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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我們做朋友吧

其卅二 喚作“殿下”的階下囚

王爺我們做朋友吧 吃瓜的小王 2909 2020-03-20 13:00:00

  泛舟游湖,古時達官貴族最流行的社交方式,當然前提是有足夠的資金買畫舫或者有足夠的的才華登上別人的畫舫。李螭屬于前者,我勉強屬于后者。

  為了不讓引誘趙青衣殘黨上鉤和偶遇鐘大人的意圖暴露的太明顯,我邀請了采采同行,李螭沒有反對。我直接了當?shù)馗嬖V他,我以為他會拒絕,李螭微笑著回答說他沒有理由拒絕,看得我瘆得慌。

  所以他們倆那一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畢竟是為了出來玩,我?guī)狭俗约旱闹竦?,采采派歡魚樓的下人取來了她的古琴帶上船。

  剛一登船我就探險一般把李螭的畫舫轉(zhuǎn)了個遍。畫舫很有他的風格,整體裝潢多用竹子而非一看就很金貴的木材,茶幾上擺著蘭花,窗簾等綢緞裝飾都以淺色為主,配合其顏色在尾端用金線繡菊花或梅花紋。整艘船跟他本人一樣充滿了溫文爾雅且多金的氣息。要知道竹制品不耐水,保養(yǎng)起來費力費財,不過,倒也符合李螭裝模作樣的本質(zhì)。

  “圣上沒少給你撥錢,皇甫義明那幫戶部的人居然也沒克扣一些?”

  李螭笑而不語。

  最近的天氣越來越有春天溫暖的味道,畫舫慢慢游到湖中央,我們沒有進室內(nèi)而是待在甲板上。

  李螭見我二人都帶來樂器,似乎也起了興致,叫人搬出了他的古琴,潔白細長的手指在琴弦間輕快地舞動,迎著和煦的春風彈奏愉快的曲子。我不懂弦樂,只知道欣賞美男子彈琴。采采就不一樣了,盯著李螭的手法,指尖不禁跟隨韻律在空氣中輕輕撥弄,仿佛也在同時彈奏。

  曲罷,我與采采鼓掌,李螭微笑致意。

  采采不由地感嘆,“殿下彈得一手好琴,民女甘拜下風?!?p>  “采采姑娘過獎了?!?p>  “只是剛才殿下的彈奏中,有幾個音律采采有些不懂,不知殿下可否指教一二?”

  李螭絲毫不介意采采藝妓的身份,大方地說,“姑娘請講?!?p>  采采玉蔥般嬌柔的手指撥弄面前的古琴彈出幾個音符,接著向李螭請教。

  李螭真的很愛學習,平日讀醫(yī)學毒理著作,邏輯推理不在話下,武功不差,還通音律。

  倒是在情理之中,他從小生活在深宮中沒有自由,即便有了自己的王府可以出入之后,身邊也沒有人愿意與他深交。好在先帝和圣上除了限制他的自由和政治權利以外待他不薄,為他提供了優(yōu)厚的學習條件,而他唯一能夠排解無聊的活動只有讀書研習了吧。

  隔行如隔山,雖然有人說音律相通,這個道理在我身上并不靈驗。我會吹笛子可對弦樂一竅不通,而這里的古樂與我前世所生活的那個時代中的音樂圖譜韻律大不相同,我頂多能做到欣賞,連品鑒都不行更不用說討論細節(jié)。若不是當初四師父像個老婆子一樣整日逼我,我一定連竹笛都不會甚至不想學。

  采采向李螭討教之后立刻付諸實踐,指尖撥弄琴弦,一首耳熟的曲調(diào)隨之響起。

  哦~是這首。

  我將竹笛放在嘴邊吹響,笛音與采采的琴音一唱一和,回蕩在湖上。

  一曲結束,李螭問我們,“這是什么曲調(diào)?風格與西唐...不,應該四國之內(nèi)都不曾有過這種風格的曲子吧?!?p>  我和采采相視而笑。我回答,“我給采采送去請?zhí)臅r候附贈的曲譜,叫《短歌行》?!?p>  “《短歌行》...不曾聽聞,你自己所做嗎?”

  “我倒想這么說啦,不過是我之前聽來的?!?p>  “聽來的?在哪里?”

  “不記得了?!?p>  我吐吐舌頭,李螭見我敷衍了事便不再追問。

  “好一首《短歌行》。”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后響起,一艘小舟出現(xiàn)在我們的畫舫旁,上面站立的人正是禮部尚書鐘竹勁,他在小舟上向我們作揖,

  “譽王殿下,上官公子,這位是...”

  采采趕緊起身向鐘竹勁行禮請安,“民女歡魚樓藝妓,寧采采?!?p>  李螭向鐘竹勁回禮,趁他登船之時悄悄問我,“你與鐘大人認識?”

  我露出意味深長地笑著悄悄回他,“都是二殿下的人,能不認識嗎?”

  “他的女兒是墨州知州鐘鈴?”

