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下了飛機，再轉(zhuǎn)高鐵。因為飛機晚點了一會兒，中間的換乘時間縮短了不少，變得非常倉促。連休息和買東西的時間都沒有。好在兩個人都有帶的面包鹵蛋火腿腸，餓不著。
中途綠狗表示想上廁所，可是公共廁所的地面往往都臟水橫流，它不愿意踩，會臟了爪子。郝有茗只好像伺候小屁孩一樣，抱著綠狗進男廁所單間，抱著它拉完尿完。把綠狗裝回航空箱辦高鐵托運時，又順手丟了兩個鹵蛋進去給它充饑。
高鐵到站時已經(jīng)是晚上八點了。按照預(yù)訂計劃會有人來接，結(jié)果郝有茗和周嵐嵐在大廳里等了兩個鐘頭，都等困了，也沒見來接的人。郝有茗看著大廳里等候的人越來越少，最后幾乎空曠，嚴(yán)重懷疑自己被人遺忘了。周嵐嵐一個小時前給時以高發(fā)了QQ消息詢問，結(jié)果現(xiàn)在還沒回信。
工作人員過來趕人了，說要關(guān)門打掃衛(wèi)生了，要等人去門口等，要住宿快點去訂酒店，再晚了訂不上了。
郝有茗和周嵐嵐只好灰溜溜地離開公共座椅，到大街上去。剛剛下過小雪，似乎是今年第一場雪，滿街白茫茫的一片，遠處城市萬家燈火，照在雪地上留下黃色的光影。冷風(fēng)嗖嗖地穿過街道，路燈昏黃，馬路上車來車往，輪胎和尾氣把路面上的雪全烤化，留下潮濕的黑色路面。
綠狗打了個阿嚏，一天時間跨越半個中國，從涼爽的地方到達寒冷的地方，一時不適應(yīng)難免著涼。郝有茗把買的狗衣服從背包里掏出來給它穿上。恰巧路邊公共長椅上的兩個學(xué)生站起來鉆進了剛停在路邊的黑轎車，把長椅空了出來。于是周嵐嵐抱起綠狗去坐長椅歇腳，郝有茗繼續(xù)站在原地等待。
‘‘你的星球上有雪么？’’周嵐嵐緊緊抱著綠狗，主要是為了取暖。
‘‘有雪，而且比這個雪厲害的多。和我的老家比起來，地球的雪是很辣雞的。’’綠狗靜靜的眺望遠處的城市，那里聳立著CBD區(qū)的摩天大樓，玻璃幕墻里透出燈光，它看的有些出神，不知道是在觀察東北的城建還是在回憶數(shù)光年外的家鄉(xiāng)母星。
‘‘不一定哦，這是剛?cè)攵瑬|北很多地方下雪能下到一米厚，地球上的南極北極還有冰山。’’周嵐嵐說。
‘‘這些雪只是簡單的水分凝結(jié)而已。我的星球在冬季的時候，降下的不止水做的雪?！G狗搖頭，堅持自己的觀點。
‘‘不止水做的雪？’’
‘‘一開始剛?cè)攵瑫r，也是水凝結(jié)成的雪，一開始下就沒個完，大暴雪持續(xù)十幾天，通常最后能積壓八到十米的厚雪層。在之后，隨著氣溫越來越冷，就會出現(xiàn)更大而厚重的雪花，那是二氧化碳變成的雪。’’綠狗敘述，‘‘一般來說也就是二氧化碳變雪為止了，但兩級地區(qū)和高山上更冷，會有薄而透明的雪花，像冰糖片一樣，也就是氧和氮凝結(jié)成的雪?！?p> ‘‘二氧化碳的雪？哦我想起來了，化學(xué)課上好像學(xué)過氣體的沸點來著。氣體低溫下也可以凝結(jié)?！軑箥孤牰?，嘖嘖稱奇，‘‘零下二百多攝氏度的氣溫，對吧？那么冷的天氣，你們星球的人是不是要穿很多羽絨服？’’
綠狗沒好氣地白了周嵐嵐一眼，對她的愚蠢感到失望，‘‘羽絨服？零下二十?dāng)z氏度還能靠羽絨服，零下二百度就算鋼管也會凍碎的！羽絨服就像衛(wèi)生紙一樣薄弱！如果靠羽絨服御寒我們早絕種了！’’
