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母親的這一決定,張大姐倒無所謂,畢竟大了,要穩(wěn)重許多,能體諒父母的為難,
而張二姐卻馬上不干了,她已經(jīng)有兩年重陽都沒能出去了
張明麗不敢明面上頂撞父母,但這幾天呆在家里總是悶悶不樂,看什么都不順眼,還老愛和小兒子起沖突。
柳氏知道,二女兒把這股郁結(jié)氣撒在了幼弟身上,忍不住教訓(xùn)了女兒很多次,效果卻不好,張明麗越發(fā)的對(duì)張明烽看不順眼。
“娘和爹爹帶著姐姐們?nèi)サ巧桨?,我一個(gè)人在家里可以的。反正只有半天功夫,左右也是呆在屋里不出門,沒關(guān)系的!”
張明烽能體諒姐姐們的心情,也跟著勸柳氏。
“對(duì)??!娘,咱們?cè)缛ピ缁?,早晨出門,中午就回來。小弟又懂事待在家里,能出什么事???”
張二姐連忙跟著幫腔,重陽節(jié)那一日,她是真的很想出門。
聽到把兒子一個(gè)人留在家里,柳氏想都沒想,更是不行,簡直是胡鬧。
“要不然,爹娘帶著妹妹去,我在家中陪弟弟”
張大姐的提議,讓柳氏很意動(dòng),想答應(yīng),又覺得太虧欠大女兒了。
猶豫道:“這怎么行?怎么能單留下你一人?!?p> “什么單留我一人,不是還有小弟陪我嗎?反正我也不喜歡熱鬧,待在家里挺好的!”
張明慧很識(shí)大體的答道,可柳氏作為母親,哪能不知道她的言不由衷,前幾天,可是見她把出門那一日的衣衫都準(zhǔn)備好了。
要說登山這件事,最應(yīng)該去的就是張家大姐,她再過兩年要相看人家了,這兩年正是多多帶她出去走動(dòng)的時(shí)候。
柳氏原本打算過了年后,就將張明慧托付給張家大姑奶出門走動(dòng),去見見各家夫人。
“謝謝大姐!”張明麗很會(huì)看臉色,見母親意動(dòng),忙稱熱打鐵想把這事兒就這么定下來。
柳氏思慮再三,覺得也只有這般了!便開口應(yīng)了下來。
明烽察言觀色,猜到母親心中下定了主意,也知道張大姐的言不由心。
說實(shí)話,他是不愿出門的,荒郊野地,冷颼颼,還不如在家窩著看看書、寫寫字。
可他若不去,張大姐也去不了。悄悄偷瞄了大姐,心到底軟了。
當(dāng)下,該如何勸下母親主動(dòng)改變心意?
等張書吏回家后,柳氏就將重陽節(jié)那一日的安排告知了他,還特意提到大女兒的體貼。
張書吏聽后,雖感念大女兒的付出,但也沒有多話,可能在他心里,大女兒這般做,才是應(yīng)有的長姐樣子,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摹?p> 卻聽小兒子張明烽帶著幾分期許,幾分羨慕,慢慢的可憐巴巴口吻說道:
“我長這么大,還沒有去登過山了,聽學(xué)堂里的小伙伴說可好玩了,爹、娘、二姐,你們回來后,記得給我和大姐帶一些茱萸,
聽說它辟邪,我戴在身上后,身體一定會(huì)快快好起來,下一次就能和大家一起去登山了。”
只要自己能出去玩,張明麗什么都不在乎,高高興興的應(yīng)下了
“放心吧!我到時(shí)候多給你帶一些回來?!?p> 柳氏一聽,心卻軟的一塌糊涂,二女兒兩年沒去登山,就憋屈的不行。
兒子還從來沒去過呢!心里該怎樣羨慕??!偏偏還懂事的從不提起,還事事為家人們著想。
柳氏的眼圈一紅,淚水差點(diǎn)就止不住了。
一邊說一邊抹著眼淚:“都是我這個(gè)做娘的沒用,烽兒身體但凡康健一些,也能像其他男孩子一般,到處淘氣”
“渾說什么?哪家的男孩能比的上咱們的烽兒,連學(xué)堂的朱老先生都夸咱們烽兒靈氣著呢!是少見的神童?!睆垥魧捨恐拮?。
柳氏卻轉(zhuǎn)進(jìn)來了牛角尖,發(fā)狠道:
“神童有什么用?我寧可烽兒蠢笨些,就像隔壁李家的二小子那般,只要他身體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強(qiáng)。”
正在洗腳,準(zhǔn)備睡覺的李海生猛不丁的打了一個(gè)噴嚏,嘟囔道:“誰在念叨小爺呢?”
