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俊白見左右無人,將妖力凝聚腿上,快步往宿舍而去。
他一點也不忌諱任凌鈞那幾個人知道自己已經(jīng)軀體妖化,并且已經(jīng)提前將妖力凝練出來。
他就等著這群大嘴巴往外面說去。
哪怕任凌鈞是個悶嘴葫蘆,他那兩個缺心眼的舍友可不會管得住嘴巴。
老師可以不通過好好教學這唯一的途徑獲取妖力,再加上一周前發(fā)生的學院入侵的事埋下的恐慌種子,這消息一旦傳出去,一定會大面積引發(fā)老師們的躁動。
在生存的威脅下,老師們急于索取提前獲得妖力的另類途徑,或用于逃出學院,或用于顧全自身安危,人心惶惶下,學院里的教學氣氛肯定被毀得一干二凈。
沒有老師會愿意定下心來好好教妖怪們。
白茹果和校長費心安撫老師們的一番努力付諸東流,白茹果一定氣極,必定要查明這番“謠言”的真相。
而只要他將妖氣收斂好了,白茹果也不可能看得出來他已經(jīng)身負妖力。
那么,白茹果要治的,就是謠言的源頭,任凌鈞那一行人了。
再加上他那個新來的學生一下打死四個學生,哪怕他勾搭上白茹果、跟白茹果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guān)系,到時候也必定要驅(qū)逐他出學院了。
這么想來,栗俊白甚至迫不及待等著他們到處宣揚自己身負妖力的事情了。
呵呵,他一直等著機會呢!
得多虧那條黑蛇上道,居然主動來幫自己,不然他還沒有機會在他們面前顯現(xiàn)自己的妖力!
栗俊白正美滋滋想著,忽見面前一道黑影出現(xiàn),乍然擋住他的腳步,讓他撞了個當頭一痛。
他連忙后退幾步,揉了一下撞得生疼的腦袋,再抬眼一看,居然是自己剛才還心心念念的任凌鈞。
任凌鈞比自己高個幾厘米,所以剛剛自己額頭是撞他鼻子上了。
但自己額頭都疼得火辣,任凌鈞這鼻子怎么跟沒事人似的?
此時的任凌鈞一改常態(tài),臉色極其陰鷙冰冷,雙目緊盯著他的眼睛,頗有威懾力,讓他一時間竟感局促。
……哼,他這是跟蹤自己,想要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妖力嗎?
不過,他是怎么跟上來的?明明自己不是以正常步速在走。
難不成……?
栗俊白一驚,仔細感受了一下明顯正處于怒火中燒、應(yīng)該會妖氣外泄的任凌鈞身上的妖氣,但卻什么氣息都捕捉不到。
……算了,估計是自己剛才想著事情,走得慢了吧。
栗俊白想到這兒,底氣又回來了,“任凌鈞,特意跟我到這四下無人的地方?你還真是自己送上門來!”
說罷,他想也不想,身上淡青妖氣外泄,凝于右拳之上,一拳打出,青霧繚繞,一股壓迫力朝任凌鈞襲來。
但并不強盛。
任凌鈞只抬手一接,接住了他的拳頭。
甚至面不改色,這一拳下來,連頭發(fā)絲也沒晃動一下。
這讓栗俊白心顫了一下。
他并不甘心,起手又是一拳朝任凌鈞的太陽穴揮出。
任凌鈞皺了一下眉,抓住他的拳頭便往他另一拳打來的方向擋去,栗俊白猝不及防之下,左拳打了自己右手胳膊一個實打?qū)嵉膭诺?,疼得齜牙咧嘴,面紅耳赤。
栗俊白白著臉低頭一看自己的右小臂,卻見已經(jīng)被打凹了一塊拳頭的形狀,并淤黑如墨,整只小臂顫抖著,除了疼得讓他心頭直顫的痛覺以外,毫無知覺。
他是知道的,光憑自己這一拳打出的力量,還遠不及達到這種程度。
栗俊白緊咬牙根才勉強不痛叫出聲,瞪著任凌鈞,從牙縫里擠出話來,“你……也妖化了?”
但是剛才他完全沒有感覺到任凌鈞妖力的壓迫感。
“你剛才,是故意挖我學生的七寸要害嗎?”任凌鈞忽略他的提問,一字一頓地問道。
栗俊白見他是興師問罪來了,咬著牙低聲笑,“你瞎嗎?我剛才不是承認——啊啊啊啊啊啊?。。。。 ?p> 栗俊白話音未落,右臂被打凹的淤黑處就被任凌鈞緊緊捏在手中,隨后任凌鈞手腕一轉(zhuǎn),將他的右小臂往上狠狠一扭,“咔嚓”一聲清脆斷骨聲爽快響起,比剛才更甚的劇痛令栗俊白再也無法咬牙忍受,尖聲慘叫起來。
這慘叫如此凄厲,叫得讓人于心不忍,但任凌鈞面對他跪倒地上哀嚎的慘狀卻無動于衷。
“任……凌……鈞……”
栗俊白心氣極高,劇痛之下竟然狠狠忍了下來,抬起眼睛就以怨毒目光朝任凌鈞千刀萬剮。
但眼見任凌鈞上前一步,目光如電,蓄勢待發(fā),還想再朝自己動手,栗俊白嚇得面色慘白,口中想說的狠話也忘了個一干二凈,滿腦子只剩下雙唇顫抖的恐懼感。
難道任凌鈞要為佘予風討公道,直接要自己以命償還嗎?
栗俊白想服軟求饒,但嘴巴卻因為瀕死的恐懼而緊緊閉合,除了顫抖,一個音節(jié)都發(fā)不出來。
然而任凌鈞卻突然停下了。
緊繃的臉色也突然放松,像是忽然放棄了要殺他的念頭。
“栗老師,妖化了居然還被普通人類扭斷手臂,吱哇亂叫,還怕得躺在地上,你真出息?!?p> 任凌鈞無表情的面上換上了一抹嘲諷,居高臨下地俯視栗俊白。
栗俊白好半天沒反應(yīng)過來,等到任凌鈞后退幾步,和自己拉開距離后,方才慢慢回過神來。
他托著自己那條斷掉的小臂,又驚又恨地死死盯著任凌鈞,雖然氣怒攻心,卻不敢說話。
任凌鈞單膝半蹲,和栗俊白平視,以平穩(wěn)的聲音述說道,“栗俊白,你最好明白一點:有本事,就打死我,不然,我就打死你——如果你敢對我學生動手的話?!?p> 眼見任凌鈞拂袖而去,栗俊白恨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待他稍微冷靜一想,覺得不對勁。
這人剛才明顯是要進一步教訓自己,但或許是顧忌著什么,這才改而放了狠話就離開。
他話語中的掩飾得非常拙劣,顯然是故意如此似是而非地說話,讓自己驚疑猜忌,不敢再去動他和他的學生。
短期內(nèi),自己確實不會起什么想法了,不過,他這身力量到底是怎么回事?
幾次對自己露出殺氣,但是沒有絲毫妖氣外泄的跡象。
更何況,不按妖怪學院的常規(guī)方法而直接妖化軀體,他不可能做得到。
證明他不是身負妖力。
但一定身負異力。
那他……
栗俊白心中一動,強忍著手臂上的劇痛,站起身來,腳步虛浮但步伐開合極大,急急忙忙便朝一個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