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人見狀挑了挑眉,盡是竊喜。
“不過...”眾人望向緋顏。
“那錦囊啊...不在她那里,我給別人了。她跟你一樣,來晚一步?!?p> 此話一出,南玥莘與落煙皆都是心下一緊。
“那人啊...是他。”緋顏扇子一收,指向樓底的一位正在品茗的公子。
眾人:他又是哪位?
男人穿著藏青色的緞子衣袍,袍上金絲繡著鏤空梅花,腰系玉帶,頭上別著羊脂玉發(fā)簪。
他緩緩抬頭,南玥莘對上了他那雙眸子,深邃幽黑,冰冷寒冽。
溫潤卻又清冷的聲音響起:“沒錯,是我取走了。在下,”
“寒景宸?!?p> 南玥莘和眾人心跳不禁漏了一拍。
天宸國太子,寒景宸。
四歲飽讀詩書,五歲習(xí)武,天賦異稟,十歲輕功便已練得出神入化,十五歲獨創(chuàng)劍法。現(xiàn)如今談不上天下武功第一,但是在同輩人中已經(jīng)是佼佼者。
他心思縝密,做事雷厲風(fēng)行,總有自己的計劃,待人待事從來不在表面透露絲毫異樣情緒。
剛才對視的那一眼,南玥莘便得以看出,此人城府極深。
世人皆道,這世間絕世公子之首唯有那天宸太子寒景宸當(dāng)?shù)闷?,這人只要往那一站,便會引得無數(shù)佳麗回首望,真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眾人此時見著這么一位大人物,皆都是竊竊私語:
“這...太子殿下怎么會在此處?”
“難不成與那樓主是好友,可這又是從何說起?”
“天朝圣都虞良城明月樓內(nèi),驚現(xiàn)幻夜閣落煙公子,天宸太子及樓主與神秘女子,還只是因為一個錦囊?!”
“今晚的事傳出去可得掀起一翻浪花了啊,嘖嘖嘖...”
眾人雖然搞不懂是何狀況,但此等場面是他們幾十年都不曾見過的。
今日屬實是賺到了??!
“原來是太子殿下啊...”落煙躬了躬身,“在下幻夜閣落煙,不知太子殿下取那錦囊是為何用?。俊?p> “取它自然是有它的用途,怎么,落煙公子也有興趣?”男人端起桌上的清茶,輕抿一口。
“不過是閣主吩咐之事而已,在下又怎能妄自揣測閣主之意呢?”
寒景宸蹙了蹙眉,思襯片刻,抬眼望向落煙,狀似無奈道:“若是換了別物還好,可這錦囊在下實在是無法交出?!?p> 言下之意,是不交。
落煙聞此言,笑道:“太子殿下也知在下這閣主之命是不可違背的,若是這東西取不走,那在下回去該是怎么個交代法子?”
男人勾了勾唇,滿眼笑意的望向他,緩緩道:“公子這么聰明,自會有自己的法子,又何須來問在下?”
南玥莘望著落煙那尷尬的神色,抿了抿唇。真想不到他落煙還能吃了個啞巴虧,不過那太子殿下到底出生皇室,自小也是爾虞我詐,把避重就輕的本事學(xué)了個透。
是真是假都看得出來,但還真的沒有人有那個膽子去說。
“這...”落煙還欲再開口,卻轉(zhuǎn)念想到了什么,收了自己那抵在喉嚨的話,賠笑道,“太子殿下說的極是。”
“我看公子定是乏了,不如早些回去歇息吧,就當(dāng)...”寒景宸目光一寒,“就當(dāng)是,酒喝多了?!?p> 這話語明顯就是說:此時他會當(dāng)做什么也沒發(fā)生,怎么做你自己掌握好分寸。
落煙勾了勾唇,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冽,沉聲對男人道:“是了...在下自是會好好向閣主交代,另外——”
他對上那雙眸子:“太子殿下,我們,來日方長?!?p> “本宮,很是期待?!焙板范似鸩杪唤?jīng)心的說道。
這是他幾次對話下來,第一次自稱“本宮”,落煙自是知道,他這是在向自己宣告身份。
天宸太子。
空氣中似乎有著一種火藥味,眾人聽不見二人低語說了什么,只是背后不覺有點涼颼颼的。
“告辭?!?p> 南玥莘望著落煙拂袖離去的背影,不由得出了神,那人要那錦囊又是為了什么?
