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具身體所具有的本能反應,讓杜可風對于奧薩馬有一定的熟悉反應和親切感,這也是先前杜可風對于奧薩馬抱有一定程度的信任的原因。
但是,因為自己在繼承這個身體上記憶的缺失以及對于整個世界的了解都不充分的原因,以及現(xiàn)在自己已經完全失去了自己那個養(yǎng)父財產的繼承權的情況下。
雖然杜可風天生樂觀,但是處于對自己生命的安全保障。他不得不對于奧薩馬抱有一定的懷疑之心以及警惕。
現(xiàn)在可能唯一可以依賴的只有自己的的那個‘金手指’了,杜可風有些頭疼的想到。
“小主人,我.....”
奧薩馬有些難過的看著有些懷疑甚至對自己抱有疏遠感的杜可風,感到一陣委屈。
不過他一想到,杜可風現(xiàn)在正處于可能性記憶損傷帶來的對未知世界的恐懼感,以及心疼杜可風可能從一個大家子弟突然變成遠在天邊的還不確定的荒野貴族的失落感。
在這種想法下,奧薩馬選擇了把自己的故事娓娓道來。
奧薩馬是一名‘鹽恨之子’。
所謂‘鹽恨之子’,其實就是東羅姆帝國在與帝國東南方,隔海對面的異教徒拜蛇教控制下的諸多國家海戰(zhàn)作戰(zhàn)時或者是海岸線邊境奇襲上所俘虜?shù)奈宓桨藲q的異教徒奴隸。
每名‘鹽恨之子’都會被統(tǒng)一發(fā)配至帝國的首都伊坦爾。
他們作為帝國唯一合法的可以買賣的私人奴隸往往被帝國的外出的商人們以及常年在外的帝國軍團將軍們購買,經過訓練后,成為在家族里擔任某些職責的私人奴隸。
奧薩馬的前主人就是一位帝國軍團將軍。
他們一批共二十個人在被這位將軍即將出征前買下后,將軍粗暴的把他們都關在了首都海港附近的一個私人倉庫里。
每天派人供給少量的吃食就可以了,將軍準備等作戰(zhàn)回來后再對這批‘鹽恨之子’做出安排。
那時候的奧薩馬才七歲。
在外征戰(zhàn)的將軍和他的軍團因為某些已經不可尋回的原因在敵人的圍攻下全軍覆沒了。
對此感到震怒的皇帝對將軍的家族進行了懲戒。
但是,誰都沒有注意到將軍在出征前所購買的一批卑微的‘鹽恨之子’們了。
他們就這樣被遺忘到了那個小倉庫里,沒有食物,也沒有光明。
當杜可風的父親作為當時帝國海稅局的一名普通官員找到這個倉庫的時候,他在一群腐爛殘缺的尸體們的后面的某個被抵死的暗門里,找到了已經昏過去的奧薩馬和一些殘留的碎屑面包。
奧薩馬談到了那時自己瑟瑟發(fā)抖地躲在可能是倉庫管理員的房間里。
他在石門后,在不清楚時間的情況下,每天都能聽到外面的‘惡鬼’們發(fā)出的互相殘殺的恐怖嚎叫。
杜可風的養(yǎng)父把他救出來后,沒有把他當做一名‘鹽恨之子’。
杜可風的養(yǎng)父對外說的是他是一名自己在海商時救下來的一位孩子。
自此,他一直在杜可風的家族中參加秘源種子的訓練開發(fā),有時候也會被外派到外面執(zhí)行任務。
作為將來擔任下一位家族主人的專門的服侍侍從做準備。
直到現(xiàn)在。
奧薩馬講到這已經是一把鼻涕一把淚,他哭著對杜可風說,在杜可風的養(yǎng)父遭罪后,家族離心渙散,逃的逃,跑的跑。
而奧薩馬則是抱著一顆回報之心,一直在阿克萊修斯大教堂等著,準備是等杜可風要前來決斗的時候去勸退他,以免他遭受朱萊卡小姐家的繼續(xù)‘窮追不舍’。
說完的奧薩馬哭的更大聲了,他一直在說大主人一生磊磊落落,不知道為什么會突然落得這種下場。
杜可風聽完后久久無言,對他那素未蒙面便已經天人兩隔的養(yǎng)父也有了一絲敬佩與尊重。
“奧薩馬?!?p> 杜可風看著奧薩馬的樣子不像是作偽,他心里一塊石頭落了地,雖然沒有放開手里的短劍,他還是出口安慰道:
“過去的就已經過去了。不管這件事背后的原因是什么,我們現(xiàn)在的任務,就是按照父親的期待好好的活下去。”
杜可風頓了頓,然后繼續(xù)用溫和而不尷尬的樣子說出了穿越者的慣用套路:
“而且,在那次決斗后,我受打擊太大。有些事情是真的記不到了,可能需要多問你一些問題.....”
