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此刻就覺得右肩劇痛無比，眼前也一陣發(fā)黑，再也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氣不停。
紅鸞也急忙蹲下身來，從袖中取出尺刀毫厘，將十方右肩衣衫剪破，一看短刀入肉足有兩寸深，鮮血直涌。
紅鸞輕聲說道：“先生忍一下疼?！闭f完伸手握住短刀刀柄，手上用力，就將短刀拔了下來，頓時血噴如注。
十方又是一陣顫抖，他本就因為獻(xiàn)祭爽靈，失血過多，這時面色已蠟白如紙，險些昏厥過去，卻見紅鸞用手緊捂十方肩頭，口中輕念：“楊柳依依，枯木逢春?！?p> 十方迷迷糊糊間，就覺得鼻子聞到一股淡淡的像花草一般的香氣，疼痛似乎漸消，神智也漸漸恢復(fù)，不禁望著紅鸞，滿面好奇。
眼前紅鸞俏美的臉上滲出滴滴香汗，順著鼻尖不停低落，足足小半個時辰，紅鸞的手才從十方的肩頭松開，但自己也支撐不住，坐倒在地，吁吁嬌喘不停。
十方此刻覺得肩頭已無任何痛楚，側(cè)頭一看，竟然完好如初，皮膚上連一絲傷痕也沒有，如果不是衣服上毫厘剪開的大口子和斑斑血跡，真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受了重傷。
紅鸞卻吃力說道：“先生，我已耗盡全力，暫時難以維持人形……”
話音未落，紅鸞身形極縮，不一會，就變回紅羽小鳥，臥在十方面前，雙翅低垂，無精打采，尺刀毫厘也落到地上。
十方這才明白過來，紅鸞是用枯木逢春之法幫自己止血療傷，又見紅羽小鳥精疲力竭，心中一時感激，輕輕伸手，將紅羽小鳥托在手中，又將尺刀毫厘撿了起來。
“多謝姐姐替我療傷，十方感激不盡?！笔捷p聲道謝。
紅羽小鳥輕輕搖了搖頭，似乎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盡管肩頭傷口愈合，但十方依舊覺得渾身無力，無法起身，只能靠住身后的大樹，眼望天空，雙目出神。
好一會兒，紅羽小鳥才從他手中跳到地上。
“黛靡先生并不是有意的?！奔t羽鳥終于能開口說話，但卻還無法變回人形。
“我知道?！?p> ……
“謝謝你替我治傷。”
“你剛才謝過了。”
……
“那你能告訴我，當(dāng)年更鳥件真正的詛咒是什么嗎？另外，還要告訴我如何才能救你性命?！笔匠聊蹋瑔柕?。
小鳥猶豫了好半天，才說道：“你真的想救我？”
說完，小鳥卻又搖搖頭，“算了，你已經(jīng)替我擋了一刀，我不能再得寸進(jìn)尺，累的你再有危險?！?p> 十方微微一笑，“我替你擋刀，你也替我療傷，我們已經(jīng)扯平了，而且，如果救不了你的命，那剛才這一刀，我不是白挨了嗎？”
小鳥頗為詫異地望了十方半天，低聲嘆道：“可惜，你要是長的再俊俏些，肯定能迷倒天下無數(shù)女子?！?p> 十方尷尬一笑，并繼續(xù)這個讓他傷心的話題，而是說道：“聽你的意思，救你性命還有危險？”
小鳥點點頭，“很危險，很可能非但救不了我，連你也會喪命，所以還是算了，這都是我的命?！?p> “命嗎？”十方又抬起頭，望了望頭頂?shù)奶炜铡?p> “你會飛，能告訴我飛在天上是什么感覺？”十方突然問了個奇怪的問題。
“飛是什么感覺？”小鳥雖然面無表情，但語氣卻表露了心中驚訝。
似乎想了片刻，小鳥才說道：“就和人走路，魚游水一樣，并沒什么特別的感覺?！?p> 十方又問道“你現(xiàn)在能飛了嗎？”
