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勞坎主城位于可定河的北岸,城北面是一座不高的丘陵,城南面靠著可定河,并且在可定河邊有一座簡易的碼頭。
因為阿勞坎部的經(jīng)濟實力有限,買不起更多的軍械,所以整個主城只有兩門大炮,分別布置在主城的南面和西面城墻,目的很明確,就是防止?jié)撛跀橙送ㄟ^可定河沿岸進攻主城。
如今已是初冬時節(jié),可定河水還流的很暢快,絲毫沒有要封凍的跡象,河上還有船只往來穿梭。
阿勞坎部落的精華地帶就在可定河兩岸,就象皮昆切斯部落圍繞比奧比奧河生存繁衍一樣,阿勞坎部落的主城控扼著山區(qū)和平原河岸的交界地區(qū),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馬烏來顯然對主城的防御設(shè)施十分的清楚,也掌握著其防御漏洞,果不其然,他領(lǐng)著軍隊來到了沒有城防炮的西北角,并且在離城五里的位置設(shè)下了大營。
此時在主城外,所有的農(nóng)作物都已經(jīng)收割,田野上一望無際,一點障礙物都沒有,聯(lián)軍營地中旗幟翻飛,一派熱鬧的景象。
站在西面城墻上觀察聯(lián)軍營地的雷雷驚恐的看向他母親庫拉娜,這一眼神被庫拉娜捕捉到了,她無奈的在心底嘆了一口氣。
庫拉娜是特木科娶的第三房老婆,是雷雷的親母,年齡如今也只有三十多歲,這個年紀(jì)的女人,加上她生活條件好,如今正是風(fēng)韻猶存的時候,散發(fā)著成熟女人的魅力。
誰都向著自己的親兒子啊,庫拉娜也是如此,馬烏來是特木科大老婆所出,但是大老婆死得早,加上庫拉娜手段比較多,在權(quán)位之爭中馬烏來落了下風(fēng),已經(jīng)被庫拉娜和雷雷給趕到蘭科頭人的地盤上茍延殘喘,就等雷雷坐穩(wěn)了酋長的位置,發(fā)起討伐大軍去把他們一掃而光了。誰知道馬烏來咸魚翻身,也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了一支軍隊,如今都兵臨城下了。
雷雷畢竟是年紀(jì)小啊,庫拉娜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他指著聯(lián)軍營地說道,“那是皮昆切斯人的軍隊,馬烏來那個賊子勾結(jié)外敵,我們一定要粉碎他們的圖謀,我命令,全城動員,保住神圣的主城,天神永遠護佑阿勞坎部落!”
庫拉娜的口號激起了戰(zhàn)士們的呼喊,但是并沒有消除掉戰(zhàn)士們的恐懼,畢竟城外是一支大軍啊,而且戰(zhàn)斗力還很不錯的樣子。
阿勞坎主城的守軍人數(shù)目前不到二百人,就算把全部男丁都動員起來,也能達到敵軍的人數(shù),但是敵軍都是孔武有力的戰(zhàn)士,而自己這邊大部分都是沒有上過戰(zhàn)場的平民,有點寡不敵眾呃。
中午時分,聯(lián)軍中過來一個使者,來到城墻下大聲的喊道,“城墻上的人聽著,請轉(zhuǎn)告雷雷,皮昆切斯部的維吉大酋長對你們兄弟相殘的慘劇很是不滿,特命令酋長世子魏吉生閣下率軍前來調(diào)停,請雷雷出來和他兄長一會,半個時辰過后在旗桿那里見面,過期不候?!闭f完就轉(zhuǎn)身回去了。
這是老套路了,開打之前還是要最后談一下的,萬一談出一個雙方都滿意的結(jié)果呢。
在離城墻大概三百米的地方立了一根旗桿,那里就應(yīng)該是會談的場地了,這個地方選得正合適,離城不近不遠,是一個談判的好地點。林道成更是花樣多,在這根旗桿下面點燃了篝火,擺上了座位,在篝火上架起了一口大鍋,鍋里煮上了肉,老遠就能聞見讓人垂涎欲滴的肉香味。
雙方都有談判的欲望,于是在半個時辰后,旗桿附近聚集了三撥人,一撥是以雷雷為首的人,庫拉娜在旁邊坐著;一撥是馬烏來和蘭科頭人;一撥就是世子魏吉生為首的第三方,林道成就坐在魏吉生旁邊。
待人坐穩(wěn),林道成命令隨從給各人面前舀了一碗肉,并且一人倒了一碗肉湯,自己先禮敬了一下世子閣下,便撕下一片肉,沾著小碟子里的鹽巴,美美的吃了一口,表示沒有在食物里下毒。
在這種場合,林道成就是一個主持人的角色,吃完肉,喝了一口熱乎乎的肉湯,然后站起身來,團團作了一個揖,然后說道,“諸位,天寒地凍,大家在曠野中說話未免著涼,本將特意煮了肉湯,給各位暖暖身體,剛才本將親自試驗一下,證實沒有下毒,請大家盡情享用?!?p> 然后魏吉生也站起來招呼了一下,首先開始喝湯,也可能在曠野上吹著寒風(fēng)確實有些發(fā)冷,所有人都開始吃熱乎乎的肉湯,現(xiàn)場氣氛為止緩和。