奧薩馬抬起頭,他看見自己的小主人正懷著歉意的盯著自己說。
“沒有,沒有,我也曾經聽瑪薩教派的醫(yī)師們提到過的,我現(xiàn)在只是想好好回報主人的恩情而已,力所能及的保護好您?!?p> 奧薩馬擺了擺手,誠懇的看著杜可風。
瑪薩?杜可風點了點頭,記下了這個新名詞,說到
“好的,多謝你了,奧薩馬,那么,我們現(xiàn)在就按你提到的原本的計劃吧,去亞克利那座城市準備我們遠行所需要的物資。”
“好的,小主....主人!”
奧薩馬抹了抹眼淚,他轉身回去繼續(xù)駕駛馬車了。
看著奧薩馬轉身離去,感受著馬車又漸漸啟動起來的震動感,杜可風終于長舒了一口氣,松開了一直藏在背后的短劍。
他的背后已經全部都是冷汗。
現(xiàn)在,杜可風想著,經過自己的判斷,不管奧薩馬介紹的情況是否完全屬實,但現(xiàn)在的境地下,自己只能懷著一部分的警惕感去信任他了。
而且自己對于這個世界還有很多的不了解,這個世界里養(yǎng)父的遭遇的原因也是撲朔離迷。
雖然說朱萊卡家族看似對杜可風放了一條生路,但是在如此情報缺少的情況下,絕對不能夠排除以后的危險!
所以,他們最有可能選擇的方式那就是在杜可風離開這個國家,前往開拓的路上發(fā)動襲擊。
自己前幾天對于決斗所做出的計劃也太過于草率和樂觀,以后要更加周密才是。
而且自己已經失去了那筆財產的繼承可能,沒有了好好做個富家翁的資本了,以后的生活,要更加努力下去才行。
要慢慢改變自己的想法才行。
杜可風苦笑了一下,又低頭看著自己的那個戒指系統(tǒng),自從上一次新手任務完結后,黑色戒指就沒有傳來下一次的提示了。杜可風對它的運行規(guī)律完全不了解。
雖然對自己的穿越和這個奇特的戒指仍然抱有疑惑,但現(xiàn)在他們確實是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本了。
自己在原來世界得到的一些教育知識和這個系統(tǒng)帶給自己的黑科技。
他回頭看了看‘最后的輕語’,嘆了口氣道:
長路漫漫啊。
杜可風穿越到來的第十七天,他和奧薩馬開始了在陽光底下的盛大‘逃亡’。
...............
“其實你沒有必要這樣做,格爾特魯達。”
朱萊卡對站在她身后的騎士說到。
他們現(xiàn)在正站在除他們二人之外并無他人的列王廳里。
內閣會議剛剛結束,各個大臣們和皇帝才離開了。
而這個偏僻的列王庭,太過于寒冷和無趣,除了內閣會議,不會有人來這的。
“雖然說殺死他的父親是計劃中必要的事,那個后補海稅官,他做錯了選擇。”
“帝國是個錯誤的方式,暴君操控著軍隊來達到自己的欲望,帝皇千年之前的夢想之火早已熄滅,人類只會在這樣疲勞的追求中自取滅亡?!?p> “但我也有一點基本的仁慈?!?p> “最起碼在出帝國邊境之前,杜可風會是安全的,而在之后?!?p> 朱萊卡說著,輕笑到:
“希望我這個可愛的未婚妻送給未來丈夫的嫁妝能讓他不英年早逝吧。”
說完,朱萊卡轉身過來看著騎士。
少女有一頭金色明亮的短發(fā),就像是某種特殊的軟黃金;她的藍眼睛如同冰山,透露出能切割空氣般的寒冷;少女的精致小臉白的像是冰雪,冷的也像是冰雪。
少女的黑色裙子奢華而不張揚,承托起她危險挺拔的身材,氣質冷漠,如同環(huán)繞刀鋒。
格爾特魯達向著少女,這個帝國歷史上最年輕的,只有十七歲的,剛上任的法務大臣鞠了一躬,說到:
“‘不滅圣女’騎士團的秘源種子改造計劃已經完成了,新的特異器官和戰(zhàn)斗手冊正被大家熟悉和掌握?!?p> “我們從巴克利王國購買的新一批火器也已經到貨了,雖然數(shù)量不多,但建立一些特殊作戰(zhàn)連隊是沒有問題的?!?p> “那些......同意我們條件靈能者們越來越多了.....”
“那就好?!?p> 朱萊卡點頭。
格爾特魯達深吸了一口氣,頓了頓,繼續(xù)說道:
“還有。”
“小姐,我的劍將永遠為您揮舞?!?p> 朱萊卡看了看騎士,她的眼里沒有因為騎士的話掀起一絲波瀾。
她沒有回應,只是轉了個身,繼續(xù)看著前方臺子上的那把皇帝的天馬御座。
“我們沒有時間了。”
朱萊卡輕輕的說到,少女的聲音難得的柔軟,她的言語里充滿了遺憾,就像是在嘆息心愛的花朵終將無可避免的迎來枯萎。
“帝皇不能夠拯救人類,能拯救人類的,只有我們自己。”
朱萊卡-馬甘迪這般說到,她的聲線像是重新被注入了鋼鐵,重新堅硬起來。
清冷的聲音在列王廳的鋼地板和石壁之間回響著,像是神靈在宣判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