雷地寶道:“養(yǎng)虎為患……眼下大局已定,他就算跑斷腿,又有誰敢?guī)退???p>  熊立搖了搖頭:“現(xiàn)在怕是只有金少才知道李軍的蹤跡吧?”

  管家忽道:“不如將金少綁了,嚴刑拷打逼問出個結果!”

  雷地寶道:“那小子三寸不爛之舌,他就說不知,我們又當如何?殺了他,人就更沒著落了。”

  熊立道:“還有就是那蔣書東,不知為什么偏要我們保下金少的命,說是待日后為用,我真搞不明白,他能有什么用?”

  雷地寶道:“這些玩政治的,算盤比我們精?!?p>  雷凡這時才忽然說話:“父親,我相信你還有別的辦法能找出李軍,對吧?”說著,饒有深意地望著熊立。熊立看著雷凡,臉上露出一副陰險而得意的笑容。

  ……

  第二天上午,熊立才回到自家公館。剛一進屋,只見客廳內(nèi)煙霧繚繞。充鼻所聞,盡是鴉片煙的味道。穿過煙云,只見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年輕人正縮在角落里抽著大煙。臉上時而露出怡然自得的表情,時而驚惶痛苦。正是熊立的“得意”門生韓江南。

  熊立緩步走到床沿,看著床上的韓江南,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怎么樣?這兩日也歇得差不多了吧?”

  韓江南在恍惚間緩緩睜眼:“大帥……”此時的他已經(jīng)喪失了大半神志,卻還是認出了這個每天給他煙抽的熊大帥。

  熊立呵呵一笑:“韓江南,戲還沒有演完呢,你就崩潰了哪行啊?”

  韓江南皺起眉頭:“你……你還要我做什么?”

  熊立獰笑著,駭人的臉色似索命惡鬼一般。他說:“做什么?如今你沒有退路了,懂嗎?所以,我要幫你把戲做足……”說完目露兇光,突然從身后抽出一把尖銳的刀,猛然刺進韓江南的身體,噗呲——

  韓江南一聲慘叫,鮮血飛濺而起。

  ……

  韓江南是趴著回到林公館門前的。兩名傭人在門口發(fā)現(xiàn)了滿身鮮血的韓江南,連忙上前將其扶進公館。

  大廳中,李管家見到昏迷不醒的韓江南,急忙迎上來問道:“這是怎么了?”

  傭人道:“在院門口發(fā)現(xiàn)受了重傷的韓先生!”

  “是啊,躺在地上流了好多血……”

  李管家忙命傭人將韓江南扶進房間,喊道:“快去請醫(yī)生!再稟告大小姐!”

  這一下,本來竟然有序的于府亂成了一鍋粥。

  醫(yī)生不多時就來了,先幫韓江南止住了血,又好好包扎一番。

  當韓江南緩緩睜眼時,只見林巖和李管家正坐在床邊,一臉關切地看著自己。

  韓江南想張口要說話,但因為傷勢過重,聲音極其細微,韓江南便是湊近了聽也還是聽不清楚。只好安撫道:“你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等養(yǎng)好身體再說?!闭f著正要起身,韓江南卻一把拉住林巖,只急得雙眼發(fā)紅、全身顫抖,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

  林巖見狀忙對李管家道:“拿紙筆來。”管家點頭稱是,連忙去將紙筆拿了過來。

  韓江南接過紙筆,用顫顫巍巍的手在紙上寫下“仇凌”兩個字。

  林巖見字陡然吃了一驚,忙問:“仇大哥怎么了?”韓江南又在“仇凌”兩個字后寫下了一個“死”字。林巖更加驚訝了,顫聲問道:“你是說,仇大哥死了?”

  韓江南點點頭,更在紙上寫下了三個字:“找金少”。

  林巖捧著心口,努力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含淚問道:“到底是什么情況,仇大哥因何而死?誰害的他?”韓江南只是搖頭,眼淚從眼眶中不斷滲出,濕潤了潔白的床單。

