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步步為營,忍辱負重不過是為了想看看他一面,親口問問他,“你愛過我嗎?”
敖萊扯了扯唇角,“甄姬,這世間,不是只有男女之愛。而且,你心里清楚得很,我所愛之人也并不是你”
吃瓜眾人感覺吃了一個不小的瓜,某侍女都想出聲阻止,你傷我龍宮公主如斯,還妄想我們家宮主會喜歡你,有可能嗎?再者,你傷口的血我們宮主都沒有幫你醫(yī)治,這么顯而易見的事情,為什么要做打臉的事情。
甄姬大大咳了幾聲,感覺像在嗓子深處在咳嗽般,嘔出了幾口鮮血?!拔业挂纯慈莩视袔追帜苣?,我如今這副模樣,可你們龍公主也未必見好。而你,呵”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既然你對我沒有半分情愛,我又何苦成全你們。
“既然我得不到所愛之人,我希望你也是。嘗我這些年來如跗骨之蛆的痛楚,日日折磨你的心智?!?p> 敖萊看著地上的女子黑霧愈加濃重,伸手想去夠她,未料地上已顯出甄姬的原型,眾人才發(fā)現原來是只白骨精。
不知該可憐還是該可恨,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
于是眾人的目光又落至容呈的結界上,敖萊上前一步,將手平放在結界上,仿若燙手般,一下將手縮了回來。
密語容呈,“小妹傷勢如何?”
然而容呈并未回答,半響才道
“我已盡力,剩下的便要聽天由命了”
敖萊心里清楚得很,如果連容呈的再生神力都無用的話,那太上老君的仙丹怕也僅能是一時半會的事情。
結界打開了,只見二人衣裳有些凌亂,但仍算得體,衣裳上血跡斑斑,容呈抱著龍女轉身走向閣樓,他臉色蒼白,唇角亦似隱著血垢。
“此事不要張揚,宮主你速去太上老君那求些丹藥來,就說是我所要,要頂級的”
敖萊看事態(tài)嚴重,小妹和容呈的臉色都有灰白的跡象,深知耽擱不得,遂親自出發(fā),出發(fā)前疊指發(fā)了道密令,告知遠在太華山的父上母上,西海所發(fā)生的事情,隨后便騰云去了九重天。
隨后的月余中,此事都是在秘密中進行,容呈每日均輸神力,而太上老君的丹藥也送來了六顆,雖說只有這六顆,但凡有些資歷的仙子都知道,太上老君的救命丹藥一藥難求,有的丹藥不是區(qū)區(qū)幾百年便可制成,甚有者萬年一次均有可能。這就要看取決的素材的珍貴程度。
龍宮上下對容呈是感恩戴德的,吃最好的,住最上乘的廂房。可他們的龍女卻始終未醒來。只臉色比初時稍顯沒那么蒼白。
對外界來說,汀嵐像是睡著了;對于汀嵐來說,她確實也是睡著了。像溫了一壺上乘的仙釀,純香可口之余,又讓人迷醉。
她似乎看見了許多人、許多事,一些熟悉的,一些未曾見過的。她看到一女子,元夜牡丹亭下,水澗潺潺,華箏六音,根根清脆入耳。女子半垂螓首,雪頸微露,嘴角噙著一抹笑,芊芊素手不緊不慢的撥捻琴弦。好一幅美人如畫,筆筆細致。女子神情怡然自得,偶爾抬眸觀一眼元月。女子的容貌讓人覺得十分眼熟,可她無法想起女子的身份。遠處走來了一個黑衣男子,臉龐模糊,但是她卻清晰的記得,這臉上應配了副溫柔的神色,她為何會如此篤定?這兩人又是何人?
只見相擁的二人被一道從天而降的仙劍破開,連元夜下的牡丹亭都似白晝般發(fā)亮起來,二人均趔趄往后退了一步,劍氣的清浪連她都彷佛能感受其中。
是噬魂劍,腦海里自動浮現了這個詞。隨后出現的是滿臉怒容的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不知她二人在爭執(zhí)著什么。汀嵐走了過去,卻發(fā)現她根本聽不見她們說話的聲音。只見婦人似怒斥了什么,而后將劍擲于那女子身前,似要她做什么抉擇。
女子跪的身板挺直,連帶著那男子也跪了下來,然被苦苦哀求的婦人并未軟化半分。正當女子想撿起劍身時,一旁的綠衣小娥沖上前來,替女子撿起了劍,而后只見幾人面色交談了幾句過后,綠衣小娥便自刎了。
心里的疼痛像炸開了般,她不知道那小娥是誰,可是內心像重新經歷過一次一般,在又軟又暖和的心尖細細研磨著,眼眶一下就紅了。
或許,她們是相識的。
場景一換,汀嵐便看到了一個和自己容貌十分相像的孩童,還是剛才的婦人,婦人正用雙手掐著孩童的脖子,孩童在不停的掙扎,而婦人臉色十分猙獰又痛苦,孩童的臉色都已開始變得紫紅色,婦人終究松開了手,開始捂臉痛哭起來,臉上的淚水與清涕交融在一起,但此刻的婦人已全然不顧,而此刻的汀嵐,腦中似有什么一閃而過,快得她甚至來不及捕捉那道信息。
只見那婦人用手絹擦凈臉上的污跡,站起身來便開門走了出去,汀嵐眼睜睜看著婦人愈走愈近的臉龐,本能的她像開口喚道,只見她似見不到汀嵐般,穿過她的身軀走遠了。
緊接著另外一個人從遠處走來,景象銜接得凌亂而無序,場景也根據著人物在變幻著,汀嵐看著一幕幕的情景,似在瀏覽著某個人的人生一般,看了一場大戲,如夢三生。在別人的戲中,流著自己的淚水。
而最后的,一個背對她的人影,風姿卓絕。清風過處,掀起了那人的衣袍,獵獵作響的衣襟回蕩在耳旁。在這一片桃林中,入目皆為桃花,男子的青絲如瀑布般柔順的搭在背上。他緩緩轉過來的臉,刀削般的側臉,堅挺的鼻梁,那雙勾魂攝魄的眼睛,幽幽的看著她,明明無法聽得見任何人交談的她,此刻卻分明的看見他薄唇下吐露的詞句,連語氣都聽的十分清楚,在他全身都轉過來面對她時,她仍是身子顫了一下。那句回蕩在耳邊的聲音,似綿延的山脈般悠遠,“希望你不要恨我”
汀嵐感覺世界在旋轉,事與物都收縮成團,消失不見了。風沙開始大起來,刮得她雙眸緊緊的閉著,再睜眼之時,便看到容呈單手倚著腦袋,雙眸緊閉,就這樣靠著她的床沿睡著了。
“容呈”聲音帶著一絲嘶啞,但無本分猶豫的喊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