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之后，將歐陽永昌的意思一五一十地轉(zhuǎn)達(dá)給上官椿，不出意外這件事還會由他負(fù)責(zé)。
“你要跟我去晉州我到?jīng)]有意見。聽你這話的意思，要與我分道而行？去晉州的路上山匪橫行，你一個人恐怕危險?！?p> “來往的時候當(dāng)然會一起，不過我不能再以大理寺助手的身份活動了?！?p> 歐陽永昌讓我收拾皇甫義明，當(dāng)然不能借大理寺的名義，事實上目前我還沒辦法正大光明地收拾他。因此，這次八成會出陰招。
上官椿點點頭，“也好，皇甫與北延是否真的有勾結(jié)也好趁機(jī)查查清楚，官方的身份不好著手調(diào)查?！?p> 他指的是京兆尹岳夫人的事件，竟一直記到現(xiàn)在。其實沒什么好驚訝的，上官椿當(dāng)時很上心，岳夫人又是上官椿母親的好友，加上她令人痛心的設(shè)計，想忘也難吧。
上官椿接到正式命令的第二天一清早我們便要出發(fā)前往晉州，我?guī)闲∥屣?，美其名曰“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負(fù)責(zé)督查辦案的是錦衣衛(wèi)，應(yīng)鷹和袁毅在城門口等候多時。
看見我走下馬車與他們問候，應(yīng)鷹和袁毅似乎不知道我也會同行。應(yīng)鷹皺眉，依舊是他萬年不變的面癱臉說，“隨行人員名單里并沒有你的名字?！?p> 后半句是“給我老老實實回城里待著?！?p> 我無視他的真意，打著哈欠點頭，“你們出差，我旅游。這不，我還把我家小的帶上了?！?p> 我的回答似乎讓應(yīng)鷹青筋一跳，嚇得一旁袁毅趕緊上前解圍，“呵呵，上官公子年少時便游歷八方，也好，我們一同前往也能做個伴。”
應(yīng)鷹瞪著我不說話，不過他心里清楚我不會真的去旅游，扭頭吩咐隨行人員整備準(zhǔn)備出發(fā)。我也打算回馬車上睡回籠覺，剛登上馬車，旁邊也行來一輛馬車，停在我們的車隊旁邊。
駕車的人過于眼熟，讓我瞬間清醒了，一溜煙兒鉆進(jìn)馬車，只露出一雙瞪大了的眼睛看馬車的主人走下，向領(lǐng)隊的應(yīng)鷹問候，應(yīng)鷹感到奇怪，依舊對他恭恭敬敬地作揖，詢問道，
“譽王殿下，不知所謂何事？”
李螭微笑，“應(yīng)大人，我前幾日得到陛下的準(zhǔn)許正要去一趟晉州封地巡視，可巧在這里遇見了你們。我這里還留著陛下的文書，如若應(yīng)大人放心不下一會兒親自查驗便是?！?p> 這人不是被軟禁在京城里的嗎？他是怎么做到的...
應(yīng)鷹向譽王作揖，“那就勞煩殿下了?！闭f完，示意袁毅去駕車的程峰那里取文書。
李螭絲毫不覺得被冒犯，微笑著問，“說來，應(yīng)大人一行要前往哪里啊？”
“...我等前往晉州查案?！?p> “啊，這可真是巧?！?p> 不不不，你聽他那個得意的語氣，這家伙絕對事先知道。
李螭繼續(xù)故作偶遇，“既然我們目的地一致，不如路上結(jié)伴而行，相互有個照應(yīng)。”
李螭背對著我，應(yīng)鷹的目光悄悄掃向我，我趕緊隔空跟他比劃：時間緊迫，他，受不住。
應(yīng)鷹再次看向李螭，說，“我等此次行程是為公務(wù)，時間緊迫...”
沒錯沒錯，拒！絕！他！
“...路上若有不周，還望殿下多多擔(dān)待?！?p> 李螭微笑，”好說?！?p> 我：？？？？？
瞧見李螭要轉(zhuǎn)身，我迅速縮回腦袋。
早些坐回車廂的上官椿詫異地看著我的一舉一動，“怎么了？”
“譽王來了，說要同行...”
“這樣?！鄙瞎俅粦?yīng)著就要下馬車，我一把拉住他，“你干嘛去？”
“既然要同行總得問候一聲，你也跟我一起?！?p> 應(yīng)鷹和上官椿不該是跟我一伙兒的嗎？什么時候變得卦？真是，求人不如求己，我這樣太過明顯地躲著他也不好，到了晉州就分開。
我整理整理心情跟在上官椿身后下馬車，來到李螭面前，向他作揖。
這次李螭沒有上次在我的住所那樣心情不好，禮貌客氣向我問好，又跟上官椿客套幾句，聊完便回馬車。
似乎沒有我想象地那么嚴(yán)重？
整日的行程，應(yīng)鷹領(lǐng)頭，李螭身份高貴在中間，我和上官椿殿后，各自坐自己的馬車基本沒有交流。可是一出京城，路況遠(yuǎn)不比城內(nèi)，馬車一路顛簸弄得我全身內(nèi)臟在顫抖，難受的要死。我讓小五攔著來人，自己躲在馬車?yán)镆宦飞闲蚜怂诵眩瑤缀踹M(jìn)入昏天黑地日月無光的境界。結(jié)果連午飯和晚飯都沒有吃，晚飯時到達(dá)官驛我一頭扎進(jìn)客房接著睡。
等我醒來天色已晚，感覺舒服了不少，我打開房門伸個大大的懶腰，剛好碰到應(yīng)鷹端來一碗米粥。
“喝了吧?！蔽医酉旅字喙距焦距胶认氯ィ瑧?yīng)鷹在一旁見了無奈地?fù)u頭，“別喝這么快，小心嗆到?！?p> 我?guī)卓诤韧昝字啵眯渥幽ㄗ彀?，把碗遞給應(yīng)鷹，“我去透透氣?！?p> “等一下?！?p> 看著應(yīng)鷹另一只手拿起繩子遞給我，我猶豫了一下，“這是什么...”
