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無責(zé)任番外·下

　　兩人相安無事地，又過去了半個月。

　　直到……

　　柳晞看著乖乖擦桌子的男人，動起了歪心思。

　　雖然說這人有點傻，但好歹聽話，會干不少活，也能洗個碗什么的。

　　上次是她傻，在沒有替對方找到下家的前提下，就把人給扔了，不僅自己舍不得，還讓人自己找了回來。

　　這種事，注定不能一蹴而就，要的就是循序漸進。

　　也要的是做好打算……

　　于是，柳晞用“自己懷了寶寶，沒有辦法再多養(yǎng)一個人”這種其實很蹩腳的借口，將人哄騙了出去。

　　哄出去干嘛呢？當(dāng)然是出去打工。

　　柳晞她說，家里的負擔(dān)越來越重，到時等肚子里的娃生了出來，去醫(yī)院的錢不說，還得奶粉、尿不濕、衣服……要買的東西只會多，不會少。

　　“團團呀，姐姐，也不指望你能賺多少錢，只要你能養(yǎng)的起自己就好了。”

　　她勸說著趙明涯，既說趙明涯已經(jīng)是個大人了，不能老在家里賴著，要學(xué)會自力更生；又哭訴他的胃口太大，家里著實是再養(yǎng)不起他了。

　　她說的那般冠冕堂皇，將理由是正著說，又反著說。一個正常人可能都會被繞進去，更何況一個心智不全的人。

　　然而，事實上，再來幾個，柳晞也養(yǎng)的起。

　　不過，是把人弄走的借口罷了。

　　終于，柳晞?wù)f服了趙明涯。

　　對方看著似乎并不知曉柳晞的心思，或許心中依然有點擔(dān)心相同的事會再次發(fā)生，但明面上看著確實很開心：“姐姐，團團知道了！團團要去外面賺大錢，等賺到錢，一定會給姐姐買好吃的，還要買好看的小裙子！”

　　柳晞笑著夸他是個好孩子，下一秒便把人給“賣”了。

　　趙明涯來她家時除了那身破爛的衣服，是什么都沒有，那身份證自然也不知道丟到了哪處旮旯里。柳晞怕補辦身份證時恰好遇上他被登記了失蹤人口，或者被人找上門來，所以柳晞一直沒有帶他去公安局，再因著他這腦子確實是出了問題，也沒法去找什么靠譜又正經(jīng)的工作。

　　縱使他確實能把事情都做得有條不紊，他們也不敢要一個傻子，萬一出了事，他們承擔(dān)不起。

　　尋來尋去，柳晞終于找到了一家并不正規(guī)的小吃店。要求不高，先去幫忙洗碗，如果可以的話，之后可以當(dāng)服務(wù)員，上菜、清理桌子……干些雜活。

　　雖無法簽合同，但包吃包住，還有工資拿。不過工資也就普通人的一半，錢少些倒也無所謂，反正也不是到她手里的，這錢對不愁吃住的趙明涯來說，完全是意外之喜，可以攢下來，買點自己需要的東西。

　　本來，趙明涯死活不愿意住在那里。

　　柳晞又是費盡了口舌，各種勸說：上班地點真的太遠了，如果住在家里，會來不及的。

　　再三保證自己每隔兩天就會去看他，而且這份工作月休有兩天，還能回家，到時給他準(zhǔn)備各種好吃的……

　　柳晞?wù)f到做到。

　　她親自帶著趙明涯去了店里，看著他一點點熟悉工作，沒有出錯，她才離開，而且她真的每隔兩天便去看他，她笑著看著對方忙的風(fēng)風(fēng)火火，臉上盈滿了忙碌，不像在家里，時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時而大多時間面無表情。

　　她也做到了，在趙明涯回家時，讓做飯的劉阿姨給他做了愛吃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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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這樣的日子，沒有持續(xù)多久。

