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殘局
我心里正想著這紅衣男人是誰,不免失了神,直到我系于腰間的那塊紅玉亮出紅光來,我才回過神來。
我低頭將那紅玉從腰間拿到手中,正好奇它為何又在發(fā)亮,只見那紅衣男子手一抬起,紅玉竟飛向他的掌中,我趕忙起身想要尋要。
他卻先開了口:“嗯,是塊好玉?!蹦锹曇魪乃谋〈街邪l(fā)出來,好似每說一個字都能把人冷出一層霜來。
“晟玄,既然你已收了徒,那便好生教導(dǎo)。”他邊向我那歪七扭八坐在殿堂上的師父囑咐,邊見那塊紅玉直飛入我那師父手中,我眼睛隨著紅玉跑到師父手上,正打算開口討要,師父便開口說道:“惜音,好名字?!?p> 師父像是對我名字的好奇多于那塊玉,只看了一眼,手一揮,那紅玉便被師父系與我腰間。再回頭看那紅衣男子時,卻早就沒了蹤跡。
“那是你師叔。”師父那嫵媚中帶著些嘆息的話語在我耳邊響起。
我扭過身來一鼻子撞在師父身上,這這妖精師父什么時候飛來的。
容不得我想,便被他用手提溜起來,兩腳騰空,像是一只被叼起的貓兒一般,我面無表情,驚慌失措,險些嗝兒了屁。
“這殿里有我與你師叔同住,他住那里?!蔽翼樦鴰煾傅氖挚慈?,那是一處相當(dāng)優(yōu)雅淡泊之處,與這金碧輝煌的場所有些格格不入。
“我住這里。”說罷師父提溜著我的那只手拐了個彎,我整個人像是個提線木偶般被扭轉(zhuǎn)過來,我點(diǎn)點(diǎn)頭看著這連在一排的屋子。
“你想住在哪里?選一個吧?!蔽抑幌霋昝摿藥煾傅氖?,便隨手點(diǎn)了一個,被我那師父扔回了屋子里,耳邊響起那空曠的笑聲說道:“沒事別吵到你師叔,待會我來提你,帶你去見見你的師兄弟們。”
那聲音消失不見后,我在屋子里轉(zhuǎn)轉(zhuǎn)悠悠,這殿里隨隨便便一個房間都竟如此之大。
我四處走動著,卻發(fā)現(xiàn)這房內(nèi)竟有東西兩道門,我被師父扔進(jìn)屋子里時,不知是從哪邊進(jìn)的門,這這我可往哪邊走才是對的。
我手指伸出,指了一下東邊,搖搖頭,又指了一下西邊,再搖搖頭,這這這不管了,我隨便走出一道門去。
只聽溪水潺潺,鳥兒鳴叫,滿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一棵古樹竟開出了花,樹下還有一盤未下完的棋,我走到樹下,看著那盤殘局。
這棋子與我在寺里見的棋,有些不同,平常都是黑白兩棋,這里倒是個紅白兩棋,說著我手里拿起一顆白棋打量著。
“哦,師父是白衣那定是這白棋,師叔是紅衣定是這紅棋,對對對”我自作聰明,自言自語,自己說完還連連點(diǎn)頭說著對對對。
卻沒發(fā)現(xiàn)早在一旁盯了我許久的師叔:“那間房本是我住的?!蹦锹曇麸h渺冰冷?!皫熓??!蔽殷@慌失措的看向他。
他卻看都沒看我一眼,與我擦肩,走去了前方的涼亭坐了下來。
那銀發(fā)青絲隨風(fēng)飄揚(yáng),眉目如畫,一雙薄唇輕抿著手中的茶,臉上卻一絲表情都不曾有,這般冷艷幽然,美的沁人心脾,怕不是凡間俗人能及的。
“原本為了方便,便打通了東西兩道門,現(xiàn)我已住在這西院,圖個幽靜,早已不聞了世間事,你與你那灑脫師父還是不要吵到我的好?!彼攘丝诓杳鏌o表情的說道。
“嗯,師叔,我記下了?!闭f完我看向他,才發(fā)現(xiàn)他看著我手里的棋子,喉結(jié)猶動:“你會下棋?”他詢問道,“只會一點(diǎn),之前在寺里隨著少童下過幾局?!蔽疫B忙向他回答著。
他看著我的眼睛似被什么打亂了一般,竟好似有了些莫名的脾氣,他將茶放下,瞬間移到了桌前坐下。
“既然會陪別人下,便陪著我也下完了這殘局。”
我心跳加速,喘著氣,“我,我可能破不了這局?!蔽铱粗矍斑@盤棋,從嘴里蹦出字來。“那就天天過來破。”
我猛一抬頭:“???天天來破?”我一想到要看到他這冷艷的臉,連忙推脫,“不不不師叔,我還得跟著師父學(xué)劍術(shù),下不了的。”
他兩只眼只管直勾勾的看著我,過了半晌才開口說道:“每天練完功,便來吧?!闭f完他便化作一股白煙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回到房去,才知道師父已經(jīng)等我多時:“下次可看清了院子再往外跑,你師叔他最煩的就是你我這般嘰嘰喳喳?!睅煾缚粗艺f道,我連連點(diǎn)頭應(yīng)著。
我隨著師父去了下層的師兄弟們的場所,前后一座大殿,都是有些重要事才來的地方。
才知道我這師父竟是這靈天派的掌門,名叫云晟玄,頭發(fā)一半銀絲一半黑發(fā)是半個仙人,我那師叔就是昔日震懾四方的天宮音神。
后不知為何來了這山中,成了上一任掌門人,早就不聞了人世,現(xiàn)在算是個活脫脫的仙中仙,名為洛方寒。
聽來得早的師兄弟們說,這洛方寒早已千歲,住在那殿上,除了門派大事出來站站場子,一般時候從不曾下來。
我聽著這頭皮發(fā)麻的消息,這一個人活了千年,在這山上不問世事,沒有伙伴,他得有多冷的心,才能耐得住。
逛完了這下層,我捶著發(fā)酸的雙腿,抬頭看著離我遙遠(yuǎn)的宮殿,這我可怎么上去?沒有辦法才低聲喊著:“師父,師父,你把我丟下了?!?p> 忽地身子又被架起,直飛向?qū)m殿,站在了師父面前:“我剛與你師叔說,要送你個法器,可供你飛行,你可有想要的?!?p> 我看著師父旁邊的一襲紅衣,:“師父覺得徒兒適合什么,便給什么?!蔽已凵駨哪羌t衣身上撤回,看著師父,只見師父爽朗一笑,伸手竟竟,扯下了一根樹枝子!
