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展此時(shí)站在蓮花池邊,由始至終沒有見到云觀臺(tái)。
問及蒼松道長(zhǎng),蒼松說:“云施主昨夜在知道你已無大礙之后,就沒人再見過他?!?p> 方展心下有些失落,想想這次來此,也都是因?yàn)樵朴^臺(tái),不禁嘆了一聲。
蒼松笑了笑,說道:“施主此來,是為了跟蹤云施主是嗎?”
方展一低頭:“有些困惑,也許他能知道?!?p> 蒼松沒有再問,一會(huì)兒說道:“施主得到了掌燈古寺的七心燈,可謂千百年來的第一人。上蒼照拂,本觀也間接因此解困,施主日后必當(dāng)譽(yù)滿天下,造化世人。”
方展笑了笑,說道:“道長(zhǎng),不瞞你說,我真沒想過那么多,可別扣這么大一頂帽子在我頭上,壓的慌?!?p> 蒼松捋須微笑:“施主快人快語,言語真摯,貧道佩服。”
方展歪著頭,看了看他:“道長(zhǎng),不是吧,我只是隨便說說,這有什么可佩服的?!?p> 蒼松轉(zhuǎn)頭看著他:“施主心中有什么就說什么,心胸坦蕩,在這浮華塵世里面,尤其難能可貴?!?p> 方展搖了搖頭,又看了看蓮花池:“道長(zhǎng),這里面你真的都已經(jīng)翻遍了?”
蒼松道:“貧道曾翻看過三次,每次都很徹底,現(xiàn)在貧道知道了。那不是我能找到的。該出現(xiàn)自然也就出現(xiàn)了,就像昨晚。”
方展想了想:“道長(zhǎng)確定那是云老所放的?”
蒼松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自從云施主出現(xiàn)后,就開始陸續(xù)有野獸前來此處飲水,之前幾百年,沒有出現(xiàn)過這樣的情況。”
方展問道:“昨夜的野獸究竟是什么原因?”
蒼松想了想,說道:“貧道猜測(cè),有兩點(diǎn)。一是因?yàn)樽蛞箤O施主和符施主殺了一頭虎怪,退了一只熊精,還震懾走了其余兩只。也許是它們前來報(bào)復(fù)。二嘛,也許就是因?yàn)檫@蓮花池,這些山精獸怪也許是來找尋什么東西,也許就是來找昨晚升起的那朵蓮花???,都是貧道的猜測(cè)。也許兩樣都不是,也許兩樣都有些。”
方展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釋,想了想,說道:“這蓮花……真的很厲害?!?p> 蒼松看了看池水,說道:“蓮花乃我道家圣物,也許道祖顯圣也說不定?!?p> 方展聽得一頭霧水,搖了搖頭,轉(zhuǎn)身看見謝輕侯、孫伯當(dāng)、符千鈞和辛野棠四人走過來。
四人對(duì)著方展同一施禮,謝輕侯說道:“謝輕侯再謝公子救命大恩!”
孫伯當(dāng)看看其余三人,說道:“我們都一樣?!?p> 方展雙手狂擺,說道:“沒有沒有,言重了?!?p> 符千鈞說道:“方公子日后但有差遣,萬死不辭!”
辛野棠笑道:“潯陽道里,我能做主三分,日后潯陽道欠你三分力,辛野棠欠你一條命?!?p> 方展狂搖頭:“各位斷不敢如此?!?p> 四人幾番客套后,沒有再說什么。一同結(jié)伴離開。
方展叫上尚可與李玄衣,也告別了蒼松道長(zhǎng)。
無塵、無心、無垢、無境四道送出道觀很遠(yuǎn),在方展幾番勸說后,也都回去了。
三人回到綠葦渡時(shí),已是中午,先到了船邊看看。
果然老于頭坐在船頭,兀自發(fā)呆。
看到三人回來,忙站起說道:“我的老天,你們都去哪了,再不回來,我可就回去了?!?p> 三人笑了笑,坐上船只,一通瞎掰,唬的老于頭一愣一愣的。
隨著老于頭一聲號(hào)子,船只繼續(xù)沿江直下。
一切看似恢復(fù)到正軌上,但方展自己知道,他的心燈點(diǎn)不亮了。
自從他醒來后,他曾私下嘗試了幾次,次次無果。
最后一次失敗后,他不得不接受了這個(gè)現(xiàn)實(shí)。只是他沒有對(duì)任何人說起而已。
李玄衣的眼睛還沒有恢復(fù)過來,紅腫的讓人心疼。
可是這丫頭,早已忘得一干二凈。不時(shí)過來跟方展打趣一番。這也讓方展的愁緒得以舒緩一些。
時(shí)間一點(diǎn)點(diǎn)過去,尚可與李玄衣昨夜一整晚沒合眼的看護(hù)方展,也都困得直打哈欠,一會(huì)兒,就各自靠在船幫睡著了。
方展看著二人睡得很香的樣子,會(huì)心的一笑。
然后收起笑容,立刻在心里說道:“海涯!你在嗎?”
