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白山脈距離帝都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
浩浩蕩蕩的隊伍到達玉白山脈時正值正午,天空中還在飄雪,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山下被安排好的侍衛(wèi)圍得嚴嚴實實,山上積了一層厚厚的雪,樹木的樹葉均已落盡,留下光禿禿的樹枝。整座山銀裝素裹,雖然景色較為單調,但也算賞心悅目。
玉白山脈的地勢不是很陡,至少西山這邊很平坦,有一定的障礙物,生活在這里的動物也不少,歷來是冬獵最佳場所。
墨晞羽從馬車上下來,隨后就是墨無罹。
墨瀚照例給了墨晞羽一把油紙傘,又遞給墨無罹一把。
少年乖巧地跟在墨晞羽身后,血眸里是好奇和興奮。
辛博一下馬車就看到了他。
墨晞羽居然帶這個小雜種來這種場合……
辛博驚訝的同時更多的是憤怒。
當初他們?yōu)榱死瓟n墨晞羽投進了不少好處,可最后連她的人都沒見過幾次!
她若是一只保持中立還好,可現(xiàn)在呢?他們付出了那么大的代價,墨晞羽卻選擇了被眾人遺忘的七皇子!
這口氣怎么也咽不下去。
其他沒得到消息的世家一臉懵地看著墨無罹。
以前也不是沒見過墨晞羽跟其他人坐一輛馬車,但這么重要的場合,兩人還能靠這么近……這倒是第一次。
難道墨晞羽真如傳聞所言是個斷袖?
這個少年,也沒見過?。?p> “攝政王,這么重要的場合……他來不合適吧?”
辛博率先發(fā)難,其他人瞬間精神起來,試圖從他的話里探出墨無罹的身份。
不合適……難道真是他們想得那樣?
墨無罹有些害怕地往墨晞羽身后躲了躲。
墨晞羽在心中嘆了口氣。
又來了,他還真是一副好欺負的樣子。
但該出頭還是得出頭。
“辛家主這是何意?七皇子殿下好歹也是個皇子,他來不來,可不是我等能過問的?!?p> 聽到了聽到了!
原來那是七皇子??!
吃瓜群眾的面色頓時有些古怪。
“皇子?”辛博看向墨無罹的目光中滿是不屑和輕蔑,“攝政王五年前才被北凈王爺接到帝都,不清楚也正常。”
“當年的云皇后跟宮中侍衛(wèi)通女干,人臟并獲被降位處死,攝政王旁邊這位……可是因為這件事被皇上打入冷宮的?!?p> 幾句話,不僅含沙射影地說墨無罹血統(tǒng)不正身份低賤,還順便嘲諷了一下墨晞羽私生子的出身。
這種高門大戶,最看重的,便是血脈。
墨無罹的小臉一下子就白了,他輕輕道:“皇兄,我……”
藏在袖子下的雙手緊握,血眸中暗藏殺機。
辛博。
辛家害死了母后,現(xiàn)在還要借此詆毀母后,暗諷皇兄。
就算母后已經過世了,他們也還是不肯放過她。
該死。
墨晞羽注意到他情緒的不穩(wěn),以為他是在為自己的母妃不平,朝他搖了搖頭,紫眸里一片清明。
稍安勿躁。
她像是沒聽出來其中的意思,又接著向辛博道:“但是,皇上并沒有廢掉七殿下皇子的身份,這也是事實,不是嗎?”
“這……”
“辛家主,既然皇上只是讓七殿下搬入冷宮,就足矣證明皇上的態(tài)度。還是說,辛家主會容忍這樣的事?”
辛博被噎住了。
他不會。
若是這種事發(fā)生在他身上,他會毫不猶豫地除掉那個女人和她生的孽障,以儆效尤。
“只要七殿下還是皇子,他就是皇上的龍子,比你們任何人的地位都要高?!?p> 墨晞羽掃了那些躁動的人一眼。
“拿出你們該有的尊敬,否則,本王不介意教教你們,什么是規(guī)矩?!?p> 辛博倒吸一口涼氣,其他人也瞬間明白了。
墨晞羽,鐵了心要站在墨無罹那邊了!
辛博壓下心中殺意:“攝政王所言極是?!?p> 墨晞羽不再看他,拂袖而去。
墨無罹緊跟著她離開。
他記得,前世的這個時候,辛家正打算打進靈石行業(yè)。
靈石這種東西專門供靈者使用,但市面上流動得很少,需要在一批看似普通的原石里打磨出來。云國一直在大量購買供給國內需求,近幾年烏國又出來橫插一腳,靈石更是供不應求。
辛家瞎貓碰上死耗子,買了一批好貨,運到云國大賺了一筆。
但這次,他不會讓他如愿的。
“七殿下,云皇后的事,你知道真相,對吧。”
走在前面的墨晞羽道。
“母后她……是被冤枉的。”
墨無罹抿唇,只說了一句話,語氣中難掩落寞。
墨晞羽道:“七殿下,如果你想還云皇后一個清白,就努力讓自己變得強大?!?p> “到時候,自然就有能力,將真相公之于眾?!?p> 在此之前,她會為他搜集一切證據,等待他的成長。
她會一直站在他身后。
直到一切都結束。
“好?!?p> 意外的堅定。
墨晞羽勾唇。
鬧劇結束,一群人先向行宮走去。
辛博稍微落后了一點,看著那些侍衛(wèi),眼里閃著精光。
如果墨晞羽喪命于此,那么墨無罹……一個沒權沒勢的皇子,沒有墨晞羽當后盾,他又能翻出什么浪花呢?
到時候,還不是任由他們拿捏?
所以,果然還是要盡快除掉墨晞羽這個心腹大患。
人群中,一雙如同毒蛇般陰寒的眸子看著他,如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墨國的規(guī)矩,冬獵上山須步行。
墨國的開國皇帝是在馬背上打下的江山,對于這種事總是懷著最虔誠的敬仰之情。
因此才有了這種規(guī)矩。
雖然墨晞羽向來習慣無視規(guī)矩存在,但這次還是規(guī)規(guī)矩矩跟著眾人一起上山。
她可以隨心所欲,但墨無罹不行啊。
山腰的行宮里有專門為冬獵準備的弓箭,但一般人還是習慣用自己的,比較趁手。
這個“一般人”中,并不包括墨晞羽。
反正冬獵會流傳至今,早就不是以前那樣只是單純的狩獵,大部分時間都用去給那些世家互相拉攏了,她也懶得再自帶弓箭。
而且今年世家各站一派,絕對會是最無聊的一次。
要不是墨硯不能來需要她主持大局,她是真的不想來。
墨無罹在弓箭房里挑了一張紫杉復合弓。
“這種復合弓雖然力量大,但需要體力和技術要求極高,你確定選擇它?”
墨晞羽挑眉,以為他是隨便選的,提醒了一下。
“我可以的,皇兄?!?p> 墨無罹笑了笑。
墨晞羽不再說話。
她隨便挑了一張弓,走出去。
冬獵會的請柬雖然明確指出誰可以來參加,但是是否加入冬獵隊伍由本人決定,其他人待在行宮。
會去的都是些不大的少年。
墨晞羽并不想面對那些老狐貍,因此即使外面很冷,她也堅持要參加。
“你們都不是第一次來了,規(guī)則也不需要本王再強調一次?!?p> “除了北山,其余的地方都可以供你們狩獵……”
“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