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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藏線

026 葉爾羌河

新藏線 甜水海 2073 2020-03-05 20:45:00

  早晨,麻扎兵站附近的住宿點前,陽光明媚,天空干凈的像水洗過一樣,纖塵不染。山上下過大雪后,山下的天氣往往都會好上一陣子。

  清風(fēng)撲面而來,我站在葉爾羌河邊,并不覺得有一點冷意。

  今天從麻扎兵站出發(fā),沿著葉尓羌河逆流而上。

  新藏公路在海拔3784-4050米之間畫心電圖,雖然總體是上坡,但是沒有大起大落,緩慢起伏中前行。

  對于不少騎友來說,這將是挺無聊的一段旅途。

  沿著葉爾羌河谷騎行了40公里后,四周的一切跟40公里前差不多,如果非得說這段路有點什么變化的話,也許只是天氣變化增加了點氣氛。

  我們總希望旅途和人生像電影一樣跌宕起伏,精彩不斷,并希望電影像電視劇一樣漫長。

  但是,普通人真實的旅途和人生卻像某些電視劇一樣平淡冗長,更像這段畫心電圖的起伏騎行。

  電視劇才是人生本來的樣子,在你的電視劇里,有些人只活了幾集,有些人多活了幾集,有的人活在前面幾集,有的人活在后面幾集。

  早上,和大胡子、胖子、耿哥聊了聊,他們都沒有計劃直接翻過黑卡達坂去三十里營房,只是說先往前騎,看看再說。

  花兒經(jīng)過半天休整,狀態(tài)很好,我們今天的騎行目的地是K288海拔4050米的黑恰廢棄道班。

  “花兒,今天我們慢點騎,我想看看葉爾羌河。”

  花兒一臉疑惑地問:“有啥好看的?”

  “這條河可不簡單”

  “我跟他們往前騎,你后面跟上來?!?p>  “這一帶沒信號,不敢讓你一個人騎。”

  “沒事,他們好著呢,來來往往的車不少。”

  “還是不放心你”

  花兒安慰我似的說:“沒事,放心吧?!?p>  我說:“那你要把英吉沙刀放在趁手的地方,隨時……”,示范拿著刀子捅的動作。

  “別婆婆媽媽的”

  “嗯?......OK”

  吃過早餐,花兒今天跟著其他車友騎到前面去了,我一個人在后面慢慢悠悠騎,感受在極致荒涼的昆侖山中流淌的美麗葉爾羌河。

  未來,不知道何時,也許不會再有機會來到葉尓羌河邊。

  在路上,我有時候會坐下來感受它,觸摸它,感受它跳動的脈搏和當下溫婉的氣息。這個時候,它成了我的葉爾羌河。

  葉爾羌,維吾爾語的意思為“土地寬廣的地方”。

  葉爾羌河的源頭在喀喇昆侖山脈,全長1200多公里,流經(jīng)南疆的YC縣、AKT縣、ZP縣、SC縣、MGT縣、BC縣7個縣域。

  葉爾羌河灌溉面積高達660多萬畝,養(yǎng)育著南疆240多萬人口,是XJ最大的灌區(qū)。

  我戴上耳機,手機音樂上放著王月明的曲子《青海青》,雄渾蒼涼,一段孤獨、扎進荒蕪的旅行即將開展。

  騎去黑恰廢棄道班,我選擇經(jīng)過建于1964年的猛進橋。

  這樣一條滿身泥塵的老橋,仍保留著那個年代特殊的印記。猛進橋邊的河灘地上生長著低矮的紅柳、針茅草這類植物。

  這樣一條默默無聞的小橋,它的使命只是不讓麻扎達坂上流下的雪水沖毀路面,并沒有多少豐功偉績,生命歷程并不“金光閃閃”,但似乎卻是不可缺少的。

  猛進橋就像我們平凡的父輩,在各個角落當著螺絲釘?shù)慕巧?,用他們滄桑的脊梁撐起國與家的一片天空。

  就是這樣一條蹬兩下就會跨過去的橋,也許從未沒有人注意過它,就連葉尓羌河的夏季大水也未能傷到它。

  猛進橋的左手邊已有新橋,很少會有汽車和行人再走舊橋,但是它并沒有被徹底廢棄,寶刀未老,仍在發(fā)揮著余熱。

  一過猛進橋,就算是從麻扎兵站正式出發(fā),走向昆侖山未知的深處。

  今天的騎行地貌,跟前天從庫地村到204廢棄道班差不過,都是沿著河谷,逆著河流而上,河谷兩邊的山都是一樣的荒涼和寸草不生。

  要是有人接上一句“鳥不拉屎”,我也不反對,確實沒有看到鳥,連烏鴉都沒有。

  只是這一段的葉爾羌河谷比哈拉斯坦河谷要寬闊的多,哈拉斯坦河只是葉爾羌河支流的支流。

  偶爾轉(zhuǎn)個河灣,公路探出頭去,就會有雪山出現(xiàn)在你的前方。

  新藏公路旁,葉爾羌河兩岸的山體滑坡嚴重,泥石流嚴重,夾砂帶泥沖擊到葉爾羌河內(nèi)。

  從這一段葉爾羌河兩岸的切割和公路的坍塌情況來看,夏季雨季時,喀喇昆侖山和昆侖山的冰川融水可能會大幅增多,加上沿途支流的流量增加,葉尓羌河流域的流量將顯著暴漲。

  這一段的葉爾羌河河水,在坡度較大的地段,水色渾濁,拖泥帶水。山上泥石滑落到葉尓羌河里,形成堵塞,以致河流經(jīng)常在寬闊的河灘上變換方向。

  有時候,激流難免會侵襲到公路上來,形成塌方,造成危險路段,河灘里還留存有汽車的殘骸。

  葉爾羌河河水在平緩的地段則變成藍綠色,像翡翠般,惹人喜愛,在灰色的河灘中異常顯眼。

  葉爾羌河突破西昆侖山的多重攔阻,給寂寞無趣的西昆侖山帶來盎然生機。

  在葉爾羌河的中游,古代名為蔥嶺的帕米爾高原上,有一個中國最“牛”的縣——TSKEGTJK自治縣,那里有雪山、湖泊、草原、花海,還有熱情好客的塔吉克族人。

  每年春天到來,3月中旬往后,葉爾羌河谷兩岸仍是陡峭、嶙峋、荒蕪、寸草不生的絕壁。

  但是,在那些美麗村莊里,在藍綠色葉爾羌河河水的邊上,卻是杏花如云霞般傲然怒放,美景天成。

  當搖搖晃晃地走過葉爾羌河上的簡陋小木橋,或者在夕陽牧歸的時候,跟在羊群后面,趕去與杏花的約會。

  在遠處雪山、白云、藍天、村莊的襯托下,無論是誰,都會有一種回歸到了“世外桃源”的感覺。

  坐在葉爾羌河岸邊,我想,現(xiàn)在,如果葉爾羌河的水量可以浮起一艘船,而我也剛好有一艘船,哪怕是羊皮筏子也行,那該多好啊。

  那樣,我就可以順著葉爾羌河漂流到位于西昆侖山腹地的塔吉克族村莊,做一個真正“冰山上的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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