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天香樓觀畫
他抬了抬眼，“不知者無罪?！?p> 小廝急忙起身，引著我們步入正廳，天香樓內(nèi)綠瓦朱墻，飛閣流丹，盡顯雍容華貴，坊間第二閣樓，尚且如此，不經(jīng)意間，摸了摸左手上的扳指，第一閣樓，該是何等的氣派華麗。
心中暗自盤算，如同中了五百萬彩票似的，不禁抿嘴偷笑，這次賺大了，沒想到這腹黑王爺，家產(chǎn)倒是豐厚。所幸就在此地做個小富婆，先過把癮。
他冷若冰霜的眼眸微微打量，此刻正財迷心竅，掩嘴輕笑的我。
情不自禁的嘴角揚(yáng)起一抹弧度，打趣道，“沒看出來，夫人卻是個貪財之人?！?p> 我笑容瞬間凝住，急忙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那是……”
還未等我說完，他就漫不經(jīng)心的打斷我的辯解，嘴邊還帶著一絲嫌棄的表情，“凝兒，這手里的扳指，怕是要被你摸平了?！?p> 額。
我尷尬的將手放下，四人皆被我這一舉動，笑染朱唇。
少頃，抬眼間，正廳空位全無，皆已滿座。
小廝討賞般的聲音，循循善誘，“王爺，王妃，今日實在是無空位可尋?！?p> 身后的紫薇上前一步，遞了一淀銀子，“你在天香樓當(dāng)職許久，樓中的門道你最為熟絡(luò)，勞煩你想個法子，莫要誤了幾位主子的興致。”還客氣的將銀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小廝眉目間，笑意連連，卻依舊推脫道，“這……怕是有些不妥?！?p> 我慵懶的抬了抬手，懶得與他做戲，“我家丫鬟與你的見面禮，你且收下，王府從不干涉底下丫鬟的私交。”
“誒，明白！”小廝感恩涕淚的點了點頭，忙將銀子揣進(jìn)了衣袖里，“我這就去尋個好的座，給各位主?！?p> 我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剛進(jìn)門時，就發(fā)現(xiàn)有許多穿著粗衣的婦孺，都說參加作畫之人皆為名門貴女，那這幾人，唇邊染起一絲笑意。
天香樓接客的名單中，都有定好人數(shù)和賓客，其外還會多余些雅座，給朝堂官員坐落，定不會全場滿座，只是這些小廝聰明的緊，自己捎家?guī)Э诘恼剂俗?，若是旁人想要空位，就得打些賞錢。
看來剛才那名小廝是新來的伙計，還不懂樓里的規(guī)矩，竟連我們也攔下，討要賞錢。
“喲，王爺，王妃，公主，大駕光臨，我有失遠(yuǎn)迎，罪過，方才的小廝是今早才上任，我見他模樣生的好，便喚他去門外登記迎客，未曾想怠慢了貴客。”
顧辰澤客套的與他閑談了幾句，他引著我們一眾人等入座，入座不久，就有兩名長相清麗的丫鬟，給五人擺上了酒樽，酒壺傾斜一角，清冽濃郁的酒香就如同泉水源源不斷的扣入這杯中，讓人心癢癢，不由得引人小酌幾杯。
“將王妃杯中的酒換成果飲，有孕之人，最忌飲酒。”顧辰澤的話一字一句，清晰的傳入丫鬟的耳中。
她們急忙對著我施了一禮，話中略帶歉意，“王妃贖罪，奴婢們不知您有喜，即刻便將這酒樽換下?！?p> 我點了點頭。
我之前還在思慮，如何將我有孕的消息，傳入坊間，看來，不需要我憂心這個問題了，照眼下所見，很快就會傳遍大街小巷。
席間，顧晚寧未曾說過一句話，從未見過她如此安靜的時候，我關(guān)心的目光投向她，隨著晚寧的目光，我看向了臺上正在作畫的男子，男子正坐在寬碩耀眼的彩臺上，頭發(fā)黑玉般泛淡淡的光澤，面容肌膚，白嫩細(xì)致。眼眸清澈明亮，如一池清澈見底的泉水，身上的衣衫雖然穿的極為樸素，但穿在他身上依然有種王室般的矜貴華麗。
“原以為像他這番傲骨仙人，不染世俗，會過上于別人不同的人生，不說云游四海，且說隱居山林，喜樂作畫便罷?！睖厝岬哪抗?，依舊難掩心里的惋惜。
九辭，對他來說，不止是師兄，而是精神上的寄托，亦是她的信仰，這么美好的人，卻投靠了祁貴妃，偏偏成了她原本最嗤之以鼻的攀炎附勢的人。她心里該有多難過啊……
我情不自禁的開口，“晚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我們做好自己即可?！?p> 落寞的將目光轉(zhuǎn)向我，思索著點了點頭。
畫幅上出現(xiàn)了一只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金絲雀，常言眼見為實，旁的不說，九辭的畫，確是一流，不但能刻畫其靜態(tài)，更能細(xì)致地描繪其動態(tài)，象形各具情態(tài)，栩栩如生，給人以深刻的印象和濃烈的藝術(shù)感染。
隨后見他拾起一只飽蘸黑墨的筆，在紙上揮舞著許多的線條，衣袖也隨之飄動幾許。
片刻后，將筆押在案桌上，畫畢。
過程看的叫人疑惑叢生，自他結(jié)束后，才憑著輪廓，描繪出是一個金碧輝煌的鳥籠。
這是，“關(guān)在鳥籠里的金絲雀”，他想給哪位在場之人，傳達(dá)這信息呢？
我微微側(cè)過身去，貼近顧晚寧，溫言道，“你可曾見過此畫？”
她點了點頭，頓了頓，又道，“那是我與他臨別時，他親手所贈之畫，命我好生珍藏，今日做了一幅一模一樣的畫作，倒不知是何用意，難道他是想告訴我，我好生珍藏的畫，他隨手可畫而后轉(zhuǎn)贈他人，以此來羞辱我。”
手里的帕子險些被她揉碎，我伸手，壓住她的手，輕聲敲打道，“只是這豢養(yǎng)的金絲雀著實可憐，禁錮其自由終究是為取悅他人。這樣看來，棲居他人羽翼之下也并非都是心中所想，雅致的不食煙火心底卻透著徹骨的難過。你看畫中的他正在梳理其華麗的羽毛，卻不知他梳理的到底是羽毛，還是傷口。”
她清亮的眼眸隨著我話的深入，染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我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他在向你袒露自己的真心，那你呢，要不要去回應(yīng)？”慈愛的看著她，笑意盈然道。
她揮了揮案桌上的白旗，示意自己要作答本次畫中的意境，小廝即刻派人呈上一張宣紙，彎腰作揖道，“請公主在宣紙上寫下你對九辭公子，所作之畫的蘊(yùn)意，隨后九辭公子會親自查閱，若是猜中了他畫中的蘊(yùn)意，那便是中了今日的頭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