　　在趙明涯再一次離開家時，柳晞笑著同他告別，將人親自送到了店里。然后轉(zhuǎn)身打了個電話，找了搬家公司，再迅速地將那套對方知道地址的房子掛到了網(wǎng)上。

　　便再也沒有在趙明涯的面前出現(xiàn)過。

　　反正對方現(xiàn)在有了工作，不愁吃喝，也有工資，比起之前那般，可好上了不少。

　　她也放心了。

　　她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

　　她做的根本沒有對方狠。

　　接著柳晞又回到了一個人的美好生活中，每日養(yǎng)養(yǎng)胎，吃吃想吃的，再干一點自己喜歡的事情的，很是美妙。

　　時間過得飛快……

　　直至兩個月后，她和朋友閑逛，逛到了一個她不該去的區(qū)域。

　　那家小吃店所在的地方。

　　柳晞自以為，對方不會一直留在那里。就算還留著，經(jīng)過這么兩件事，也看清了她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到底有什么樣的目的，自然不會再對她抱有任何不切實際的想法。

　　可不過是自以為罷了，她永遠都不知道對方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若是她真的能看透對方，怕是一輩子都不會踏上那條街。

　　其實，她離那家店還有不少路，卻被在店門口收拾的趙明涯抓了個正著，對方的眼神是真的好。

　　“姐姐！”柳晞沒有應(yīng)，卻加快了離去的步伐。

　　對方見柳晞背對著他離開，馬上甩下了擦桌子的布，匆匆忙忙跑了上來，“姐姐，我是團團啊。”

　　柳晞很是冷漠：“對不起，我不認識你，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男人撓撓腦袋，很是急切：“團團怎么會認錯人呢，的確是姐姐呀。姐姐，你怎么不來看團團，我去找姐姐，他們都說姐姐你搬家了……”

　　越說越委屈，還憋出了一泡眼淚：“姐姐，你是不是不想要團團了？就像上次將團團扔在游樂園一般，這次便直接把我扔到這破店里?！?p>　　柳晞被對方弄得是進退兩難，更難耐的是，在這并不恰當(dāng)?shù)臅r候，她的朋友還湊在她耳邊，小聲地說：“這人你認識??？怎么感覺腦子不太好使？”

　　柳晞?chuàng)u搖頭。

　　又轉(zhuǎn)過頭，對趙明涯說：“這位……團團先生，你真的是認錯人了，我真的不是你姐姐。”都把人扔了，也在一開始就不承認，那就自然只能裝到底了。

　　可趙明涯卻不肯放過，見柳晞?wù)f不認識他，都快急哭了。

　　“團團沒有認錯，你就是姐姐。”甚至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嗓門大的很。

　　要不是這時間點，這條街上沒有多少人。指不定要圍上不少人，湊著來看熱鬧。

　　盡管真的沒有多少人，但柳晞看著路過那些人好奇的眼神，也是頭痛。

　　當(dāng)初，干嘛要攬這么一遭事，好聚好散不好嗎？看，現(xiàn)在好了，被人賴上了吧，甩都甩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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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趙明涯哭得是越來越大聲，柳晞終于下定決心，將一切全部說清楚。

　　也許，只有說清楚了，才能將這件事做一個了結(jié)。

　　她同朋友說了一句：“你先等我一下，我跟他說幾句話就走?！苯又?，又將哭得稀里嘩啦的趙明涯拉到一邊，語重心長地勸說：“趙明涯！”

　　她喊了他的名字，將他們間的前因后果都跟眼前這個失了憶、只有小孩心性的人一點一點說清。

　　“你的確是認錯了人，我確實不是你姐姐，而是，應(yīng)該……算是你的前女友?！?p>　　“前女友？”趙明涯停止了哭泣，轉(zhuǎn)而將注意力放在疑惑這個對他來說格外陌生的詞匯上。

　　“是的，因為你當(dāng)初騙了我，還狠心拋下我。我不過是以牙還牙，對你做了同樣的事，把你扔在游樂場，再后來把你扔在這，一聲不吭地離開，一切不過都是報復(fù)。”

