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穎儀的體溫:38.3℃。
低燒。
劍眉微蹙,徐澤天嚴峻起來,他大腦飛快地回顧著唐穎儀這段時間去向,好像一臺超級計算機。
唐穎儀奇怪地看著他,別過臉去,輕輕咳嗽。
他才發(fā)現她的背那么瘦,骨節(jié)凸起。
伸出手去輕輕拍打,盡量裝作若無其事的口吻:“你這兩天有沒有去什么人多的地方?”
唐穎儀回憶著,說:“沒有啊,出院之后,去了一趟行政樓,然后就呆在宿舍里,偶爾去去食堂什么的……”
“你再說一遍!”
他可怕神情嚇到她了,唐穎儀畏懼地一瑟縮,眼神生怯。
徐澤天意識到自己過激了,緩了一緩,說:“你仔細說說你的行蹤?!?p> “我出院……”
“對了,我忘記了,你曾經在醫(yī)院里住過兩個晚上?!毙鞚商祛~頭冒出冷汗,“而且變-態(tài)反應科病房就在呼吸科正上方。”
他放下體溫計,手指冰涼。
唐穎儀,很可能已經感染了那種會致死的新型流感。
他手里有三支試驗藥,只有三支——是剛才在墓園里交接過來的,僅僅經過了動物測試,沒有經過人體試驗的藥。
雖然小鼠和小猴的反應都良好,但用在人體上……
太冒險了。
徐澤天不是第一次用人體試藥,換了別人,可能就直接用進去然后收集一番數據。
不知為什么,對面是唐穎儀,他陷入猶豫中。
唐穎儀不知道他此時此刻內心的煎熬,疑惑地看著他,那雙大眼睛晶瑩剔透,讓徐澤天更有負罪感。
他說:“你有沒有抗病毒口服液?有的話,吃一點,預防感冒?!?p> “好。”唐穎儀很聽話,對方是銀河御醫(yī),她沒有理由作死不聽話的。
“我明天開始要做個課題,住在實驗室里。你不用等我了?!?p> 已經拆出抗病毒口服液,唐穎儀含著那褐色小玻璃瓶,說道:“你剛才怎么不說,現在才告訴我?”
“本來沒打算告訴你,現在覺得還是跟你打個招呼比較好?!?p> “嘿!”
有點兒不滿,但,也算是接受了。
天邊蒙蒙亮,空氣越發(fā)清冷起來,室溫下降。兩個人都睡不著,索性圍在沙發(fā)上聊天。徐澤天始終戴著口罩,唐穎儀納悶,也沒有硬讓他解下。
她很善解人意。
徐澤天見她一直低頭發(fā)信息,問道:“凌晨四五點,還跟誰發(fā)信息?馮震嗎?”
“不是,同事?!逼鋵嵤呛伟?,徐澤天那嚴峻態(tài)度讓她意識到事情并不簡單,唐穎儀決定再弄一批消毒水來加強消毒,“流感那么厲害,我要想辦法弄一點消毒水回來給各個宿舍消毒。不然到時候學生返校,人流復雜,可就麻煩了?!?p> 徐澤天動容:“你只是個小宿管,打工的,操那份心干嘛?!?p> 一句話引得唐穎儀趴在臂窩上笑起來:“嘖嘖,晉惠帝先生,難道你沒聽過在其位謀其政這句話?”
徐澤天也笑起來。
他說:“你為什么不讀大學?”
知道晉惠帝,愛看紅樓夢,衣櫥里還掛著那樣月光似的連衣裙的女人,不應該只讀到高中就出來做事。
唐穎儀淡淡地說:“學渣,考不上大學,就不讀了唄?!?p> “你歷史和語文成績一定不會低于120分?!?p> “呵呵,你猜錯了。我成績最糟糕就是這兩門了。”
眼看唐穎儀明顯不愿意就這話題繼續(xù)談論下去,徐澤天越發(fā)好奇,卻也乖覺地轉移掉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