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北久拉了一把蕭允寧,低聲說道:“少主,此人來路不明,怎可輕易邀其共食?”
蕭允寧只是勾起嘴角淡淡一笑:“久叔,蕭思遠,蕭思禮,天下哪有這么巧的事情?!?p> “兩兄弟?”卿北久詫異的回道。
蕭允寧轉身把候在一旁的蕭思禮親切的喚了過來:“蕭公子,這邊請?!?p> 蕭思禮靦腆一笑,跟上他們的腳步。
蕭允寧敢確定,這蕭思禮與蕭思遠一定有關系,長相類似,同姓蕭,又是思字輩。
且另一個可能,在這北梁姓蕭的很有可能跟皇族也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蕭允寧與蕭思禮有說有笑的上了醉仙樓。
方進入屋內(nèi),小夢慌忙迎了上來,可又立即退了半步,側耳狐疑道:“是誰來了?”
蕭思禮畢恭畢敬的頷首道:“在下蕭思禮,方才是蘇公子救的我?!?p> 小夢回了一禮,對著蕭允寧關切道:“你沒事吧?寧……”
話音未落卿北久忙打斷道:
“少主沒事,小夢姑娘請放心。少主,這些酒菜都涼了,我讓小二撤了重新上新的吧。”
卿北久說罷,反身出門去安排了。
“思禮。呃……我見你與我年齡應該相仿,這么叫你不介意吧?”
“無妨,我今年剛好十六,蘇公子呢?”蕭思禮愉悅的回道。
“有緣,你我同歲,那就別見外了,叫我東坡也行。”
蕭允寧熱情的引著蕭思禮在桌旁落座。
蕭思禮依舊靦腆的半垂著臉,經(jīng)過小夢身旁,在桌前坐了下來。
他落座后,緩緩說道:“思禮頓覺東坡兄真是一位性情中人,瀟灑自如,思禮甚是羨慕?!?p> “啊呀,我也是,聽聞思禮在危難中仍念及的是旁人的安慰,我真覺得與思禮一見如故?!?p> 小夢默默的退去了紗帳后面,桌旁就剩下蕭允寧與蕭思禮兩人。
不一會來了幾個小廝收走了桌上的菜,重新端上一套一模一樣的菜。
一一方妥便快速退出了房外。
跟在最后的竟然不是小二,二是一位穿著打扮貴氣的中年男子。
他見了蕭思禮,當即俯身行禮,恭敬道:“鶴峰不知小王爺駕到,有失遠迎,還請小王爺見諒?!?p> 說罷,他跪了下去,拜了個大禮。
果然是皇族旁枝的后代,蕭允寧心中了然著,表面卻做出驚訝狀,立刻站起身來,詫異道:“原來您是王爺啊,啊呀呀,方才真是得罪了,在下還直呼王爺其名,殊不知已犯下死罪?!?p> “鶴老板,你且起來吧。”蕭思禮卻非常平淡的先喚了鶴峰起身。
隨后他轉而對著蕭允寧說道:“東坡兄,你我還是按照方才約定的互相稱呼便是?!?p> “噫……那我就不客氣了。”蕭允寧說罷笑嘻嘻的又坐了下去。
鶴峰瞥了眼蕭允寧,又掃了眼桌上的菜肴,隨即說道:“小王爺在此招待友人,何以沒有鶴醉仙?”
門外候著的小二立即躬身腳步走了進來,回道:“老板,已經(jīng)安排下了。”
鶴峰沉聲道:“可是拿的我房里的那瓶?”
“這……”小二轉悠著眼睛遲疑道。
“還不快去取了來,真是不中用的東西?!闭f罷,他勾起一腳踹著小二的小腿根。
小二踉踉蹌蹌的跌將出去。
蕭允寧一皺眉頭,厭惡的瞟了他一眼,頓覺這鶴峰極不討喜,阿諛奉承不算,對下屬如此霸凌。
蕭思禮一直溫文儒雅的臉也略微變了顏色,正色的說道:“鶴老板,有心了,你且退下吧?!?p> 看來這個鶴峰情商有點低下,顯然抱大腿失敗了。
鶴峰略顯驚訝,微微一怔,卻也并未多言,行了禮后便躬身退了出去。
卿北久把門帶上后,直接候在了門外。
蕭允寧指了指桌上的菜,說道:“思禮,乘熱吃?!?p> 蕭思禮倍感親切的說道:“難得東坡兄能在知曉我身份以后,還能與我如此熟絡,思禮頓覺相見恨晚?!?p> 蕭允寧心想,這孩子看著挺孤獨的樣子,可也覺得奇怪,既然是個小王爺,為何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對了,思禮,你怎么沒帶個護衛(wèi)就出來?”蕭允寧直截了當?shù)恼f道。
蕭思禮也沒細細思量,接口就回道:“畫舫無聊,便偷摸出來瞧瞧,正巧見有人賣馬,又是匹良駒,就想著買下試試。”
“畫舫?”蕭允寧思路一轉即刻接話道。
“哦,對了,東坡兄并非本地人吧?”