“奉維吉大酋長的命令,我軍護送馬烏來酋長前來,就是確保貴部的內(nèi)部平穩(wěn),不會發(fā)生兄弟相殘的慘劇,所以,請世子閣下在此做一個見證,你們倆兄弟好好的談一談,達成一個一致的意見,如何?”林道成拿出一盒芷蘭牌香煙,給在座的幾位散煙,然后自己點上一支抽起來。
“馬烏來和雷雷之事屬于我們阿勞坎部內(nèi)部的事務(wù),什么時候需要你們皮昆切斯部落來參與了,另外,你是什么人?世子閣下為什么要聽你的安排?”庫拉娜小口的泯完一口肉湯,然后站起來,對著林道成,聲色俱厲的指責(zé)道。
“要是我沒有猜錯,這一位就是雷雷的母親吧,作為長輩,您應(yīng)該一碗水端平,雷雷是您的兒子,馬烏來同樣也是您的兒子啊,怎么能慫恿他們兄弟相殘呢?!绷值莱梢舱酒饋碚f道。
“阿勞坎內(nèi)部的紛爭不符合維吉大酋長的利益,如今正是對抗西班牙人的關(guān)鍵時期,一旦你們內(nèi)部相爭,就會削弱神鷹之子民的力量,給外來人以可乘之機,世子閣下尊貴之軀,肯定是讓在下來拋磚引玉,夫人大可不必離間我們?!?p> “馬烏來,你作為阿勞坎部的一員,怎么會跟皮昆切斯人勾結(jié)在一起,是不是早有預(yù)謀,還有蘭科,我們還沒有找你算在酋長祭袍上動手腳的賬呢?!睅炖纫娏值莱煽邶X伶俐,講話一點漏洞也沒有,于是轉(zhuǎn)移話題,企圖站在道義的制高點上。
這一番話說出來,頓時讓馬烏來說不出話來,畢竟自己是和外軍一起來的,氣氛頓時陷入了尷尬之中。
“庫拉娜,你們做的太絕了,馬烏來身犯何罪,必須刀兵相向,欲置之死地而后快?雷雷,那可是你的親哥哥啊,你怎么能夠下得去手?”蘭科頭人見勢不妙,連忙反擊道。
“我們哪里有讓馬烏來死的意思?我們派人追擊,只是想把馬烏來請回來而已,派去請的人還被你們用箭射傷,如今還在床上躺著養(yǎng)傷呢?!睅炖确瘩g道。
“夫人,當(dāng)時我可在現(xiàn)場,親眼見到你們的追兵二話沒說揮刀砍向馬烏來酋長,要不是本將箭法準(zhǔn),估計馬烏來酋長已經(jīng)遇害了,此事確實是你們做得不對。”林道成適時補刀。
“你們就是穿一條褲子的,在這里血口噴人,當(dāng)時我們的人就是去請馬烏來回來的,誰知道馬烏來勾結(jié)外敵伏擊了我們的人,他們還好反應(yīng)快,才逃了回來,誰知道現(xiàn)在你們倒打一耙,馬烏來,你太無恥了?!睅炖缺瘧嵉恼f道,讓馬烏來一陣恍惚,還以為自己真的錯了。
“敢問夫人,當(dāng)時您請馬烏來酋長回去的目的是想干什么?是保護馬烏來繼承新的酋長之位嗎?”一直沉默的酋長世子魏吉生突然說話了。
林道成一品這話,心想,這個魏吉生還真有兩把刷子呢,看似掩蓋了矛盾,但是一針見血。
這就輪到庫拉娜尷尬了,是啊,請他回來干嘛,難道說讓他去當(dāng)酋長,那雷雷的酋長怎么辦?
“雷雷當(dāng)上酋長,當(dāng)然需要他這個當(dāng)大哥的輔佐?。 睅炖韧nD一下,然后鎮(zhèn)定的說道。
“雷雷是弟弟,你說讓哥哥輔佐弟弟當(dāng)酋長,也不怕阿勞坎部內(nèi)亂,馬烏來當(dāng)酋長,雷雷來輔佐還差不多?!蔽杭⑿χf道。
在他這里,是最反對廢長立幼的,魏吉生本人就是長子啊,長子可是天然的繼承人,但凡是有教化的國度,都是長幼有序,廢長立幼那是紛亂之源也。
“是啊,世子閣下說的有理,為什么不是馬烏來當(dāng)酋長,雷雷去輔佐呢,就因為雷雷是你的親兒子?”蘭科頭人揶揄的說道。
“住嘴,蘭科你這個卑鄙小人,酋長家的家事什么時候輪到你這個卑鄙小人來管了?”庫拉娜生氣的說道。
“酋長家就不存在家事,何況是廢長立幼這么大的大事,你區(qū)區(qū)一個婦女,想搞亂整個阿勞坎部落,我蘭科是絕對不會讓你們得逞的?!碧m科頭人義正辭嚴(yán)的指責(zé)道。
“那也不用勾結(jié)外人來逼迫我孤兒寡母啊,阿勞坎部落有這么多的頭人,這么多的長老,有什么不能大家一起商量啊,非要拉著皮昆切斯人過來?”庫拉娜大聲說道。
“哼,是你先壞了規(guī)矩的,維吉大酋長也是看不過眼了,我想,你說的那些長老和頭人,但凡反對你們的,現(xiàn)在都被囚禁起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