“那,就它吧。”師父說罷,單手施法,那樹枝霎時開滿了紅花,我看著這樹枝,驚呼道:“哇師父,好厲害?!?p> 我那師父看我這般夸獎,更加開心了不少,扭頭與我那冷艷的師叔說道:“瞧我這收的徒兒,不錯吧?!?p> 我那師叔也只是禮貌性的點(diǎn)點(diǎn)頭,看著我的眼神中帶著絲柔情。說完師父伸出手竟還變出一本冊子來。
“這是六界音律書,你且把它反復(fù)背熟?!?p> 我與師父學(xué)了些御劍之術(shù),哦不,是御樹枝之術(shù),雖剛開始跌跌撞撞,不是撞了墻就是掉下來,惹得云晟玄捧腹大笑,但好在我刻苦練習(xí),總算是駕馭這樹枝子來回折騰,還能跑到師兄弟的廚房拿些好吃的。
師父和師叔一個是半仙,一個就是仙,從不見他們吃個一丁半點(diǎn),我可是凡人一個總不能餓死自己。
“小惜音,你偷吃什么呢?”我嘴里塞的包子差點(diǎn)沒噎死,“師父。”我嘴里的鼓鼓囊囊的說道。
云晟玄看著我滿眼興趣,笑出聲來:“你不吃會死的對對對”我沖他又是委屈又是調(diào)皮的點(diǎn)點(diǎn)頭。
說罷他便差了人來負(fù)責(zé)每日給我送飯。我感動的怕是淚都要落下來了,總算想起他有個徒兒是個人肉凡胎。
“明日是拜師宴,你且陪同為師一起出席?!蔽疫€是嘴里咬著包子只顧著點(diǎn)頭。云晟玄見狀,上前從我嘴里拿出包子,“你可聽懂了?明日陪我一同入宴?!?p> “懂了師父,你還要收徒弟?!闭f罷他搖搖頭,竟把我拿包子扔出了院子被鳥啄,我餓了半天眼里只有包子:“唉~包子?!?p> 說著我便要追了出去,卻怎么也跑不動,只見我那妖精師父,一根手指勾住我的腰帶,任憑我像出水的魚兒般拍打著地面。
“不是我要收徒弟,我有你暫且不想多收?!蔽艺苏澳鞘菐熓逡胀降??”他一把把我揪回來,用紙扇敲了敲我的榆木腦袋,“他怎么會收徒,是你的師兄弟們要收徒了,你也要做師叔了?!?p> 我聽的他一句一句的說出的話,像是出了幻聽般的答道:“啊?我就要是師叔了?”
“嗯~”我?guī)煾甘帜眉埳赛c(diǎn)著掌心挑著眉毛,頗有幾分嫵媚的對我說道。
聽著明日就成了師叔,我可得好好練習(xí)仙術(shù),可我來了兩日,只學(xué)會個駕馭樹枝子到處亂撞,可不會一丁半點(diǎn)的法術(shù),翻來師父給的音律書,才知這世間竟還有如此美妙的樂聲。
我拿起腰間的紅玉,想要把琴喚出來,可任我怎么喊它,都沒個動靜。
正叫著勁便聽的一陣笛聲悅耳,那笛聲讓人沉醉不知?dú)w路,卻有著說不出的苦澀寂寞,我尋聲找去。
見的一身紅衣背靠著坐于古樹下,聽的越發(fā)入神。
“來下棋了。”一陣凄涼之聲從我身后傳來,我扭身一看,驚的要站不穩(wěn)了:“師叔,你是師叔,他,那他是……”
我話都說不利索了,看看身后的紅衣師叔再看看那樹下的師叔,怎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師叔,這是怎么回事?我手捂著嘴巴嚇的魂都要飛了。
一陣風(fēng)吹過,背后之人像有了無影腳一般的與那樹下人合為一體。他收起手中的笛子說道:“是我的分身。”
一襲紅衣獨(dú)自活了一千年是有些寂寞蒼涼了,竟練出了分身陪伴自己,這得是何等的煎熬無味,原是這仙人也是不好做的。我漸漸平定下來。
“這局可想出破解的辦法了?”他站在一旁看看我又指了指那盤殘局。我吞了吞口水,走過去“這局無解,我輸定了?!?p> 我說著便拿著白色棋子往前下去,“你是紅色?!彼恼f道。
“我是紅色?那這豈不是走的很輕松?!彼ь^看著我走著棋子,眼睛里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手在桌子上微微握緊了拳頭,收到了桌下。
看著我說低聲說:“是走得如此輕松?!?p> “什么?”我理不清頭緒的看著他,只聽他紅衣一甩紅唇輕啟:“你走吧,以后別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