“繩子?！?p> “我當(dāng)然知道是繩子，我是問你拿繩子來干什么？”
誰知應(yīng)鷹認(rèn)真地說，“一頭拴在腰上，免得你迷路了回不來?！?p> “......”其實應(yīng)鷹這家伙腦子不太好使吧，這么短的繩子我還能跑到哪里去，“沒事沒事，這四周是山林，有人味兒的地方也就這間客棧，我怎么會找不到？”
“那我跟你去。”
我朝他擺擺手，“不用不用。你是領(lǐng)隊，該恪盡職守?！闭f完，甩下應(yīng)鷹快步離開客棧
趁沒人注意，我一竄到屋檐上，鉆進(jìn)官驛后面的樹林里。
終于到了遠(yuǎn)離人煙的地方，我站在高高的樹梢上迎著月亮深呼吸，春日山林的味道席卷肺腑。我忘卻了馬車顛簸勞累，隨手摘下一片葉子，放在嘴邊，一時半會想不起來要吹什么曲子，看了看漫天星空，先吹起《小星星》。
不一會兒，我在附近布下的警戒網(wǎng)有響動，有人在靠近我，從體重和步長判斷應(yīng)該是男子。我繼續(xù)吹葉子，一邊提高警惕感覺他的步伐，突然，那人的身影從我的網(wǎng)中消失了。
此人是個高手，我無心吹葉子暴露行蹤，悄悄隱匿在樹枝間。好在我穿著深色衣服，夜視能力有比一般人強，別說能不能打得過，至少我能逃得走。不過，在那之前我需要知道能從我的網(wǎng)中消失的人到底是誰，如果第一次相遇就能破陣，不可小覷。
我無聲無息地潛到距離剛才所坐的樹枝不遠(yuǎn)處隱匿聲息，腦海中浮現(xiàn)數(shù)種如果那人的目的是我時的對策，輕輕操縱金剛絲在某個易于被我伏擊的地方故意勾動樹枝引誘。安靜耐心地等了半天也不見人影，興許是我多心了？
正當(dāng)我如此想時，我的正下方突然傳來聲音，”原來你在這里。“
這聲過于突然，我一時緊張，瞬間收緊周圍樹枝上掛的金剛絲形成一個巨大的絲線牢籠，幾乎同一瞬間，旁邊幾棵樹的樹干傳來被砍斷的聲音。
金剛絲在月光下反射著瘆人的寒光，若有人在牢籠里，想必已經(jīng)被碎尸萬段，只有那個被砍斷樹干的區(qū)域留下一塊漏洞足以容身。
我往下看向向我搭話的人直冒冷汗。如果不是他本身反應(yīng)快、武藝強又熟悉我的套路，提前砍了附近的樹干破了我的陷阱，我出京城一日不到就得被押送回京斬立決。
樹下的李螭收起劍笑著說，“好在我沒有讓程峰一起來，我可沒信心保住兩個人的性命?！?p> 我撤回金剛絲，翻身跳到他面前，“非常抱歉，驚擾了譽王殿下。您怎么散步散到這里來了？”我故意岔開話題免得他小心眼追究我的責(zé)任。
“偶然間聽到有人在吹奏，就尋過來了。這首歌叫什么？”
“《小星星》。您一聽就知道不是能登上大雅之堂的曲子?！?p> “《小星星》...”李螭自顧自地念著，然后問我，“這首歌唱的是什么？”
“...只是一首兒歌而已，跟歌名一樣是小孩子唱星星的。不過...殿下怎么知道這首歌有詞？”
這個世界上應(yīng)該只有我才知道這首歌才對，難不成有其他人穿越過來？
李螭意味深長地看著我，“某晚游湖的時候，我聽一個醉鬼唱過?！?p> 游湖？醉鬼？我思索半天，莫非是我頭一次跟李螭去寧采采畫舫喝得爛醉那一次？呵，我居然喝醉唱這首歌啊，真是沒得可唱了。
不過，這也就是說果然沒有其他穿越者的證據(jù)。我不禁有些失望。
李螭瞧了瞧我，“怎么了，還難受嗎？”
果然是我難受的厲害，連李螭也看出我不舒服。我尷尬地回應(yīng)，“啊...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好多了?！?p> “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沒想到你不僅暈馬車，還怕黑?！?p> “？！我？哈哈...我我我才沒有怕黑！”
盡管我一路上大聲狡辯，李螭微笑著不應(yīng)聲，一直到我們順利回到官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