  “備車!”林巖大喊道。

  ……

  林巖坐車趕到大雜院,推門而入的時候,卻見大雜院空無一人。連喊幾聲無人答應之后,只好扭頭離開。

  “他們能去哪呢?”林巖坐在后座上想了一會,連忙驅車來到樂府茶樓門前。

  然而到了樂府茶樓時,卻只見大門緊鎖、閘板緊閉,往日里紅紅火火的酒樓根本沒有半點興旺的氣象。

  林巖難掩失望,自言自語道:“怎么會……”此刻,她終于知道出了大事。

  正迷茫間,一名旗袍女子悄悄走了上來,經(jīng)過林巖身邊時,卻佯裝不小心撞到林巖。林巖一愣神,那旗袍女子連忙上前道歉,上下查看林巖有沒有撞壞,說道:“哎喲,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不長眼,撞了上海首富家的千金?!闭f著,臉色一變,忽然對林巖耳語道:“耳目眾多,萬事小心?!卑抵袑⒁粡堊謼l塞入林巖手中,隨即悄然離開。

  林巖連忙扭身回到車上,偷偷展開紙條看時,瞥見紙上寫了這樣幾個字:“花街柳巷”。

  林巖抬頭,對司機吩咐道:“花街柳巷?!?p>  司機一愣:“哪?”

  “花街柳巷?!?p>  司機不明何意,還是將車子開到花街柳巷巷口。隔著窗子,仍可以看見巷子里一眾花枝招展的妓女正在招攬客人。

  林巖正要下車,管家連忙勸道:“小姐,你還是不要進去吧,這里不是姑娘家家能來的地方。”

  林巖堅定的搖了搖頭:“您回家等我的消息吧,停在這里太招人耳目?!闭f罷匆忙下車。李管家無奈,只得名司機驅車回家。

  林巖環(huán)顧四周,只見四周的小販、路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盯著自己。思索片刻,忽然用雙手弄亂頭發(fā),隨即急匆匆走進花街柳巷。

  林巖本想一路硬闖進去,卻被三四命妖艷的妓女攔在一座院落門前。

  一名妓女問道:“喲,姑娘可是迷了路,敢問您是否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林巖瞥了那妓女一眼,厲聲厲色:“管他什么地方,我來找我男人,看誰敢攔?”妓女們聞言,皆捂嘴嬉笑,另外一名妓女道:“那你可得想好,我們這里是男人們的快活地兒,女人們的傷心地兒,我勸你趁早出去吧。”

  林巖喊道:“今天他要是不出來,我就把這里砸個稀巴爛!”說罷,忽然抓起一把凳子砸起東西來。那幾名妓女都沒能攔住,被林巖用椅子連砸壞了兩座大花瓶。隨著一陣陣稀里嘩啦的碎響過后,卻聽到里屋里傳來一陣低沉的喊聲:“何人撒潑?”

  林巖抬頭看時,竟是一個虬髯大漢帶著兩個打手前來。幾個妓女畏首,齊齊指證林巖道:“她!”

  虬髯大漢聞言上前,用一種近乎淫猥的眼神上下打量巖兒,壞笑道:“不錯,小妞很俊嘛。怎么,找丈夫???”

  林巖心想:“反正事情已經(jīng)鬧到這種地步,也就不怕再鬧的再大一點。”當即將脖子一梗,撒潑似的問道:“你想怎么樣?”

  虬髯大漢冷笑一聲:“給我拉進來,給她找?guī)讉€好丈夫,把她伺候舒服了,讓她消消怨氣!”兩個手下得令,一左一右將林巖架了進去。

  林巖連忙掙扎,大喊道:“別碰我!放開我!”

  那兩名手下將林巖駕到一處隱蔽無人的角落。林巖不知這三人是敵是友,但見三人如此架勢顯然吃了驚,拼命掙扎叫喊:“警告你們別碰我!放開我!”

  那兩名手下忙將林巖放下,虬髯大漢躬身賠禮道:“林大小姐,失禮了!目前大家一切都好,客房請?!闭f著,請林巖從后門進入一間偏僻而冷清的走廊中。

  林巖驚魂未定,戰(zhàn)戰(zhàn)兢兢隨那大漢上樓,來到一間客房門前。大漢道:“林大小姐請進?!?p>  林巖只得推門而入。剛一開門,就見我一臉興奮地迎了上來:“你來了?!?p>  林巖雙手捧著我的臉,心有余悸地說道:“還好你沒事?!贝藭r此刻,便有千言萬語,也說不清她心中的百感交集。扭頭看時,卻瞥見床頭熟睡的李軍。

  我道:“現(xiàn)在全上海都在找他,要取他和仇大哥的項上人頭?!?p>  林巖驚訝道:“這么說,定是國民黨撕破臉皮了……”

  我聞言一愣:“什么意思?”

  林巖低聲道:“剛剛韓江南來找我了,受了重傷,說仇大哥……已經(jīng)被害了?!?p>  我聞言一陣驚愕,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半晌回不過神來。

  仇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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