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舒悠閑的翻過一頁,抬眼望了望庫房外守著的人。東家來的時候走的后門,洋洋灑灑帶了不少人,二話不說就關(guān)了鋪門,再看院子里站著的這三四個人看起來都是練家子,不像是家仆倒像是打手。
想到這里她便壓低了聲音,“估計是掌柜的有什么錯處被東家抓到了吧?!?p> “啥?你怎么知道的?你聽說什么了?”
宋舒放下雜書走到庫房門口,那三四個人并不在意他們倆這無關(guān)緊要的打工仔,自從進(jìn)來后連正眼都沒看過他們,“我也只是猜測,你看這幾個人根本不是普通下人,那塊頭一個抵你兩個,明擺著是來捉人的?!?p> “阿宋,你說他們塊頭大我接受,但你別詆毀我啊,我這整天上下搬貨跑腿的,力氣也不小啊。”
宋舒聞言回過頭,看阿實那細(xì)胳膊細(xì)腿,勉強(qiáng)算是結(jié)實,但是放在外面那幾個人面前,只能算是豆芽菜了,不過說話也不能這么刻薄,“唔,嗯?!?p> “……你這是在糊弄我吧?”
“并沒有吧,這就是你自己不夠自信了?!?p> 兩人打岔閑聊了一會,掌柜的就從后門進(jìn)來了,半個身子剛進(jìn)院子,就被院中好手當(dāng)場拿下,宋舒和阿實也不忍心掌柜的這把年紀(jì)還被折騰,沖出去攔了攔,宋舒著實明白自己的斤兩,虛扶著掌柜的的胳膊,對著兩個壯漢,“你們能不能別這么粗魯?掌柜的怎么也算你們的長輩!”
“李慶,放開他?!?p> 說話的正是東家少爺,他著一身華衣錦服,腰間掛著一只成色極好的青玉小葫蘆,腳上蹬著一雙白底高靴從廂房里走出來,舉手投足非富即貴。
“少爺,您這是什么意思?”掌柜的也是在生意場上混了半輩子了,掙脫開鉗制后并沒有一絲狼狽,東家少爺見了卻輕笑起來,從懷中拿出兩顆核桃,把玩時發(fā)出嘎嘎的聲響,“掌柜的?給你做個掌柜你倒忘了自己的身份了?我爹當(dāng)初栽培你的恩情,你就是這么報答的?”
掌柜的似乎并不意外東家少爺會有這番質(zhì)問,依舊不卑不亢,“我自問對老爺忠心耿耿,當(dāng)年的恩情一刻也沒忘過?!?p> “是,你是忠心,卻只忠我爹的心,我這個少爺,你根本沒放在眼里!”
掌柜的一陣沉默,東家少爺走近他身邊,壓低聲音,“我爹聽了你的鬼話,就這么斷了我的財路,你說這賬我不算在你頭上,還能算在誰頭上?”
“如果少爺說的是這件事,我剛才已經(jīng)如實匯報給老爺了。”
東家少爺臉色一變,這下徹底被掌柜的激怒了,“你個老不死的又去告我的狀?我看你是活膩了!李慶,往死里打,留條命能喘氣就行,出天大的事本少爺兜著!”
宋舒本以為掌柜的定能緩和局面,沒想到竟然愈演愈烈了。李慶倒也聽話,二話不說拎起掌柜的衣領(lǐng)就是一拳,電光火石之間,掌柜的門牙和著一團(tuán)血就被打飛了出去,第二拳眼看著就要對著鼻子去了。
“住手!”宋舒兩手抓著李慶的衣服,縱然對于李慶本人來說沒什么力度,但她著實已經(jīng)使出吃奶的勁了,“你們這是動用私刑,要是掌柜的出了事你們一個也別想逃!”
阿實確實傻眼了,但看宋舒一個女孩子都沖上去了,反應(yīng)過來后也攔著李慶,擋在掌柜的面前,“就是!你們不能這么干!”
東家少爺?shù)故求@奇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總是碰見不知好歹的,你們知道我是誰嗎?這一條街的鋪子都是我家的,我張嵐的名號就連達(dá)官貴人都要忌憚三分,你們敢強(qiáng)出頭,倒是挺忠心啊,信不信連你們也一起打?”
“我不知道掌柜的做了什么不合少爺?shù)囊?,不滿意可以處理的辦法很多,用暴力解決卻是下下策,況且您指使一個壯漢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這是不是不太厚道?”
“你倒是挺伶牙俐齒的啊?”東家少爺?shù)哪抗獾谝淮畏旁谒问嫔砩?,此時才發(fā)現(xiàn)面前的少女身形不穩(wěn),好似在顫抖,“行,你不算手無縛雞之力吧?我不打他,打你如何?”
這到底是什么混賬邏輯?打老弱還不夠,現(xiàn)在要打婦孺了?
宋舒放開抓著李慶的手,緊張之中不慎咬到了舌頭,話語中都帶了些血腥氣,“寶竹齋的東家少爺整日喊打喊殺,如此混賬不入流,傳出去未免笑掉大牙?!?p> “真不怕死???”
東家少爺想看看宋舒還能說出什么話來,命李慶松開掌柜的,掌柜的一失去支撐便無力的攤在地上,生生被打掉門牙痛的他腦袋嗡嗡響,意識都有些模糊了。
阿實去扶掌柜的,宋舒走近,看掌柜的額頭冷汗直流,再一看他的手緊緊抓住心口,臉色發(fā)紅呼吸不暢,一拳頭絕不至于眼中至此,恐怕是別的什么隱疾,此種情況還得及時就醫(yī),否則不被打死最后也要死了。
打定主意后,宋舒直面東家少爺,“誰能不怕死呢,如果您只是想泄憤,現(xiàn)在掌柜的已經(jīng)出氣比進(jìn)氣多了,況且再過幾日便是中秋,寶竹齋承接了花燈市集的生意,這樁事可是禮部牽頭的,沒有掌柜的是萬萬不行的,到時若是東家老爺怪罪下來,今日之事少不得要捅出去了?!?p> 宋舒這番話卻是不假,但已有幾分威脅之意,東家少爺?shù)哪樕饾u發(fā)青,她及時補(bǔ)充道,“當(dāng)然,若是東家少爺您手下留情饒了掌柜的一命,花燈市集自然無恙,我們也定會管好自己的舌頭,不會有任何人知道今天在寶竹齋發(fā)生了什么?!?p> 聽了這話,東家少爺面色稍稍和緩,手中一直在把玩的核桃也停了,“你想和我做交易?!?p> “想必東家少爺能算明白,對大家都有好處的事情為何不做呢?!彼问娲藭r心里有四成把握,卻扮成有十足把握的樣子,嘴角微微漾開笑容,“您已經(jīng)懲戒掌柜的了,日后東家老爺若是知道您這樣對待他的人,恐怕也會心生不悅,為了一個外人壞了父子情分,并不劃算吧?!?p> “牙尖嘴利,你叫什么名字。”
“阿宋,只是個算賬的?!?
不許牽羊仔
本來打算一周歇兩天,但是存了稿又忍不住發(fā),那就日更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