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之后,姚垣便朝幾位支持的朝臣拱了拱手:“多謝諸位,還請移步丞相府再做商議?!?p> “姚相當(dāng)是后輩楷模。”有位老臣嘆了口氣,“有勞丞相了?!?p> 燕衡看了一眼墨晞羽,又朝身后的幾人使了個眼色。
幾人會意,走上前跟姚垣攀談起來,表示加入的意愿。
姚垣倒是不介意他們剛剛沒有站出來的事,很高興地對他們表示了感謝。
燕衡放了心,正準(zhǔn)備走,卻被叫住了:“燕王爺,留步?!?p> “王爺還有何要事吩咐?”
墨晞羽負(fù)手而立,笑了笑:“聽聞先夫人對奇花異草甚是喜愛,能令花朵在冬日也可開放,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聽到“先夫人”這個詞,燕衡的眸光溫柔了許多,嘴角不覺流露出笑意:“回王爺,此事為真。”
“本王對此事頗為好奇,不知燕王爺是否愿意將此事的理論告知?”
燕衡頓了頓,問道:“是為了緩解冬日對農(nóng)業(yè)的影響嗎?”
墨晞羽點了點頭:“燕王爺很聰明。”
一場突如其來的倒春寒,必定會使已播種的作物大量死亡,影響到墨國的生產(chǎn)鏈。
這么一直受限下去不是她的風(fēng)格,唯有找個辦法解決。
燕衡有些為難:“王爺太抬舉臣了,臣過于愚鈍,也就只適合參軍打仗。夫人在世時曾與臣談起,說是家鄉(xiāng)的技術(shù),可惜臣并不懂個中道理,無法幫上忙了?!?p> “燕王爺早年為墨國版圖開拓四處征戰(zhàn),用兵如神,哪有愚笨之理。”
“人老了,如今也只能窩在帝都守著我家那臭小子了。”
燕衡笑著搖了搖頭。
“既如此,不知燕王爺可介意本王帶著七殿下去府上看看?”
燕衡看了看乖乖巧巧站在一邊的墨無罹,點點頭:“王爺開口,又是為墨國萬千黎民百姓,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不過是些花花草草的技術(shù),若是能幫上王爺,自是最好。”
…………
“王爺,七殿下,請?!?p> 墨晞羽和墨無罹從馬車上下來,墨晞羽趁燕衡命人拉走馬匹的空檔,朝墨無罹勾了勾手指。
墨無罹乖巧地低下頭,聽她說話。
“一會兒墨瀚會跟著你去,你很聰明,若是能看出那些東西的原理最好,之后用得上。若不能,也沒有什么影響。”
“皇兄要去干什么呢?”墨無罹垂眸,血眸里只容納得了她一人,“一定要這樣,才能當(dāng)太子嗎?”
“這是最正當(dāng)?shù)姆绞?。”墨晞羽笑著,眉宇間盛滿溫柔,“我已經(jīng)在所有人面前做出了承諾,剩下的要靠我們自己部署。而最重要的是讓百姓認(rèn)為這是你的功勞?!?p> “我要讓你堂堂正正地登上太子之位,讓他們知道,我選的人,生而便是天資卓越,不是只會靠別人的廢物?!?p> “你以后會是一個好皇帝的?!?p> 又是這句話。
前世,她也說他是一個好皇帝。
可好皇帝沒辦法留住她。
墨無罹的心猛地一痛,握了握拳:“如果我成了太子,皇兄是不是就要開始疏遠(yuǎn)我了?”
其實他可以不當(dāng)太子,不要皇位。
只要她一直在他身邊就好了。
之前想到的好處,在此刻就突然動搖了。
如果登基后皇兄對他的態(tài)度又回歸前世那樣,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就相當(dāng)于白費,他依然是個失敗者。
這是個不定因素,他不敢賭。
這是比他的命還重要的人。
“怎么可能?”墨晞羽愣了愣,還是笑道,“只要你不像別人那般怕我遠(yuǎn)離我,我自是會一直在你身邊。”
到時就算他想她離開,她也不可能離開的。
她還會打斷他的腿,讓他無力反抗。
“這可是皇兄答應(yīng)我的,可不能食言?!?p> “自然。”
燕衡吩咐了小廝,轉(zhuǎn)來邀請墨晞羽:“王爺,七殿下,臣已經(jīng)吩咐好了。”
“有勞。”
“夫人生前曾寫下文書,有關(guān)于此事,但上面的文字臣著實不識,不知王爺可有興趣?”
“哦?”墨晞羽來了興趣,“可是在燕王爺?shù)臅恐???p> “回王爺,是。臣愿意帶王爺前往?!?p> “不必。七殿下初來乍到,還得請燕王爺多多照拂,本王自去便可?!?p> 這是在請他站隊墨無罹了。
燕衡的態(tài)度更加恭敬:“臣明白?!?p> 墨晞羽點點頭,朝墨瀚道:“墨瀚,你跟著七殿下便可?!?p> “可屬下……”
“燕王府很安全,本王不會出事?!?p> 墨晞羽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壓低聲音道:“王家那邊,等此事一過便動手。”
墨瀚有些擔(dān)憂地看了她一會兒,才應(yīng)了下來。
三人由燕衡領(lǐng)著朝后院走去,墨晞羽假意去書房,卻是熟門熟路地朝燕王府的祠堂走了過去。
推開門,一眾靈位前鋪著鋪蓋,少年仰面朝天,一本賬本蓋在頭上,呼呼大睡。
“燕盞?!?p> 墨晞羽面無表情地喊了幾聲,燕盞還沒動靜,她就一腳踢在他身上。
“哪個王八犢子打擾小爺睡覺!……”
燕盞一下子被踢到鋪蓋外被凍醒了,人還沒清醒就開始嚷嚷。
“就是本王?!?p> 燕盞渾身一哆嗦,立刻清醒:“羽兄!”
他坐起來盤起腿,又是沒心沒肺的少年郎:“今兒個怎么想起找我來了?”
“一本賬本就這么堂而皇之地擺著,本王看你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p> 墨晞羽把賬本撿起來翻了幾頁,密密麻麻的字跡,她看了幾眼就合起來,丟到燕盞懷里。
“我爹罰我跪三日祠堂從來不會中途來看我,閑著也是閑著找點事做。”
燕盞把賬本放進懷里,嘟嘟囔囔。
“不說這個?!蹦珪動鹨沧旅鎸λ?,“本王只是來提醒你,別忘了本王交代給你的事。”
“你是商人,什么時候能把利益最大化應(yīng)該不用本王說?!?p> “我又不是混朝堂的?!毖啾K從懷里掏出一個算盤,“我給你算一算啊,之前你拿出的那批貨全是虧本賣的,現(xiàn)在還要拿銀子買更多,你這可得虧不少銀子?。 ?p> “明明是武將世家,怎的就出了你這么個商人頭腦?!?p> 墨晞羽笑了一下。
“繼承我娘的唄!”燕盞頗為驕傲,“你別說,當(dāng)年墨國第一富商就是我娘,我作為她的兒子可不能差到哪兒去?!?p> 他把算盤收起來:“你這買賣虧本啊,墨無罹那小子知道嗎?別到時候養(yǎng)著養(yǎng)著,養(yǎng)出個白眼狼反咬一口。”
燕盞本身就是個很聰明的人,看得清楚,就是愛揣著明白裝糊涂。
“不會,你做好你的事就好?!?p> “我相信他不會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