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瑤看著他那厭煩的神情,一時間怔忪,倒不知該怎么開口了。終于,她緩緩后退一步,輕輕道:“你宮中的下人攔住我,不讓我進(jìn)來,我……”
“公主不是如愿進(jìn)來了嗎!”他冷冷地打斷她。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給過她一個眼神。
“墨瀾,我來找你,只是有些話想告知你,三萬年前我就想讓你知曉,可那個時候遇上了閉關(guān),所以耽誤了。”
“墨瀾,我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認(rèn)識了,比我們的初見要晚些,但比你和茯婉相識又要早些?!?p> “墨瀾,我們之間……是相愛過的啊!我知道現(xiàn)在的你都不記得了,但……”
“夠了!荒繆!”他終于抬頭看著青瑤了,但眼里卻是滿滿地厭惡。他嘲諷道:“本君不知,天族的公主竟然如此不要臉,顛倒黑白,胡編亂造!”
他眼中的厭惡刺痛了青瑤,她轉(zhuǎn)身垂眸,心中發(fā)顫,苦笑道:“我喜歡你啊,墨瀾?!彼桓铱此难劬?,這句話幾乎用盡了她所有的氣力。
“可我不喜歡你,青瑤,我厭惡你,我厭惡你是天族的公主,我厭惡你的一切,我恨你為什么偏要我娶你?!?p> 她走了,外頭還在下著雨,她已經(jīng)分不清臉上的究竟是淚水還是雨水……
那日的事情,就算如今過了這么久,青瑤依舊刻骨銘心。
青瑤雖說是酒喝的多了些,單還不至于醉了,只是她想試探,想看看墨瀾到底會不會對自己有那么一點(diǎn)的關(guān)心。
墨瀾看著安靜的青瑤,難得瞧見她如此安靜乖巧的模樣,他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額頭,喃喃自語:“對不起,我注定給不了你想要的,我的心里先有了茯婉。”替她掩了掩被子,默默的退出去了。
他走后,青瑤睜開眼,眼里一片清明,抬起手,貪戀地?fù)崦~頭,上面還留有他的觸感。
第二日,魔宮大亂。
墨桑遺留下的余黨回到魔界,奔著想和墨瀾同歸于盡的念頭,竟然去了魔淵打開結(jié)界,放出了一眾魔獸。沒了結(jié)界阻擋,魔獸蜂擁而出,一下子竟出來了幾百頭兇獸。
一時間,魔界大亂,死的死,傷的傷。
魔淵中魔獸居多,彼此之間也會互相殘殺,到后來最終勝利的那只,便也成為了當(dāng)中的王。青瑤得知消息的時候,墨瀾正和那魔獸之王對抗,雖說墨瀾實(shí)力雄厚,但在那之前他已經(jīng)殺了好些魔獸,體力也耗了不少。
如今遇到這魔獸之王,一時之間打的難舍難分,二者竟不分上下。
青瑤趕到現(xiàn)場時,墨瀾已經(jīng)渾身是血,身上已有了好幾個血窟窿。
地動山搖間,只聽見她焦急地呼喊:“墨瀾!”
墨瀾聽聞聲響,轉(zhuǎn)頭看見青瑤,錯愕間,那魔獸趁時機(jī)偷襲了過去。就在那一瞬間,墨瀾感到忽然有疾風(fēng)掠過,是她!
炙熱的呼吸撲面而來,那魔獸一下子咬住青瑤的肩膀,墨瀾心頭一震,霎時間變了臉色,一劍劈向青瑤身后,擊中魔獸。
趁著魔獸后退幾步,墨瀾一把摟住青瑤,伸出手去摸她肩膀,卻只摸了一手鮮血。墨瀾瞪大了眼睛,“你何苦……”嗓音低澀。
她痛得臉色蒼白,掙扎的站了起來,扯了一個微笑:“你若是想感謝我,還是先等把他收服了吧?!?p> 青瑤轉(zhuǎn)過身和他并排,伸出手,璃火鞭幻出。
以前在魔淵是墨瀾保護(hù)她,現(xiàn)在換她護(hù)他。
“你受傷了,你去一旁,不要亂動?!蹦珵懓櫭肌?p> 可青瑤固執(zhí)道:“你不也受傷了嗎?我們兩個人更有勝算?!?p> 墨瀾沒有說話,忽然掌心握住青瑤的手,淡淡道:“要小心?!?p> 青瑤雖是幾萬年沒有動過那璃火鞭,但她畢竟是堂堂上神,那魔獸本就受過傷,幾招下來魔獸就被擊殺。
接下來魔界又恢復(fù)太平,青瑤則是躺在床上一連休息了好些天,小悅的眼睛都要哭腫了。殿璃也是擔(dān)心極了,把自己殿中所有的藥全部搬了過來,也不管是有用沒用的,她只知道一股腦地全搬至琉璃殿。
她修養(yǎng)的這些天,墨瀾日日前來相伴,她的傷口看著實(shí)在是恐怖,魔獸的尖牙含有劇毒,疼的青瑤一宿一宿的睡不著。
墨瀾動用整個魔界的巫醫(yī)和所有的靈丹妙藥來診治青瑤,就連她左肩上的傷口,都是墨瀾親自上藥包扎。
又到了換藥的時候,墨瀾輕輕拉下她的衣服,使得那肩膀露出來方便上藥。忽然之間,青瑤的心跳得飛快,測過臉,面色一片紅暈。
“呃……那個我自己可以上藥的,或者喊織織也行?!币贿呎f著一邊將肩膀上的衣服往上扯了扯。忽然一只手伸了過來,一把握住,隨后就聽見他冷冷的聲音傳來:“別動!”
