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梭,半個月就這么過去了,程曉等人收到了來自委員會的邀請,信函還用燙金封蓋。
?。圩鹁吹某虝蚤w下,您在全國青年能者交流大賽中表現(xiàn)突出,誠邀您在五月一日前來參加委員會舉辦的聚會。(注:地址已加密發(fā)送至您的郵箱。)]
程曉大致看了一下后,就將信函燒掉了,邁步走出自已宿舍。
對于委員會所謂的聚會,程曉不感興趣,他只關(guān)心何時能得到進入十一區(qū)的信物。
這幾天他也和千念明交流過,據(jù)千念明透露,委員會聯(lián)合軍部封鎖了十一區(qū)的入口,要想進入必須得到委員會或軍部的準許。
這也在意料之內(nèi),現(xiàn)在各勢力風聲都很緊,難保不會有心懷不軌之徒,畢竟是曾經(jīng)有關(guān)于王者的計劃,誰不心動?
更何況當年計劃被迫取消,不是因為實驗失敗,而是由于基地神秘消失,才不得不取消。
也許...成功了呢?
估計不少人都抱有這個心思,然而但凡情報多一些的人,就會明白實驗并沒有成功了。
即便程曉只是偶爾想起些零碎記憶,但他觀察委員會和魔王父子的態(tài)度,也可以推斷出當年實驗還沒成功。
至于失沒失敗,程曉還真不清楚,只能靠猜。
程曉走在綠茵中,身邊偶爾走過的學弟學妹,主動喊他一聲學長好或者導師好,他還是滿開心的。
打心眼里,程曉更喜歡這種氣氛,大家和和睦睦、其樂融融的,每個人臉上都充滿了朝氣。
交流賽結(jié)束已經(jīng)過去了半個月,但熱度仍是不減一分,隨便走在路上,都能聽見別人談?wù)撨@些。
這半個月程曉很少出門,決賽結(jié)束開車回到華靈當天,他就兌換一大堆高等能晶,進行所謂的閉關(guān)修煉。
異能量從兩萬卡提升到了兩萬三千卡,速度簡直可以用恐怖來形容。
就連千念明知道這件事都專門打電話過來,問他是不是磕藥了。
程曉也覺得無奈,自從時空之力動用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規(guī)律。
自已可以加快身體適應異能量的時間,原本適應時間如果是兩周的話,程曉可以縮短到一周。
并且毫無副作用。
程曉并不認為這能力加快身體壽命流動的速度,加入加速身體適應時間,是將他生命流速加快的話,那也就意味著程曉的壽命在減少。
起先程曉是這么推測的,如果這能力沒有代價的話,就連他自已都不太敢相信,這仿佛竊取了惡魔的寶藏。
一路走走停停,程曉頗有閑心欣賞華靈的校園美景,駐留在石板路上。
有天晚上他在雨中狂奔,跪在這里任憑雨水打濕他的身體,洗刷身上的血污。
那是他第二次從戰(zhàn)場上回來,也是他殺異族殺得最多的一次,最后力竭癱倒在尸堆里。
老師找到他時,程曉已經(jīng)清醒了過來,躲在尸體堆里瑟瑟發(fā)抖,雙眼呆滯無神。
“也許那個時候我根本就是我,肆意虐殺異族是那個七號?!?p> 程曉心里總算通達一些,背負的罪惡感也算是少了一些,至今回想起來程曉也是膽戰(zhàn)心驚。
那個時候程曉為什么發(fā)抖害怕?因為他殺的不只是異族,倒在地上的還有他的同伴,尸體都被燒焦了。
能夠辨別也只剩下腰帶上掛著的身份銘牌。
程曉來到校長室門口,輕輕敲門,得到允許后開門走了進去。
“老師好,校長好?!?p> 校長室里只有兩個人,靈王坐在窗邊看著外面的學生,看得出來,靈王似乎很喜歡學校的氣氛。
有朝氣!
肖君偉正在整理一些卷宗,只是面色疲倦,也不知道工作了多久。
“決定了嗎?”靈王仍舊看著窗外,語氣有些遺憾,程曉回來華靈以后就將自已知道全部告訴了老師和校長。
“我...有退路嗎?”程曉笑道,只是笑容多少有些勉強,他已經(jīng)決定了。
旁聽的肖君偉動作一頓,放下手里的卷宗,盯著程曉說道:“你真要一個人進入那里?”
程曉點了點頭,看到擺在墻邊的盆栽,捏了捏了綠葉,在他眼里這就如同翡翠一般。
“基地的消失八成是因我而起,倘若我能找到那里,那么不正是說明了我的特殊?
他們不應該和我一起冒險,我沒猜錯的話那里才是這場戰(zhàn)爭的起源,他們還年輕不應該去那里...九死一生?!?p> 程曉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對于他來說,最重要無非是親人和朋友,可是對于那個七號來說呢?什么最重要?