“啪!”后腦勺挨了一下,扭頭一看,他爹李捕頭怒目相視道:“你是誰的爺,沒大沒小,找打的樣!”
李海生不敢和他爹懟,端起洗腳水像兔子一般,快速閃人。
話說張書吏聽了妻子的哭訴,心里也不好受,最后干脆咬咬牙道:
“去,咱們一家人都去,慧娘去,烽兒也去?!?p> “可是烽兒的身體受得住嗎?”柳氏有些意動(dòng),但卻很擔(dān)憂的問道。
“沒關(guān)系,到時(shí)候穿厚一點(diǎn)就是了,男孩子不能總窩在家里,還是要出去見見世面。”
“可是……”聽丈夫這樣說,柳氏不想反對(duì),但她還是很猶豫,對(duì)于兒子的身體也是很擔(dān)憂。
“這樣吧,我去大姐家借一輛馬車出來,再把家里的皮子拿些出來,把馬車鋪得柔軟一些,再帶上炭盆和火爐。
如果山里實(shí)在太冷了,就讓烽兒呆在馬車上不下來?!?p> 柳氏認(rèn)真的想了一下,覺得丈夫考慮的很周到,總算是答應(yīng)了。
這可把張二姐樂壞了,不但一家人可以出去登高游玩,還有馬車可以坐。
就連一向穩(wěn)重的張大姐,聽后也不僅嘴角彎彎的抿嘴一笑,她扭頭,幾分疑惑,幾分感激的看向幼弟。
后者則一片懵懂,仿佛真的盼望著這次出行一般,連眼角余光都沒有漏給張大姐。
到了農(nóng)歷九月初九那日,李家人先出了門,一家子人除了大哥李武生需要站崗,沒能告到假,其余的一家四口高高興興的出門游玩。
張家人考慮到早晨太涼,出門的時(shí)間則要晚一些。
但因?yàn)閺埣页俗氖邱R車,李家乘坐的交通工具是牛車,所以,第一次,在半路上張家趕著馬車追上了李家的牛車。
然后中途兩家人算是打過一個(gè)招呼,張家的馬車順利的反超李家的牛車。
“這馬車好神氣??!跑的比牛車快多了?!睕]有眼力勁的李海生感嘆道。
頭兩年剛坐牛車的時(shí)候,他還很興奮,一上車就像只猴似的,上躥下跳,東摸摸西瞧瞧,惹得楊氏多少責(zé)罵。
好歹兩三年后,少了新鮮感。今年他總算要斯文一些,不過只是將腦袋趴在窗戶上,朝外面看去,讓李捕頭省心了不少。
心里暗自贊揚(yáng)道:“小子也算長大了,懂事了不少!”
好嘛,李捕頭將剛才的表揚(yáng)的話,提前收回,這小子果然還是欠揍的模樣。
人家坐馬車,你坐牛車很自豪嗎?
被人家駕著車超過,你很有臉嗎?
你沒看見張家人虛偽的得意嗎?
如果說,剛剛見張家馬車順利反超自家牛車時(shí),李捕頭心里的不爽只有三分,現(xiàn)在直接被兒子拉成了五分。
作死小能手李海生,沒見他爹晴轉(zhuǎn)多云的表情,望著張家馬車從眼前飛馳而過,他滿臉羨慕道:“我還沒有騎過馬呢?爹,你騎過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