小鳥不知道十方什么意思，搖了搖頭，“現(xiàn)在還不能?！?p> “如果現(xiàn)在你能飛上天空，就能擺脫更鳥件的詛咒，但只有這片刻的機(jī)會，如果失去，就永遠(yuǎn)無法擺脫詛咒，那你會后悔因為方才救我，而喪失了這唯一的機(jī)會嗎？”
小鳥沒吭聲，明顯是猶豫了，好半天才語氣平淡說道：“可惜并不能，如果真是這樣，那也是我命中注定?！?p> “命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能有一搏的機(jī)會，一定要抓住?！?p> 小鳥愣愣望著十方，小小的眼中不停閃爍著光彩。
十方又說道：“在這之前，你每一次飛翔，并沒有特別的感覺，但我相信，等你擺脫了詛咒，再次無所顧忌，展翅高飛的時候，必定會有不一樣的感覺?！?p> “這是誰教給你的？”小鳥似乎不相信這會是從十方嘴里說出來的話。
“我?guī)煾??！?p> “你真幸運，有個好師父?！?p> 十方苦笑一聲，“你現(xiàn)在能告訴我怎么才能解除更鳥件的詛咒了吧？”
小鳥抬起頭，望了望頭上的天空，“更鳥件的詛咒，沒有辦法解除，但要救我不死，倒是有個辦法?！?p> “什么辦法？”
“讓詛咒永遠(yuǎn)無法應(yīng)咒?！?p> “讓詛咒永遠(yuǎn)無法應(yīng)咒？”
小鳥點點頭，“就是讓更鳥件的詛咒永遠(yuǎn)無法達(dá)成，這樣，我就不會死了?！?p> “那你至少要先告訴我當(dāng)年更鳥件真正的詛咒，否則我連詛咒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能讓詛咒永遠(yuǎn)無法應(yīng)咒？”
小鳥望著十方，好半天才幽幽說道：“夫妻雙亡，五徒全滅，上下九死，五寶俱毀。”
十方登時面露迷惑，“這才是當(dāng)初更鳥件的詛咒？”
小鳥輕輕點了點頭。
十方低聲念道：“夫妻雙亡，指的應(yīng)該是賀立業(yè)夫妻，五徒全滅，但技授顏成只有四個，最后一個是小少爺，還是何叔呢？上下九死，五寶俱毀，也就是說，要死九條人命，木鄉(xiāng)樓五寶也全毀掉，才算應(yīng)咒？”
小鳥又點了點頭。
“賀夫人，技授顏成，這才五個人，也就是說，還要死四個人，但就算把小少爺，何叔，賀立業(yè)全算進(jìn)去，也不過才八個，何來九個呢？”
“木鄉(xiāng)樓祭堂里，有九把椅子?！毙▲B淡淡說道。
十方一聽，猛然一激靈，“九把椅子？技授顏成小少爺是左邊五把，另外賀立業(yè)是右邊第二把，賀夫人是第三把，那第一把椅子是賀立業(yè)的師兄馮興家的，最后一把椅子應(yīng)該才是何叔的，但馮興家不是在更鳥件下詛咒前就已經(jīng)死了嗎？”
小鳥卻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只要保證更鳥件詛咒的九個人中至少一個能不死，就能阻止應(yīng)咒？”十方又問道。
小鳥又搖了搖頭，“人總有一死，更何況是被詛咒了的人，就算不被笑面傀儡殺死，時間一到，也會因為別的原因而死?！?p> “那九個人無論如何都會死嗎？”十方最擔(dān)心的就是這個。
小鳥點點頭。
十方心頭一沉，“也就是說，救人無法行得通，那就只能從五寶入手了?！闭f著，十方看了看手中的尺刀毫厘。
“現(xiàn)在破木被毀，寒蟬早就丟失，或許已經(jīng)毀了，玲瓏失蹤，很可能在笑面傀儡手中，只剩下毫厘和墜泥，只要保證這兩樣不被毀，就能逃咒？”
這次小鳥又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