‘‘那你們冬天怎么御寒？’’周嵐嵐忽然伸手到衣服里，在肚皮上撕下一張暖寶寶，貼在綠狗脖子上，‘‘靠全身貼滿暖寶寶么？’’
綠狗被脖子上暖寶寶的熱氣嚇了一跳，隨即反應(yīng)過來應(yīng)該是一種化學(xué)取暖貼，恢復(fù)鎮(zhèn)定。
綠狗被周嵐嵐蠢的直嘆氣，無奈地解釋，‘‘我們星球上有很多巖漿湖，就像你們星球的湖泊一樣大，里面是冒泡的巖漿，從地心涌上來的，原理類似于地球上的火山，但是很溫和，基本上不會火山噴發(fā)什么的。我們就用耐火材料修建很多小屋，建在巖漿湖里，湖四周再用高墻擋住冷風(fēng)，冬天來臨時，巖漿就能在小屋四周維持三十多度的溫度，不擔(dān)心受凍?！?p> ‘‘這種巖漿湖上建小屋的過冬方式是蠻荒時代的了，現(xiàn)在我們早就已經(jīng)發(fā)展成了星際文明，有各種各樣的手段維持整個星球的恒溫，大部分族人都待在太空城里。總之氣候惡劣根本不是事兒?！G狗總結(jié)完，打了個哈欠，等待的有點困了。
周嵐嵐驚奇地微微張嘴，眨巴眨巴眼，似乎是對綠狗的母星感到驚奇。
郝有茗正在原地跺腳給自己取暖，手機忽然震動。掏出來一看，是個陌生的電話，最奇怪的是，電話號碼顯示居然是一串零??？
他知道確實有辦法把來電號碼修改，但都得雇技術(shù)人員或者黑客專門弄，花費不小，而且一旦被抓到就有吃牢飯的風(fēng)險。除了騙子以外，如果不是有隱瞞身份確保安全的需要，尋常人是不會花大價錢改來電號碼顯示的。
他預(yù)感到肯定是時以高派來接自己的人，毫不猶豫地按接聽鍵。
‘‘?dāng)z影師嗎？時有茗對嗎？還有時嵐嵐在你旁邊嗎？’’甕聲甕氣的男聲音，顯然來自于一個有鼻炎的胖子，上來連發(fā)三問。
‘‘是攝影師。’’郝有茗想起背包里那些時以高寄給自己的證件，里面的身份就是攝影師和畫家，這兩種職業(yè)自己都得應(yīng)著，免得穿幫。
‘‘但是不是時有茗和時嵐嵐。’’緊接著他又補充。雖然對方嗓音甕聲甕氣，但他還是確定聽清了對方張冠李戴，給自己和周嵐嵐都換了個姓。
‘‘新人了吧！’’手機那頭笑了起來，語氣有點像“菜鳥了吧”的嘲諷，‘‘我知道你們不姓時，郝有茗和周嵐嵐，對吧？”
“可是你剛剛……”郝有茗有些懵。
“姓時是我們這個組織的暗號，無論你原來是趙錢孫李還是周吳鄭王，和同行見面都要把自己的姓換成時。別覺得是強迫你改換門庭背棄祖宗啥的，只是暫時的化名而已。普通人沒有多少姓時的，自稱姓時的大部分都是同道中人，以后記住咯！’’
郝有茗拿著手機沒說話，但身軀微微一震，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時冥和時以高，可能根本不是什么親兄弟！只是在這個組織里而已！所謂哥哥弟弟只不過是一種出于年齡地位的稱乎！
這樣一來，時冥對自己警告時以高的危險就說的過去了！
‘‘你們再稍等十分鐘，十分鐘我一定到！這鳥雪下的，一路上支楞八翹的，我這車剛出來就跟人蹭了，耽擱了會兒，老哥老妹多擔(dān)待！’’電話那頭說，‘‘綠燈了不打了，撂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