嗯?她抬起頭望向墨瀾,眼前的男子神情認(rèn)真地注視著她的傷口,眼底幽深莫測。
青瑤猛地掙出手,紅著臉一動不動,就這樣等著他給自己上藥。墨瀾的力度很輕柔,使得青瑤的心剎那間仿佛停止了跳動。
上好藥之后,他轉(zhuǎn)身拿起了藥碗?!扒喱??!彼酥?,眸子里有些無可奈何,他嘆息著伸出手喂她湯藥。嘆道:“不要再有以后了?!?p> “那么往后君上也不要再將自己置身于危險中……否則,我依舊還會去救你?!?p> 聽到她這樣說,墨瀾愣住,呆呆的望著她。
青瑤云淡風(fēng)輕地一笑:“誠然,我是惜命的很,可若你死了,我絕不獨(dú)活。”
墨瀾愣住,隨后啞笑,“你這是在咒我嗎?”
“啊?”待她反應(yīng)過來后,忽而展顏一笑。
上天好似終于對她仁慈了起來,夜闌人靜時,青瑤在燈下翻開那年墨瀾給她作的畫像。在畫的右下角有著墨瀾的署名,她用手摩挲著上面飄逸的筆跡,她還是對他抱有那么一絲期盼和希望。
看的太認(rèn)真,不知不覺中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中,以至于墨瀾出現(xiàn)在她身后的時候,她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墨瀾不放心她的傷,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琉璃殿外,想了想還是進(jìn)來看看她,剛踏進(jìn)來就青瑤在桌前看著什么??吹哪敲凑J(rèn)真,使得墨瀾不免得有些好奇,便悄咪咪地走上前去,誰知看到那幅畫后覺得莫名的很熟悉。
她的手好像在摸著什么,待墨瀾看清署名后震驚無比,這……怎么會?
“你這是什么?”
青瑤突然聽到有人說話一震,反應(yīng)過來是墨瀾后,她回過頭淡淡地對他說道:“是你作的畫?!?p> “不可能……我從未有過印象?!彼怎咱勠劦睾笸藥撞?,搖了搖頭,眼里滿滿的不可置信。
“我以前就同你說過,我們很早以前就認(rèn)識了,只是……你不信?!鼻喱庉p聲說。
“墨瀾,你負(fù)了我……”
她面上波瀾不驚,但心里頭卻是滿滿的狼狽慌張,她害怕……害怕他們之間好不容易緩和的關(guān)系,就這樣被自己的幾句話給再次打入寒冬。
無數(shù)個夜晚的輾轉(zhuǎn)反側(cè)難眠,她思念被無線放大,無數(shù)次想告知他真相,可她終究還是懦弱,害怕墨瀾從此與她斷絕關(guān)系。
她從不是懦弱的人,唯獨(dú)遇上了墨瀾,她開始膽小,從前的勇敢果斷盡數(shù)消失。凡是與墨瀾牽扯上的,她都變的不再像自己。
自那晚過后,墨瀾常常出神,漸漸有些神思恍惚,想了許久,他最終將殿璃叫了過來。
“二哥叫我前來是有什么事嗎?”殿璃很是不解。
墨瀾摩挲著手中的玉杯,垂眸半晌,輕聲道:“你跟我說說青瑤?!?p> “啊?青瑤?她的事你都是曉得的呀!天族的公主……”她剛說了幾句,便被墨瀾給打斷了,“我不是要聽這些,我要你告訴我關(guān)于其他的。”沉默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在我認(rèn)識婉兒之前的種種。”
這下子,殿璃心中明白了,二哥終于開始正面對待此事了,她為此感到高興。于是,接下來殿璃認(rèn)認(rèn)真真的,一五一十將墨瀾和青瑤之前的種種告知于他。
“原來是這樣……”墨瀾喃喃道,他以前對這些總是壓根就不相信,如今才明白當(dāng)初青瑤為何非要嫁與自己了。是自己欠了人家,但轉(zhuǎn)念一想,從前的自己到底是為何會喜歡上她,他自視除了茯婉,他對其他的天族之人并無好感。
天族與魔族自古就不和,誠然,近幾萬年兩族都井水不犯河水,但那只是在維持表面的和平罷了。平日里的那些小摩擦可是常有的,小打小鬧更是家常便飯。
不過,往往都不是什么大事,也就私底下壓了下來,只要不鬧上了明面上就好。而且往往事情的最后,都是天族的人占上風(fēng),他這個魔君卻只能忍氣吞聲,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族人被欺負(fù)。
在墨瀾看來,天族大多不過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罷了。
墨瀾再次來了琉璃殿,下人們瞧見君上又來看望自家娘娘,很是高興。想著王后娘娘終于熬過頭了,一個個都喜滋滋的,也是識趣的很,都退了下去,把空間讓給他們二人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