程曉不明白,他不敢去賭自已會不會突然就換了人,現(xiàn)在的記憶、情緒、思維全部改變,那將是比死更可怕的事。
悄無聲息,一個人就變成另外一個人,接管了原來的身體和記憶,卻擁有完全不同的思維。
而且程曉發(fā)現(xiàn)了讓他無比膽寒一件事,過去半個月里有一天他完全不記得發(fā)生了。
七號在那一天蘇醒過。
程曉在知道自已就是七號以后,每天都堅持寫下日記,很荒誕可笑,但他就是擔心哪一天自已再也醒來。
日記根本不是用來提醒程曉不要忘記過去,而是向人求情,向那個躲藏在自已身體里的惡鬼求情。
可笑的是一周前的一天,程曉醒來后下意識地從枕頭底下拿出日記本,翻到最新的一頁,等到看完內(nèi)容以后,渾身冰涼。
?。鄄槐睾ε?,我就是你,我和你從來都是一個人。]
除非程曉瘋了,或者突然復發(fā)了曾經(jīng)的中二病,才會留下這樣一句話。
日記內(nèi)容雖然很簡單,卻證明了程曉的猜想,那個傳說中的七號從來沒有消失,一直躲在自已的身體里。
程曉確信自已沒得精神分裂癥...好吧,得沒得病他心里沒底,這究竟能不能從心里層面解決程曉也不確定。
但程曉猜測自已這二十年來,其實一直都有所謂的雙人格,每當程曉睡去,七號就醒來活動。
特別是最近程曉頻繁使用時空之力,就越發(fā)覺得他自已有些地方不太對勁。
譬如,為什么他會睡前把拖鞋放在床邊右側(cè),醒來后卻是在左側(cè)。
還有一次莫名地出現(xiàn)在沙發(fā)上,茶幾上擺著一張十一區(qū)的詳細地圖。
程曉剛開始覺得這是由于他壓力太大,才導致了現(xiàn)在異常行為,于是他在客廳角落里安裝了監(jiān)控器。
有一段視頻中程曉突然出現(xiàn)客廳了,身上散發(fā)著銀光,是瞬移,接著程曉對著角落里的監(jiān)控變了個鬼臉。
程曉真的害怕,擔心自已哪一天就突然消失了,到時候和親人朋友有說有笑的是那個七號。
他沒有跟老師和校長提過這些,只是說他擔心自已有一天會不受控制傷害別人,所以程曉提出一個人前去實驗基地探查。
“既然你決定了,那我也打算阻攔你,不過希望你記住,無論什么時候,華靈都是你的家?!毙ぞ齻フf道。
“我明白?!背虝渣c頭道。
“諾,小子,這是你的通行證。”靈王揮手彈出一張卡片,上面印著委員會和軍部的徽章,還有程曉的姓名。
“謝謝...”程曉接過卡片,不需要去確認就揣進兜里,最后看了一眼忙碌的肖君偉和校長,深深地鞠了一躬就準備離開了。
在即將轉(zhuǎn)身那一刻,肖君偉在背后說道:“小心點,別死了?!?p> 這一次,他就不一定能撈得了他了。
程曉身形一頓,接著邁步離開了這里,雙手踹進上衣兜里,右手緊緊捏著通行卡。
校長室里,靈王看著底下的學生,假裝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真不擔心?你難道看不出來程曉到底承受著什么壓力嗎?”
“看不出來...怎么可能?”肖君偉搖搖頭道,“一個二十歲的...少年,還是個少年吧?應該還是個少年,畢竟這小子連個戀愛都沒談過?!?p> “那還真是個孩子?!?p> “說得對,程曉其實還是個孩子,跟兩年前第一次上戰(zhàn)場的毛頭小子一樣,只不過他偽裝著自已已經(jīng)是個大人了。
可心里還是個孩子,但對于任何人來說,自已隨時會變成另外一個人,這難道不是一件可怕的事嗎?”
程曉以為自已偽裝的很好,事實上他和校長早就看明白了。
一個二十歲的學生,哪怕心智再好,在他們兩個老狐貍面前能隱藏得了,更何況程曉心里想的什么基本就寫在臉上了。
“我能做些什么?”肖君偉問道。
他身為程曉的老師,實在看不下去自已弟子這么神經(jīng)質(zhì),在這樣下去可能就真的變成精神病了。
“這是他自已的事,也只有程曉自已想通了才能解決,外人的幫助作用不大,甚至還有可能惡化他的情緒。”靈王說道。
相比肖君偉,顯然他看得更通透,經(jīng)驗閱歷擺在那呢。
程曉獨自走在路上,看著來來往往的同學,要將這一切刻在腦海里。
他找了塊斜坡草地坐了下來,底下學校的操場,就這樣安靜地注視著底下的學生。
“程曉,你怎么了?”
有人突然在他背后說話,聲音很熟悉...是千念澄。
“沒事,只是想多看看學校的風景?!背虝赞D(zhuǎn)頭回答道。
千念澄今天穿的和程曉第一次見面的衣服一樣,潔白的西服繡上金絲,華麗而不庸俗。
眉宇間有股掩蓋不了的英氣,千念澄選擇在程曉身邊坐了下來,陽光照在兩人身上,看起來有些朦朧。
“你要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