　　“報復(fù)？”對方喃喃地重復(fù)。

　　柳晞有點煩他，一直在重復(fù)她說的話，她躁的很，于是決定長話短說，速戰(zhàn)速決：“是，就是一場報復(fù)，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我順帶還可以告訴你，我的名字叫柳晞，不過你現(xiàn)在大概什么都不記得了。等你想起來了，應(yīng)該會恨不得離我遠些，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彼艘豢跉?，平復(fù)完自己的心情后，接著說道：“反正我該做的都已經(jīng)做了，心里的這口惡氣也出了大半，看在你一直在等我的份上，我不妨告訴你，你要是不想這么累的在這打工，不如抽空去趟派出所，說不定你能在那找到家人……”

　　柳晞總算說完了一長串話，也將心里那藏了好幾個月的事全抖了出來，心里是輕快了不少。

　　見對方一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樣子，她也不想去思慮對方腦中的真實想法，只是擺擺手說：“那趙明涯，我先走了?！?p>　　便拉著自己朋友，打算走了。

　　可此時，一直沒有說話的趙明涯卻開口喊住了她，他喊的是：“柳晞！”而不是一直以來的“姐姐”二字。

　　柳晞迅速轉(zhuǎn)過頭，以為他記起了一切，可看著他滿是迷惘的眼神，苦澀地笑了：“趙明涯，再見?！?p>　　趙明涯并沒有結(jié)束他的話語：“柳晞，不管我是趙明涯還是團團，我一定不會傷害你。”

　　柳晞笑了笑，說：“可是，你作為趙明涯的時候，已經(jīng)傷害了我?！?p>　　最后，她大概意識到現(xiàn)在再去討論這個問題，是真的一點意義都沒有。柳晞打起精神，對趙明涯說出了此生最后一句話：“那么，趙明涯，我們以后，就再也不要相見吧?！?p>　　說完，柳晞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此生，不再相見，也兩不相欠。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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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如何加一段話改掉番外的結(jié)局……

　　“姐姐，是不是因為你肚子里有寶寶了，所以就不要團團了？”

　　“怎么可能，寶寶是姐姐的孩子，團團是姐姐的弟弟，這不一樣。”

　　“那姐姐為什么要三番兩次拋棄團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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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不能說，是因為你渣了我，所以我也得渣了你吧。

　　“姐姐，你沒說話就是默認了哦，團團和寶寶只能二選一，你選了寶寶就不能選團團了?！彼Φ糜悬c瘆人，“可是團團想要留在姐姐身邊，既然如此，那寶寶就不能要了……”

　　“你說什么？”柳晞被他的笑容給嚇到，往后退了一步。

　　“我說，團團和寶寶，兩個人中只能選擇一個，既然姐姐做不了決定，那團團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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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的話音剛落，下一秒，柳晞就感覺到她的肚子如同火燒一般。她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很是恐懼地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

　　這個男人，不像當(dāng)初那般騙她一樣，溫文爾雅，也不像失憶后，那般孩子氣，反而笑得殘忍，令人心生畏懼。

　　柳晞好不容易忍住疼，咬著牙說：“趙明涯，你剛給我喝的水里放了什么？”

　　“不過是一點不足為懼的中藥罷了。”男人說得漫不經(jīng)心，而柳晞的一顆心卻沉入了谷底。

　　“你是不是腦子真的被燒壞了，我肚子里的……是……是你的孩子，你害的是自己的孩子！你是不是瘋了……”

　　可惜她，話還沒有說話，已經(jīng)生生地疼暈了。

　　因此，她也自然不會知道，之后發(fā)生的事。

　　趙明涯，抱著昏迷的她，很是溫柔地拂過她亂掉的碎發(fā)，呢喃道：“就算是我的孩子，也不能阻止我留在你身邊。如果注定是要阻止我，那還不如不要出生在這世上！”

　　一直我們兩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