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上的衣服已被撕碎,光著膀子,斷了一條手臂,少了一條腿,半邊臉已經(jīng)被燒糊了,另一半還算完好。
他就是剛剛被炸死的錢多多——現(xiàn)在是個活死人,正癱坐在桌子底下,背靠著桌子腿,抬手沾著斷臂處流出的血在地上寫字。
他寫的很慢,每寫一筆總要停下來思考一下,好像不知道該怎么往下寫似的。
費了好大力氣才寫了個“天”字,他抬頭看到了慕炎,咧開嘴“咯咯”的笑起來,然后他又接著寫。
慕炎知道他要寫什么,無非是“天地”兩個字,而且還要祭拜一下。
果然,活死人錢多多寫完“地”字之后,長吁一口氣,爬了起來——因為少了一條腿和一條胳膊,他不得不把另一條胳膊作為支撐,而且看上去非常吃力。
“嘭!”
他對著那“天地”二字,一頭磕在地上,額頭上頓時鮮血直冒,然后似乎釋懷了,扶著桌子站起來,又沖慕炎“咯咯”笑了幾聲,才緩緩抬起頭。
慕炎發(fā)現(xiàn)在他的脖子中間有個小孔,好像被什么東西穿透了。
這時,那個活死人把身體靠在桌子上,伸手在下衣的口袋了摸索一番,然后掏出出來一個鐵質(zhì)的東西交給慕炎。
慕炎拿在手上,看到那東西大約有五公分長,表面光滑,上面還有血跡,頂部尖尖的非常鋒利,像一顆大鋼釘一般。
慕炎一下子就明白了。
這果然是個陰謀,根本沒有什么所謂的綁匪,全都是假的,從頭到尾只不過是自導自演的一場苦情戲罷了。
那個兇手最終還完成了他的全部計劃——把“金木水火土”都湊齊了。
活死人錢多多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似的走了,用一條腿蹦著走的,姿勢很像小時候玩的“頂?!?。
“咱們走吧?!蹦窖装选颁撫敗庇秒S身攜帶的證物袋裝起來,然后對走過來的鐘兮說道。
“找到什么沒有?大偵探?!辩娰獾脑捓飵еS刺。
慕炎沒有回答,徑自走出了大門。
隨后跟上來的鐘兮似乎并沒有盡興:“我就說嘛,這里都被刑偵局搜索過了,咱們是不可能找到什么的?!?p> 慕炎回頭沖表妹微笑一下:“有什么話就直說,別拐彎抹角的?!?p> “好!”鐘兮指了指自己的手表,“你看看都下午兩點了,大哥!飯店都沒飯了!”
“你直接說你餓了不就完了,你個吃貨!”慕炎調(diào)侃了一句。
鐘兮小跑幾步跟上慕炎,然后邊繼續(xù)走邊指著自己的肚子說:“你看!”
慕炎斜眼看了一下:“吆,你的肚臍眼是凸出來的!我現(xiàn)在才知道!”
鐘兮急忙護住露出來的肚臍:“你往哪里看呀?我是說我的肚子都餓扁了?!?p> 這時,納蘭也快步跟了上來:“鐘兮,不如咱們回家自己做著吃吧。”
聽了這話,慕炎感覺納蘭把“釘子戶”當成自己家了。
“今天我想吃大龍蝦了,而且是‘群芳樓’的大龍蝦!”鐘兮好像感覺說錯了話,又急忙向納蘭解釋道:“納蘭姐姐,我不是說你做的飯不好吃,相反我最愛吃你做的飯了?!?p> “又去那種地方?”慕炎問。
三人已經(jīng)來到車邊,鐘兮按下車鑰匙的遙控開光,慕炎、納蘭先后上車。
“去那種地方怎么了?好讓你養(yǎng)養(yǎng)眼,那里美女多的。”最后上車的鐘兮邊系安全帶邊問。
“我不感興趣!”
“切!這話違心不?”鐘兮斜眼看了旁邊一眼,發(fā)動了車子,慢慢開往市中心。
“我好久沒吃群芳樓的大龍蝦了,我不管,這次你一定要請我吃。咱們這就去!”
“為什么又是我請?”慕炎納悶。
“我們兩個女孩子,就你一個大男人,你不請誰請?”
“身為男人就一定要請客嗎?”
“不然呢?這是一條不成文的規(guī)定!”
“這是你自己定的吧?”
“不,很多女孩都和我的想法一樣!如果我以后找個男朋友……”
“你要是找到男朋友,就算他身價過億,也被你吃窮嘍。況且你還會功夫,我的乖乖,我真為你未來的男朋友擔憂?!?p> “誰讓他是男人呢!再說了,有什么好擔憂的,他只要乖乖聽我的話,一切都好說,否則,呵呵!”說道這里,鐘兮突然沖慕炎笑了一下。
從她的壞壞的表情里,慕炎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小丫頭一定憋著壞水呢!
“表哥!”她終于說了,“像你這么吝嗇,能找到女朋友嗎?就算要找一定要找個會做飯的,比在外面吃省錢多了!你說呢?納蘭姐姐?!?p> 其實鐘兮并沒有多想,而是想征求意見,但這句話對“食神”納蘭來說,卻有一種想撮合自己和慕炎。
納蘭頓時漲紅了臉,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哦?嗯。”
“呀!對了!”鐘兮突然像哥白尼發(fā)現(xiàn)新大陸的驚叫一聲,“我竟然把那件事給忘了,表哥,你不是還有個定……”
“別說了啊,我請你吃大龍蝦就是了!”慕炎知道鐘兮要說什么,急忙打斷她。
不知怎地,他不想讓納蘭知道自己定娃娃親的事。
鐘兮開車果然去了那個古香古色的群芳樓大吃了一頓,她簡直吃的滿嘴流油,直到連續(xù)打了幾個飽嗝這才作罷。
之后,他們回到了釘子戶。
第二天,慕炎帶著納蘭和鐘兮又來到了刑偵局。
納蘭去取自己的上次被檢查的手機。
慕炎和表妹則是來到法醫(yī)科,找到了辛冉,然后把那根“鋼釘”交給了她。
“錢多多的尸檢結(jié)果怎么樣了?”慕炎問。
“啊?”辛冉有點摸不著頭腦,“為什么要尸檢呢?”
“他是受害者,為什么不要尸檢?”
“我覺得沒有必要,他死因已經(jīng)很明確了!況且他的家屬錢曉晴打電話求我們千萬不要尸檢,她不希望她的父親被炸了一次,還要遭受一次開刀。”
“你們答應了?”
“當然,隊長已經(jīng)答應了,而且錢曉晴明天就來把尸體拉走,火化、入葬。”
“絕對不行!尸體絕對不都能還給她!”
“為什么呢?那可是人家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