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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荷(即后廚雜工）！打荷！盤子呢？”
“打荷！沒有番茄沙司了，快去拿些番茄沙司！”……
現在正是忙的時候，前廳的客人已經坐滿。
“打荷！你丫發(fā)什么呆呢！”大廚急了，鍋里的菜如果再不出鍋就得重做，而后果就是大廚會被扣工資。
“?。颗?！”反應過來大廚是在叫自己，原本正在發(fā)愣的林步凡茫然地取出一個盤子放在桌子上。
“不是這個盤子！說多少遍才能記?。窟@是葷菜！葷菜！這是葷菜?。∫脠A的！”大廚急了，張牙舞爪地揮舞著手里的菜勺。
林步凡趕忙又取了一個圓形的盤子遞過去，大廚這才提著鍋將菜往里面一倒，轉身去炒下一道菜。
林步凡愣在原地皺著眉頭，第一天在后廚上班的他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么，也沒有人告訴他需要做什么。
“愣著干嘛？用那塊白抹布把盤子邊上的菜汁擦干凈，端去門口，有服務員等著上菜！”配菜正要去拿菜，轉身就看到了正在發(fā)愣的林步凡，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哦，謝謝。”林步凡小聲道了謝，拿起配菜所指的抹布將盤子周圍的菜汁擦干凈，端起來急匆匆地送到門口，果然有服務員早早地等在那里。
“怎么這么慢？客人都等急了！”服務員不滿地接過盤子：“你去催一下廚師，再不上菜客人就走了！”
林步凡愣愣地點點頭，看著服務員的背影消失在過道，然后轉身進了廚房。
“大廚二廚，麻煩快一點，客人等不急了。”林步凡的聲音被廚房抽油煙機和灶臺的轟鳴聲所淹沒，也不管兩個廚師聽沒聽到，杵在了原地。
林步凡有些迷茫，周圍的噪聲讓他整個人就像醉了酒一般，只覺得大腦一片混沌，充斥著一片“嗡嗡”的聲音。
他對噪音毫無抵抗之力。在噪聲之中，他只會感覺像喝醉了一般，身體的各項機能都會大幅度降低。
被嘈雜聲所充斥的廚房依舊忙碌不已，時不時會有兩聲廚師的怒吼撕破這一堵噪聲壘砌的高墻，將發(fā)呆的林步凡給驚醒過來。
噪聲太大，林步凡總會聽不清大廚吩咐了什么。
實在急了，大廚就拿炒勺重重敲在林步凡的身上，而林步凡只能委屈巴巴地看著大廚。
后來大廚也無奈了，只能嘆著氣搖搖頭，將林步凡推到一邊去自己動手……
“林步凡是吧？”瘦得跟麻桿一樣的老板扯了扯筆挺西裝的領結：“剛才我和大廚商量過了，我們都認為你不適合這份工作?！?p> 林步凡看了看大廚，大廚此時表情嚴肅，壯實的身軀仿佛一堵墻一般重重壓在林步凡的心頭。
林步凡抿了抿干癟的嘴唇，緊握著衣角的雙手指節(jié)微微發(fā)白，囁嚅道：“老板，求你再給我一個機會，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
辦公室內一片死寂，仿佛空氣被凍結一般。
半晌，老板嘆了口氣，緩緩說道：“這里不適合你，就這樣吧?！?p> 林步凡張張嘴，最后還是決定把話吞回肚子里，僵硬地轉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老板叫住了林步凡。
“經理，還有事嗎？”林步凡轉過頭，嘴角扯起一絲苦笑。
“按理來說，你只干了半天，所以我沒辦法給你結算工資?！?p> “哦，沒事。”林步凡低頭苦笑著回答道。
“我記得你不是本地人吧？”老板打開辦公桌的抽屜，伸手摸索著。
“對，我是來見我女朋友的?！绷植椒不卮稹?p> “這個給你。”老板將一個紅包放在桌面上：“吃完飯再走，趕緊再找份合適的工作吧?！?p> “老板，這是？”林步凡一臉疑惑。
“我兒子今天滿月，高興。”老板笑了笑：“好了，你可以走了?！?p> 林步凡愣了一下，趕緊上前拿起紅包。
“謝謝?！绷植椒舱Z氣有些哽咽，微微鞠躬后便轉身離開。
“老板，你這是？”待到林步凡出門，大廚皺起了眉頭，滿臉的疑問。
“都是過來人，能幫一下就幫一下吧?！崩习彘L嘆一口氣：“我兒子還活著的話，今年也該這么大了。好了，你去忙吧。”
出了餐廳，凜冽的寒風讓林步凡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緊了緊衣服后，他如一具行尸般僵硬地邁開了步子，他很迷茫，不知道接下來要怎么辦，該去哪里。
身心疲憊的林步凡回想著近來幾天的種種遭遇：
他與女友在網上相識，聊了多半年后決定見面。
當他滿懷期待地來到這座陌生的城市，卻發(fā)現自己這個所謂的女友是個仙人跳團伙。
面對著三個彪形大漢的他只能放棄報警的想法，任由對方刷光自己的存款。
如果不是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想法提前租下了一間公寓，此時的他只能流落街頭。
在那之后，他問遍街道上所有張貼有招聘信息的門店，這才獲得了在廚房當學徒的工作。
工資雖然不多，只有一千U，此刻卻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可惜他確實不適合這份工作，他并不適應廚房的工作環(huán)境。
被自己信任之人欺騙，卻忽略了親近之人的阻攔……林步凡真希望時間可以倒流。
林步凡渾渾噩噩地走到一個十字路口，并沒有注意到此時正是紅燈期間。
在周圍人群的驚呼聲和汽車輪胎摩擦地面產生的刺耳聲中，他感覺自己被什么東西給撞了一下，整個身體居然變得十分輕盈。
他只看見周圍的景象飛速倒退，下一秒，便重重地落回地面，眼前一陣天旋地轉。
那好像是一輛轎車，紅色的？還是黑色的？他沒有心思再去追究。
伴隨著一陣劇痛，林步凡眼前突然一片漆黑，隨即失去了意識……
“曾記何時，我也像你這樣，充滿理想主義，對這個世界懷抱著無限的希望。”
一片混沌的黑暗中，一個充滿磁性的男性聲音涌入林步凡的耳朵。
他艱難地張開眼皮，朦朧中一個黑色的身影隱約浮現在眼前：“你是誰？”
“想要加入我們嗎？你的痛苦還遠遠不夠呢……”
“到底要……加入……什么？”林步凡疑惑著，再次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