過了很久,芽?jī)航K于說道:“我是芽?jī)?。我在?!?p> 方展笑了笑:“海涯陪著你。這句話是誰說的?”
芽?jī)河殖聊撕荛L(zhǎng)時(shí)間,說道:“我是芽?jī)??!?p> 方展往船幫上一靠,看著江水,緩緩說道:“芽?jī)?。?p> 芽?jī)好Φ溃骸把績(jī)涸??!?p> 方展只是叫了一聲,沒有再說什么。
芽?jī)邯q豫了一會(huì)兒,說道:“方展,你的心燈點(diǎn)不亮了,是嗎?”
方展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點(diǎn)不亮就點(diǎn)不亮唄,還能怎樣?”
芽?jī)旱溃骸翱墒俏铱傆X得哪里不對(duì)?!?p> 方展一怔:“哪里不對(duì)?”
芽?jī)旱溃骸罢f不清。也許是在與你的血脈逐步整合?!?p> 方展一呆:“那是怎樣?是好是壞?”
芽?jī)旱溃骸拔乙部床煌?,你有什么感覺嗎?”
方展一歪頭,說道:“沒有,只是前幾次在嘗試喚出心燈時(shí),覺得明明可以召喚出來,卻似乎有什么東西阻礙,不通,僅此而已?!?p> 芽?jī)合肓讼?,說道:“如果真的是在你體內(nèi)相互整合,那將來你……”
方展聽她猶豫起來,忙問:“將來會(huì)怎樣?”
芽?jī)合肓撕芫?,緩緩說道:“咳……不好說,我也不清楚。也許會(huì)是……”
方展只聽得云里霧里,問道:“會(huì)怎樣?”
芽?jī)旱溃骸澳憧赡芤簿途邆淞藷o人可以達(dá)到的境界,很可怕的境界?!?p> 方展想了想:“那會(huì)怎樣?”
芽?jī)旱溃骸耙粍救f劍,翻江倒海,摧山毀岳,一念所達(dá),無往不利?!?p> 方展只聽得來回晃著頭。不知該說些什么。
芽?jī)旱溃骸耙磺兄皇俏业牟聹y(cè),結(jié)果究竟會(huì)怎樣,我說不準(zhǔn)?!?p> 方展沒有再說什么。
老于頭在后面又吼起了江調(diào):“江上風(fēng)光無限好呦,于老頭是真寂寥,要問為何真寂寥呦,無人說話水瀟瀟。老伴兒家中酒備好呦,無人相伴多寂寥,老伴兒為何真寂寥呦,老頭兒在外撐船跑!跑完了這一趟呦,回家去暖腳,就怕一腳踹下來,老頭兒滿地跑!哎呦呦!哎呦呦!滿地跑!”
方展噗嗤一樂,無奈回頭,看著老于頭兒,喊道:“老爺子,這有人說話你嫌吵,沒人說話你寂寥,要問方展怎么辦呦,靠在船幫睡大覺!哎呦呦!哎呦呦!睡大覺!”
李玄衣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的喊道:“吵死啦!吵死啦!”
尚可站起身來,打著哈欠,伸著懶腰,看了看方展,又看了看李玄衣,突然黑不溜秋的臉上壞壞的一笑,說道:“賣魚?”
李玄衣立刻來了精神,站起來湊到方展身邊,笑道:“怎樣?你……身體怎樣?”
老于頭在后面笑著喊道:“我看行!我看行!”
方展看了看這個(gè),看了看那個(gè),又看了看后面那個(gè),搖了搖頭。
站起身子,喊道:“賣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