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各自算計
不日,路晼晚奉旨入宮。
瀟湘苑中已備妥等待起身,待那宮中來人,路晼晚起身攜著貼身侍婢走出丞相府門。
吳媽因年歲太大,不能與路晼晚一同入宮,只得留在府上,陪同入宮是嬿歸和蟬止兩位。
府上由路嘯遠攜夫人姨娘一眾小姐公子及仆人也停在門前相送,路嘯遠見路晼晚走來臉上做出一絲不舍。
“公主此去,萬望保重自身,公主在宮中一切安好,便是微臣一家之幸”。
雖知路嘯遠冠冕堂皇,心思并不在這上頭的路晼晚也應(yīng)聲客套著:“承蒙皇上圣恩成了天子妹,可也萬萬不敢以皇室自居,父親養(yǎng)育,華陽知恩?!?p> 路嘯遠聽著這話很是受用,便不在說什么。
路晼晚抬頭看了看眾人,除了即將入宮按規(guī)矩不得隨意見人的路夢岑,連西院的孟姨娘也出門相送。
這孟姨娘路晼晚知道,路蕓仕的親娘,孟氏雖入府早又生了長子,可人微言輕出身不大好性子又弱,所以也只能居絡(luò)氏之后。
許是對這久居后宅之人起了惻隱又或是路蕓仕的緣故。
路晼晚看了孟姨娘一眼回頭跟路嘯遠說“丞相和夫人,孟姨娘也要保重自身?!?p> 孟姨娘聽了這話受寵若驚,因惶恐將頭低的更深些,還了一禮忙說道:“多謝公主關(guān)懷”
晼晚笑著說道:“姨娘不必多禮,我時常惦記著與兄長一同長大的情分”說出這句話連路晼晚自己都不相信。
卻不知,此刻迎駕隊伍中路云仕將話聽了真切。
拖延了半日,前來接駕的太監(jiān)提醒著:“回公主,時辰不早了,看誤了給皇上和貴太妃請安,公主請吧”
“臣一家恭送華陽公主”。
一眾人隨著路嘯遠跪下,真正的路晼晚看到此番場景會不會有骨肉分離不舍她不知道,但是現(xiàn)在的路晼晚,并沒有,不但沒有反而似從籠中逃脫一樣痛快。
一路上掀簾偷看轎外分光,面色自然心中想著確是,這距離跳出去會不會崴了腳.....
進宮路途不算遙遠,路蕓仕在轎側(cè)護送一路無言,待轎輾來至宮門口,才規(guī)矩行了一禮道:“公主,宮門已到,請公主下轎”。
“兄長快起來吧,不要多禮”。
說著起身自行掀了車簾下去,路晼晚刻意越開了上前跪在轎下服侍下轎的小太監(jiān),略吃力得下車,路蕓仕見狀早丫鬟一步上前,抬手扶住路晼晚。
“按宮規(guī),臣只能護送至此,剩下的路需公主自行走完,望公主小心腳下”。
路蕓仕一言另有所指,路晼晚知道,他這般自然為了是自己親妹妹,不是自己。可他這樣的關(guān)懷又叫路晼晼覺得不忍,想著日后好好還他人情吧
可今后腳下的路怎么走,確是她自己的事,也無需再與他有關(guān)了。
“多謝”……淡淡的一句道謝,路蕓仕眉間微動。
已是亥時
丞相府中熄了多半燈火,只丞相所居正屋燭火晃晃,絡(luò)嫣嫣卸下妝釵華服正小心翼翼的為丞相寬衣,一舉一動溫順柔和。
雖是有些年歲的人了,在這燭火之下又是如此的柔和反而顯的風(fēng)韻。
她一邊理著衣物一邊跟眼前年愈半百卻也威武的人柔柔的說:“老爺,如今公主走了,他日岑兒也要入宮,府上一下子走了這好些人妾身實在不舍”
丞相聽著眼前人嬌滴滴言語著,笑道:“夫人若不舍,明日老夫便請皇上旨意,把夫人也一道接了去與公主、岑兒作伴如何?”
絡(luò)氏聽了面色緋紅嬌嗔道:“相爺這等年歲了還這么薄舌,不怕閻王鬼兒來取老爺?shù)纳囝^回去下油鍋就著吃酒”
路嘯遠略略笑了兩下突然森森說道“那夫人可知傳人流言下地獄放如何”?
洛氏聽聞登時收了堆笑,干笑了一聲“相爺深更半夜說什么下地獄的”?
.....
丞相府的燈火在子時悄然熄了,宮中宣勢殿東殿案桌上燈燭還微微亮著。
皇上坐在案前閱覽書卷,屏風(fēng)后方的小門咯吱一響,似是風(fēng)吹一般在這肅靜的殿中尤顯唐突。
像風(fēng)搖著枝子,燭火應(yīng)著屏風(fēng)漸漸的顯出一道人影越來越近。
“皇上深夜傳召可是讓臣來看天子作業(yè)嗎?”聲音低沉冷清如玉,氣息里又帶著些許邪魅。
“愛卿莫打趣,朕若不是實在沒有頭緒,也不會驟然宣你”。皇帝沒有抬頭繼續(xù)寫著什么,語氣卻也算客氣。
“今兒華陽公主入宮了”對方惜字如金。
“那愛卿可有主意”?皇上將眼前的靈動迅速掩了回去問道,那人卻戲謔著笑道,“如此小事也能難住皇上,怕是皇上動了情吧”。
皇上臉上一窘,“那倒不至于,只是那路氏雖是路嘯遠按捺不住的心思,卻當真不是普通女子,以她今時今日的聲明,不會眼界短淺甘心做他人棋子,其中是有些許曲折與悲痛的。
我只是不忍看她被像長姐一般被權(quán)欲糟踐罷了”。對方深吸了一口氣,語氣依舊清冷。
“皇上這樣憐香惜玉還說沒動心”?對方笑道:“那皇上為何不將她納入后宮親自護著“?
“朕說了,朕只是覺得她可憐罷了”皇上有些不耐煩道。
“這兩之間有什么差別嗎?”對方忍不住笑道
皇上聽罷面上略帶不悅,“愛卿如今孤家寡人尚未婚配自然是與你說不通的”
那人聽聞,側(cè)首尷尬咳了咳立刻換了話茬:“臣倒有一法子,既可消了皇上的疑心,又不誤了佳人,可好”?皇上眼前一亮再不加掩飾:“愛卿請講”。
對方緩緩道:“皇上的憂慮或許暮廠督可解.....”那聲音妖冶的似是在空氣中凝結(jié)的雨水落下,看似渙散卻極冰冷,與此同時那邪魅一笑意味深長。
“你竟也這樣想”?
“臣不這樣想又能如何?誰叫臣當年起了毒誓,只是臣不解,那路小姐究竟是何許人會叫皇上如此上心……”?
話未說完,那人突變了臉色,皺眉橫了一眼道:“皇上方才說什么?我也這樣想,皇上是給我下套子”?
皇上聽聞漏出一臉少年笑顏,略帶癡纏,:“這怎么能說是我下套呢,我怎么舍得給愛卿你下套呢”。
男子見皇上一臉賴笑翻了雙眸,此刻深夜鴉棲,四下杳靜,屋內(nèi)燈燭噼啪聲響,燃下淚痕似人默淚。
“而那個丫頭,當真是與長姐相似”。
“所以,皇上除了誅心也要趕緊拉攏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