“嗯?!笔捲蕦廃c頭應道。
“若是你從幽州口碼頭過來的話,應該能見著我王兄的畫舫?!笔捤级Y伸出兩手擺出一個姿勢,描述船的樣子,“就是有三層樓,很大的一艘船?!?p> 蕭允寧了然的瞪大眼睛,頓悟道:“?。∧莻€,我知道,那船原來是你兄長的?。俊?p> “嗯,怎么了?”蕭思禮聽出蕭允寧話中另含他意,于是問道。
“沒什么,不過是跟你兄長打過一個照面,略聊了兩句?!笔捲蕦幏悍旱?。
蕭思禮驚訝萬分:“你居然見著我兄長了?還與他聊了兩句?”
欸?瞅蕭思禮這反應似乎覺得這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似的?
蕭思禮一把捏住了蕭允寧的手腕,定定的看著他。
蕭允寧竟從他透亮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絲崇拜感,是怎么回事?
“東坡兄,不如我?guī)闳ギ嬼嘲?,搭乘畫舫游歷幽州,有另外一番光景。”
“欸?”蕭允寧大感意外,他原也是有這個打算的,還想著稍后酒一上來,小酌兩杯下肚,暈暈叨叨的時候,再下點功夫。
可沒想到的是居然蕭思禮率先主動開口邀請。
他嗝愣著回道:“嗯……那倒也是不錯的提議……”
此時,門外小二前來送酒。
小二澀澀的端著酒壺與酒盞進屋,給兩人滿上兩杯后,便被蕭思禮又請了出去。
蕭允寧拿起酒盞,撲鼻而來的酒香較之先前更是濃郁,還另有一番令人一聞就沉醉其中的魅力,果然是鶴老板的私藏,與先前的大相徑庭,品相也純的多。
當了幾年昆侖小少爺,跟著北方鐵漢打諢插科,免不了要懟一些酒精物品,久而久之對酒也有了深入的了解。
他淺嘗一口,微瞇著眼,贊不絕口道:“嗯……這酒初入口時略帶澀味,可回甘非常持久,也沒有燒喉嚨,確實為好酒?!?p> 說罷,他又喝了一口。
蕭思禮忙勸阻道:“東坡兄莫急,這酒后勁可足,小心醉了,還是入口些下酒菜,慢慢飲?!?p> 蕭允寧訕笑道:“讓思禮見笑了,我一鄉(xiāng)下粗鄙之人,懂得禮數(shù)不多,牛飲大約不過如此吧。”
蕭思禮忙搖手解釋道:“東坡兄,思禮并非此意,只是怕你喝醉了,傷身?!?p> 蕭允寧放下酒盞,說道:“那行,還是聽思禮的,先吃飽了,好去一覽幽州大好風光,說的我都迫不及待了?!?p> 蕭允寧與蕭思禮邊享用美酒佳肴,邊你一言我一語的聊的熱火朝天。
蕭允寧倒是從他那側面了解了許多北梁的事情,有戰(zhàn)事也有趣事。
每每說到故事高潮的時候,蕭允寧都會相當配合的發(fā)以贊嘆,或者表以唏噓,尺寸把握的恰到好處。
蕭思禮完全被蕭允寧施加的感情所左右。
當他們結束用餐的時候,蕭思禮甚至對他發(fā)出邀請他的所有車隊一并前往趙王幽州別院居住。
蕭思禮與蕭思遠均為趙王的兒子,后來蕭允寧從卿北久處了解到,趙王蕭衍仁是他父皇蕭衍德的異母弟弟,掌管幽州、儋州、青州三地。
獲悉青州的時候,蕭允寧心中一個激靈,或許在這趙王身上還能挖掘點關于騰奇的事來,也是個未知數(shù)。
現(xiàn)在他最重要的是把蕭思禮這條大魚給網(wǎng)絡好了,日后也好辦事,一到幽州就能遇上這對兄弟,也許是老天安排。
只不過蕭允寧對那兩個角落里的男人仍然有些耿耿于懷,總覺得他倆的目標應該就是他,而并非是他多心,但卻為何遲遲沒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