緋顏吩咐好蘭腹柔后,南玥莘已然在他房內(nèi)坐定,他推開門便瞧見她動也不動的坐在那發(fā)愣。
“喂,想什么呢?”
南玥莘回過神來:“我在想,你最近好像很閑啊...要不...”
“咳咳...好了,你想要那錦囊啊?!?p> 南玥莘頷了頷首:“受人之托?!?p> 緋顏聽聞此言挑了挑眉:“自己取去?!?p> “嗯?”
“還用我教你嗎?我這一堆爛攤子在這兒呢,可沒那閑工夫教你如何取回來?!本p顏在她對面落座,品了口茶道,“更何況你這副模樣,誰知道你的身份。”
“嘿,我說你這人?!蹦汐h莘嗔了他一聲,“那東西你還真就給他了?”
對面的男人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模樣:“不然呢,人可是天宸國太子,蘭姨跟我說了,會有人來取錦囊,先在我這里放著,安全?!?p> “哪知道今天你們搞了這么一出,我自然是按先到先得來算。再說那寒景宸還不至于做出什么傷天害理的事,皇命加身不得不為吧?!?p> “呦,緋樓主也會體諒人了?”南玥莘調(diào)侃道。
緋顏:“......”
這話從這丫頭嘴里說出來怎么就那么怪呢...
女人瞧著那人陰沉的臉色,噗嗤一笑:“好了,那我去與他談?wù)劙?。對了,墨瞳那里你這兩天去看看,梵音鈴丟失,對方有些能力,他一個人可別再出了什么事?!?p> “明白?!?p> 南玥莘起身欲離開,緋顏卻忽的叫住她,緩緩從袖中取出兩瓶藥遞過去。
“白的那瓶是老樣子,按時服用,你這寒疾藥不可斷;紅的那瓶涂經(jīng)外奇穴,知道你最近身體不好,不僅要提防著百里宏那老狐貍,還要操心江湖那些事,這藥就當(dāng)是補償剛才的戲弄了?!?p> 南玥莘接過藥,怔怔地望著他,輕笑一聲:“還真是會體諒人了?!?p> 緋顏這家伙雖然放縱不羈,愛調(diào)侃人,一大把年紀還整天為老不尊的樣子,但是這藥期藥量他卻比誰都清楚。好像從南玥莘記事起他便一直就是這副模樣,絲毫沒有老過,做的事也絲毫沒有變過。
她曾經(jīng)問:“緋顏,你怎么都不老的?”
“丫頭你見過神仙老的嗎?”
“你還真是仙族的?!那不是傳說嗎?”
她記得那個男人當(dāng)時不屑的說了一句:“要是憑空想象的東西會有那么多人信?再說了...”
“我是墮仙?!?p> 她沒有再問,古書上記載的墮仙,犯得戒律不可問,不可揣測。
不過,話說回來——
“這服藥期間能喝酒不?”
“能?!本p顏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一眼她,“我說你這丫頭能不能少喝點酒,你跟楚凝雪怎么一個比一個能喝,還不懂得尊重長輩,我真是...”
“哎哎哎,我可沒那丫頭能喝,再說了她家那位天天管著她,她能喝幾次?”她忍不住反駁道,她好歹控制得住,可那丫頭哪一次不是爛醉。
男人冷笑了一聲:“嗬,那人上午剛提走兩壺挑花釀...”
天真,太天真了...
南玥莘:“......”
“行了行了,趕緊去吧,我還有一堆事情呢,對了,下次來記得給我?guī)б缓兴职。悴粊頉]關(guān)系,讓十三來就好?!?p> 南玥莘:“......”
這家伙真的是...為老不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