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腳傷加劇,中午根本無法好好休息的任凌鈞,在下午給小妖怪上課的時候也有些無精打采。
所以他只能告知小妖怪們,讓他們自行互相“串座”,以結交朋友為主題,以友好交流為手段,以友誼共存為升華,持續(xù)不斷進行關系網的重新組建。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再次送走這群精力旺盛、鬧騰了一下午依然神采奕奕的二哈們,任凌鈞簡直是疲憊到極點。
今晚他不能早睡,必須得開始制定針對性教學計劃了。
噢,一想到這個,任凌鈞的雙腿便更覺沉重幾分。
這個學院毫無人情味啊!
兩個缺心眼的室友根本不拿他腳傷當一回事,其他老師也許是因為昨天的事情,不知是因為愧疚還是覺得尷尬,壓根不跟他打招呼說話,還對他避之不及,惹得他自我懷疑自己是不是什么行走病原體。
但這個腳傷如果再不治,恐怕就越來越嚴重了。
求助白茹果嗎?更不可能了,她對自己咬牙切齒,巴不得自己趕緊死掉。
那……要不試試求助老校長?
那老校長自己也沒能跟他說上幾句話,但從上次白茹果公然在他辦公室門前干出這種慘絕人寰的事后,他很好心地把膽小如鼠的方大亦和花修永叫過來,幫忙把自己抬回宿舍去了。
這么看來,老校長是個好人,不,好妖,不如去找他幫個忙,看他能不能弄點治腳傷的藥來。
如此想著,本來往宿舍走的任凌鈞便換了個方向,往老校長辦公室走去。
正走著呢,眼前突然出現一道白影竄到他面前來,嚇他一大跳。
定睛一看,這么個神出鬼沒的白影,正是白茹果沒錯了。
這大白貓咋回事?明明中午的事之后她就跑了,結果吃飯時候來飯?zhí)妹橐幌滤?,現在又來瞄一下他?
她不是忙得很嗎?
“哼!”白茹果哼了一聲,把嘴里叼著的東西一把甩到他臉上去,砸他一個后仰摔倒、四腳朝天。
等任凌鈞從地上坐起來,白茹果已經不見了人。
他打眼一看砸自己臉上的是什么東西:一管治扭傷的藥膏。
嚯!
白茹果居然給他弄來這東西!
任凌鈞連忙抬頭看看夕陽西下的暮色天空有沒有掉下來幾片云。
不過仔細想想,估計是白茹果一直暗中觀察他有沒有偷摸摸去找老校長告狀,此時發(fā)現他有類似念頭,立即斷掉了他和老校長對話的機會。
不過她倒是料事如神,居然能知道自己去找老校長是因為腳傷一事。
證明她一整天都在暗中觀察自己的動向吧。
任凌鈞將那管藥膏往上一拋,穩(wěn)穩(wěn)接住,對著周圍空無一人的地方說道,“大白貓,放心得了,我不是言而無信的人。這藥膏,謝了啊?!?p> 等到任凌鈞離開后,一個白影再度如鬼魅般閃現出來,盯緊他的背影,“哼,幫你?想得美!今天一整天上課都在摸魚,一點兒也沒有開始教學的意愿!
別以為你在教室里說的不給它們上課,只帶它們玩的話我沒聽見!離本學期第一次體檢還有一個月,如果到時候發(fā)現小妖怪們增長量極少,你就給我當祭品去!”
白茹果說完這般陰森森的話后,又一次消失了。
這些人類老師們,只看見妖怪們憨厚的外表,以為這兒的妖怪都是好拿捏的,卻絲毫不知自己是身處何地。
即使任凌鈞僥幸通過了期末測評,她也要這個不自量力的任凌鈞在最后那一刻做死相最慘烈的那一個!
……
…
任凌鈞一瘸一拐回到宿舍的時候,看見宿舍里的三個人影,目瞪口呆。
方大亦和花修永朝他打著招呼,“嗨!”
另外一個人影一見他,如同見到死去的親人復活了似的,驚喜萬分,沖過去像八爪魚一樣用四肢死死扒住他。
“老任?。?!嗚嗚嗚嗚你沒死啊嗚嗚嗚嗚嚇死人家了嗚嗚嗚嗚這兒是哪里啊嗚嗚嗚嗚我們要被妖怪吃掉了吧?。?!”
任凌鈞拖著一只傷腳,根本無法承擔一個大男人的重量,被他這一沖,一屁股坐倒在地,摔了個大屁股墩。
然而身上那只八爪魚還死死巴著他不放,任凌鈞冷靜地揉了揉自己摔疼的屁股后,反手一個回手掏,成功地讓身上這只八爪魚發(fā)出慘烈的叫聲。
八爪魚終于放開了他,改而雙手捂襠,在地上慘叫翻滾,看起來十分狼狽。
任凌鈞無視他的慘叫,扶著門框自個兒站了起來就往里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就開始用藥膏涂腳傷的地方。
方大亦目瞪口呆地看著冷酷無情的任凌鈞,悄悄地壓低聲音對花修永說道,“花修永啊……你說,任老師是不是底子里沒有同情心的人?好可怕啊……”
花修永也壓低聲音竊竊私語,“難得人家一直念叨著他什么時候回來……還說是關系很親近的呢……他不是沒有同情心……他沒有心……”
“你們倆在背后說別人壞話的時候,能不能避開點當事人?”背對著他們的任凌鈞冷不丁地說道。
“?。∧愎室馔德爠e人說的悄悄話!”方大亦埋怨道。
“你們說的悄悄話整個寢室都有回音了,難道你們沒覺得耳鳴嗎?”
“是啊,我在門外也聽得見?!?p> 被回手掏后恢復過來的李星博,終于從地上站起來了,一邊內八地往里走,一邊附和任凌鈞。
他一點一點地挪到任凌鈞面前來,露出哀怨的眼神,“老任,你好無情!當初還說沒有妖怪,你看,現在自打臉了吧?是不是見到我太羞愧難當、無顏以對,所以這才對我下此毒手,掩飾你這種復雜而難以面對的情緒?”
任凌鈞頭也不回,“恭喜落入妖怪學院的魔爪?!?p> “??!你好無情!咋就不問問我為什么被抓到這里來?什么時候來的?為什么能找到你!”李星博把他面前的桌子拍得“砰砰”響。
“所有老師都跟你一樣是這么來的,為什么來原因是什么大家也清楚,至于為什么能找到我,你問那邊那倆憨貨不就知道我在哪了嗎?”
任凌鈞上好了藥膏,清涼的感覺讓腳上的腫脹發(fā)熱都好了一些,疲憊的心情也消散不少。
他從座位上起身,看著淚眼汪汪的李星博,一拍肩膀,再次說道,“歡迎來到妖怪學院,希望期末時候你不會被我揍得太慘,反正我不會手下留情的?!?p> “嗚哇——!?。∪瘟桠x!你這個無情無義無理取鬧的男人!”
靜謐的夜幕當空,只余下李星博悲憤的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