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外使府。
某處院落點著八角蓮燈,燭火搖曳,照得屋內亮如白晝。
輕風撩起層層窗幔,里面?zhèn)鞒鲆魂圍L燕之音。
天暄太子宮晨正在招待從明教而來的護法。
在觥籌交錯間宮晨看見護法聽聞歌姬唱歌時眼底流露的火熱之意,便揮手命舞姬進屋。
片刻之后,一群身著大紅衣裙的姑娘魚貫而入,緋紅輕紗罩面,墜有金色流蘇。
只余一雙雙青黛勾描的媚眼,長發(fā)墨髻是南越少見的樣式,襯著白皙額間的月形吊墜。
樂師奏起悅耳的曲調,舞姬翩翩起舞,腰肢細軟如蛇,眼波流轉間風情縈繞。
護法握緊酒盞,一時間身心火熱,瞇著眼一副渴望至極的模樣。
宮晨品了一口南越的烈酒:
“左護法,這次你能幫本宮除去云景禾,實屬功不可沒,這些舞姬就當是本宮的謝禮?!?p> 一曲舞畢,護法意猶未盡的拍拍手:
“太子殿下真是大手筆,這么多美人兒都送給在下,既然如此,在下就卻之不恭了。”
宮晨朝舞姬招招手。
紅衣美人陸續(xù)靠近護法,衣衫輕薄,美人風光無限好。
宮晨看向護法,臉上的笑容半真半假:
“左護法,可還滿意?”
護法笑得合不攏嘴,揉捏著懷里美人的細腰:
“滿意滿意哈哈哈,殿下放心,明日一早,云景禾慘死的消息定會遍布整座京都城?!?p> 他來時得知,云景禾的大批人馬已經(jīng)朝紅蓮派奔去。
眼下景王府防衛(wèi)薄弱,他派去的殺手,足以血洗那座輝煌府邸。
沒有云景禾,那些侍衛(wèi)都只能任他們宰割。
宮晨挑起嘴角,目露兇光。
云景禾,你與我,終究還是你輸了。
博約聽著隔壁傳來的鶯歌艷聲,冷哼一聲,關好軒窗。
“殿下,你瞧瞧太子,那些美人兒本是送給南越帝的,他竟自己先行開葷,恬不知恥?!?p> 聞言。
宮逸單手支額,若有所思。
微微抬眼,寒眸含霜:
“博約,你快去景王府,若有變故,定要護住元寶?!?p> 博約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殿下,你春心懵懂是好事,但是你不能去搶景王爺?shù)耐蹂?p> 這行為比太子還無恥!”
宮逸身形一頓。
他比那蠢貨太子無恥?
暖光染著他如墨似錦的長發(fā),宮逸繞過案桌,站在博約面前。
匕首泛著寒光,挑起博約的下巴:
“要不要本宮再無恥些?”
博約笑得狗腿,笑意從眼角延至唇邊:
“嘿嘿嘿,殿下冷靜,無恥無涯,回頭是岸,屬下這就去景王府?!?p> 博約身影一晃,屋內余下宮逸一人。
匕首猛的飛出,刺向紅漆高柱,裂痕醒目刺眼。
天邊泛白,早時的光傾灑下來,花盞在枝頭綻出晨陽的曦光。
淺光風清,元寶含笑的眸子倒映著奇裝異服的人影:
“我等你們一夜,就來了三個人,真是讓人不太高興?!?p> 暗衛(wèi)紛紛拔劍,寒光乍現(xiàn),精神抖擻。
來福持著赤焰刀,擋在元寶身前,衣袂隨風飄揚。
而冉竹不知從哪摸出筆紙,乖巧的坐在案幾旁,兩眼冒著精光。
暗衛(wèi)心道:冉竹姑娘是不是被嚇傻了。
三人為首的是名老婦。
她略有駝背,身纏鐵鏈,腰系一串大蒜,莫名滑稽。
老婦滿臉激動:
“你這小丫頭聲音真好聽,舌頭割來來蒜爆肯定很美味?!?p> 話音一落,眾人唏噓。
江湖排名第十的殺手,人稱蒜娘娘。
她心狠手辣,身邊常帶著兩個無舌徒弟,最愛吃蒜炒人舌。
感到情況不利,來福握刀的手緊了緊:
“小王妃,你快進屋。”
這三人身手不凡,他勝算不大。
見元寶不動,暗衛(wèi)急了:
“小王妃,這時候你別擺架子,快進屋!”
“王妃,你他媽別在這添亂?!?p> “……”
冉竹無奈搖頭,心里替暗衛(wèi)點上白蠟。
她家小王妃,很記仇。
辭院的木槿花開正好,大朵大朵艷麗的花盞綻在淺風里。
透出花蕊一絲嫩黃,映著她似寒泉的一雙眼。
嗓音淡淡:“聒噪?!?p> 老婦的雙眼深深凹陷,笑得滲人:
“聒噪的舌頭也好吃,你們一個都逃不了哈哈哈?!?p> 元寶上前兩步:
“來福,你這刀皮相漂亮,借我試試?!?p> 來福愣了一下:“小王妃,這刀很……”
沉字還未出口,赤焰刀就被元寶輕松抽走。
來福和暗衛(wèi)呆怔。
那把刀壯漢拿著都費勁,怎么在小王妃手上,輕如薄紙一般?
老婦諷刺:
“小丫頭要少做些掙扎,死相才好看?!?p> 元寶抬眸看老婦:
“你也少掙扎一下,免得丑上加丑,我瞧著害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