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恰巧來了,順便為末者傳個消息出去?!蹦疅o書上一個問題不做答復(fù),自顧自說道。
盯著面前人,語氣幾分誠懇。
一身氣度沉穩(wěn),明明是在拜托人幫忙,卻不落半點(diǎn)下風(fēng)。
一如既往。
穆秋霖忽地就放下心來,也放松了些許姿態(tài),只是在聽見漠無書的話,斜覷一眼。
心里頓時一激靈,拿出十分警惕來應(yīng)對,實(shí)在是往日相處時,被對方算計怕了。
“別來這套,驚風(fēng)細(xì)雨樓辦事從不免費(fèi)。”穆秋霖堅決拒絕,不賺錢的買賣傻子才做。
真是,一段時間不見,這個人就如同變了一個人,無恥到連酬金都不愿付出,就讓他辦事。
“那可說不定?!?p> 漠無書從茶盤翻出茶杯,慢悠悠給各自倒上了一杯茶,放在對面:“末者這個忙,你必須幫?!?p> “這么說,你要用掉樓主留給你的蒼梧令?”穆秋霖反問道,對于某人親自倒茶避之不及,換了個位置,離開五尺遠(yuǎn)。
同時,也有些好奇,畢竟在他心中對方只有這一個條件能讓無條件他妥協(xié),辦上一回不賺錢的買賣。
令人意外的是,面前人的答復(fù)。
“不。”
漠無書的回答簡短而明確,那東西他另有它用,不能浪費(fèi)。
穆秋霖篤定道:“那本堂主就不可能平白無故幫你?!?p> 他在心里打定主意了,就是任漠無書怎么說,都不會聽從指揮。
“來都來了。”漠無書簡簡單單用出四字真言:“對穆堂主而言,也只是遞一下消息罷了?!?p> 這種四字真言仿佛帶著一股魔力,讓許多人改變原來的主意。
兩人四目相對,僵持了一會兒,最后是穆秋霖敗下陣來,妥協(xié)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如果真的是麻煩事,他是不可能接受的,可以不賺錢,至少不能虧本。
“麻煩穆堂主派人與關(guān)外十酋做個買賣,告訴他們定山河之約由七月初三作廢,還有,當(dāng)年提出的提議,末者同意了?!?p> 漠無書如是說道,絲毫不在意這話給人帶去多大的震撼。
話語聲落下,在房內(nèi)唯一能作答的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穆秋霖當(dāng)即臉色就變了:“漠大盟主,同關(guān)外那些蠻子合作,你是瘋了不成?!”
難不成這人被逼迫退位一事刺激瘋了,竟選擇這條路,若是不成功,唯有身敗名裂,人人唾罵。
“怎么會?!?p> 漠無書一聲輕笑,明明都打算好了未來的安排,他怎么會選擇做自毀城墻的事情。
“兩個月后,當(dāng)年那個人就要出關(guān)了,關(guān)外十酋自顧不暇。”
“那個人?哪個人?”
穆秋霖抓住話中重點(diǎn),暗自嘀咕了一句,忽然靈光一閃,謹(jǐn)慎著左顧右盼了一眼。
方才低下聲:“你說的,可是十五年前犯下‘傳道十方’之事的那人?”
“到時便知。”
漠無書輕呷一口茗茶,淺談即止,故意吊人口味。
“此事,就勞煩穆堂主了。”
“嗯……嗯?”穆秋霖處于思考中,下意識點(diǎn)了點(diǎn)頭,忽然就反應(yīng)過來哪里不對勁。
“不對,你坑我!”
他本來只是松了口,沒打算把這件事答應(yīng)下來。
“穆堂主怎么會這么想?”漠無書眼中溫然帶笑:“末者慣然以誠待人。”
面具遮掩半張面容,從目光中可以看出其中的真誠之意。
那不帶半點(diǎn)心虛的真誠目光,讓穆秋霖莫名一哽。
“……哼!”
一聲冷哼過后,人已消失不見。
從始至終,兩人都不曾提及處于隱霖涯的三大派門,就像是從未將白天的情況放在心上。
漠無書毫不在意,因?yàn)樗肋@個人嘴上不服,實(shí)際上已經(jīng)辦事去了。
他垂眸將目光落在手中的茶杯,以食指指腹摩挲著杯沿,溫?zé)岬母杏X透過瓷器傳達(dá)至掌心。
就像是握住了一個燙手山芋,如同接下來的盟主大人一樣。
沒有了漠無書管理的武林,會是什么樣子,他未曾想過。
不過是在其位,謀其事。
若是不在,管它是洪水滔天,不得安寧,還是從此人禍迭起,民生涂炭。
天色一點(diǎn)一點(diǎn)暗下去,一抹身影在角落一閃而過,燭火幽幽亮起,有些昏暗的房間恢復(fù)明亮。
漠無書被光亮吸引回神,若有所思抬眼一看窗外,暮色夕陽最后一縷殘存的光消失。
……
夜色降臨。
清虛門所屬居住區(qū)域。
兩位清虛門的弟子守在門外,靜心凝神以待。
忽地,一聲清脆的瓷器破碎聲傳了出來,還有一道低聲怒吼。
“豈有此理,那姓漠的竟敢如此對待我青城劍派!”
房內(nèi),柯玉山一臉怒色,在為白天被漠無書駁了面子,沒有討回來而忿忿不平。
“柯掌門且消消氣,漠盟主常年不見蹤影,想來不是那等難以相處之人,無非是對于我等今日行為不滿,才刻意對柯掌門如此?!?p> 身在自己的房間,白擎棠看一眼淡定從容的靈犀上人,主動出言圓場。
“與一個即將退位的人,又有什么好計較的。”靈犀上人放下茶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風(fēng)涼話誰不會說,那是因?yàn)楸恍∏频?,非是你斬龍觀?!笨掠裆嚼浜咭宦?。
“柯掌門,我們的首要目標(biāo)還是漠盟主,不要在這個關(guān)頭起內(nèi)訌?!膘`犀上人撫須道。
“靈犀上人說的極是,還請柯掌門莫要因一時之氣亂了分寸?!卑浊嫣闹缘?。
柯玉山自然也明白現(xiàn)在不是置氣的時候,長吁了一口氣。
“那姓漠的今天白天是什么態(tài)度,在場都是有目共睹,前后變化之快,就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p> 柯玉山狐疑道:“莫非,他在背后準(zhǔn)備了什么手段不成?”
“倒也不是不可能?!膘`犀上人眼中藏著沉郁:“當(dāng)年一步行錯,那小子便不在掌控之中,這十年我等竟已是不能探知其行蹤?!?p> 聞言,白擎棠正在倒茶的手不易察覺一頓。
似乎,是聽到了一些師兄未曾提及的陳年舊事。
十年前?
靈犀上人自是有留心到這一點(diǎn),明白方才失言。
“總之,小心一點(diǎn)無錯,他礙著漠氏夫婦的名聲,頂多會有些為難,等他退下盟主之位……”斬草除根。
靈犀上人,柯玉山兩人相視一眼,皆是心照不宣。
對于兩位前輩所展露的殺意,白擎棠心中失落與疑惑漸深。
十年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蓮華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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