  “正是。”

  李螭感嘆道,“倒是位思想開放的父親。”

  我回應,“可不是嘛,但也沒少操心呢。”

  鐘竹勁登船,再次向李螭作揖,“譽王殿下今日雅興,下官今晚與春闈考生們前來游湖,不知殿下可否賞光一敘?”

  李螭微笑,“難得鐘大人盛情邀請,可惜陛下不允許我與朝廷官員有聯(lián)系。”

  “哦...是下官考慮不周,還請殿下見諒?!?p>  “無事。不過今日在此偶遇便是緣分,讓上官公子代我前去問候吧。程峰,你跟上官公子同去?!?p>  程峰應道,“是。”

  我的身手在船上確實不好施展,只是見到程峰這么乖的答應下來有些無趣。我故作驚訝地對沉默了一路的程峰說道,“哇,你居然在呀?!?p>  程峰白了我一眼。

  鐘竹勁早已看慣我耍寶,見怪不怪,“好,那就有勞上官公子了?!?p>  不遠處,禮部的畫舫逐漸靠近與李螭的畫舫比鄰,同為畫舫,禮部的大型畫舫要比李螭的私人畫舫大了不止兩倍。仆從忙著將兩艘畫舫連接起來。

  鐘竹勁返回禮部的畫舫,我跟過去前問李螭,“你真的不去?”

  李螭微笑著搖搖頭。

  “那個...鐘大人會邀請你完全出于好意,你不要誤會?!?p>  李螭笑了,“一般人遇到我的畫舫都會繞道而行,鐘大人愿意親自登船問候?qū)崒俨灰祝乙呀?jīng)很感激了?!?p>  “這樣啊?!?p>  可李螭不管怎么說也是李姓的皇族,被這般冷落還能想得開,“實屬不易”的恐怕是他才對。

  “只可惜你今日的計劃要落空了。已經(jīng)日落西山還不見他們出現(xiàn),應該不會再來了吧?!?p>  “誰知道呢?!?p>  我現(xiàn)在倒不在乎他們來與不來了。今天玩得挺開心,參觀了李螭的畫舫還聽了他彈琴,世上幾人能有這待遇?

  “我很快回來?!?p>  我輕快地跳到禮部的畫舫上,跟鐘竹勁前去問候春闈考生。

  見鐘竹勁回來,春闈考生們紛紛圍過來,向我問好作揖。

  他們的衣著打扮各有千秋,畢竟這次禮部組織的游船會面是他們大多數(shù)人第一次見到朝廷名官。盡管禮部僅僅負責組織春闈,真正的考官不會在春闈之前與考生見面,他們依舊鉚足勁兒,不論家境如何,全部拿出整齊鮮亮的新衣穿上,想要給禮部留下一個好印象。

  鐘竹勁向大家介紹我,“這位是上官公子,上官井?!?p>  我向他們作揖,還不等我開口,便有考生迫不及待地問我,“上官?可是當朝首輔上官大人之姓?”

  “呃...”我總不能告訴他們我是上官府邸的私生子,給別人臉上抹黑對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于是敷衍道,“不是不是,我不過恰巧也姓了上官,與上官大人并無血緣關系?!?p>  “哦,這樣啊...”

  原本圍在我身邊的考生眼里出現(xiàn)了露骨的失望。

  有人問鐘竹勁,“鐘大人,旁邊這艘畫舫屬于何人吶?”

  鐘竹勁答道,“是譽王李螭的畫舫,譽王殿下不便前來,于是派上官公子問候大家?!?p>  不知人群中是誰小聲喃喃,“還以為是誰呢,譽王啊...”

  “別想了,咱們沒那個好運碰上貴人?!?p>  “可譽王好歹算個皇族...”

  “人質(zhì)罷了,除了姓李,哪里有個皇族的樣子?!?p>  他們的語氣中充滿不屑,看向我的眼神又輕蔑了三分。

  姓李的人質(zhì),名為“譽王”的階下囚...這就是世人對李螭的評價嗎?知道我是他的代理人,他們看向我的眼神都如此冷漠,又是如何看待他本人的呢?可李螭明明精通醫(yī)術和音律,是大宗師的得意弟子,玉樹臨風,貌似潘安,心胸寬容大度,思維敏捷一定能勝過在座的大多數(shù)人。這些他們都不知道,不,他們不需要知道也不想知道,因為“人質(zhì)”、“階下囚”這些名詞即可定義李螭,他本人的樣貌品質(zhì)如何能改變什么呢?

  身后的程峰似乎沉不住氣了,正要拔刀上前時被我及時制止。他惡狠狠地瞪著我,我冷靜地看向他,輕輕朝他搖搖頭。程峰咬牙切齒,好在忍耐了下來。

  我沒有生氣,連李螭本人都選擇了無視,我若感到憤怒替他出頭,豈不是踐踏了他的覺悟。

  即便如此,我也絲毫沒了與他們談天的興致,準備跟鐘竹勁告辭。

  此時,甲板上的腳步聲引起了我的注意。禮部的侍從向來禮儀周到,不會發(fā)出這么急匆匆的腳步聲才對,這是...

  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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