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凡人學科
“前面就是我的魔法室了。”安格斯指著前面一道明亮的洞門道：“到里面最好別亂動，不然會有麻煩的?！?p> 跟在后面的妮娜和林克齊齊點頭。
這段地洞斜著向下已經走了近兩百米，光路過的洞口就十幾個。光是這種大工程，就讓林克這種前世見慣了大型商場的林克佩服不已。這已經不是一個地下洞窟了，而是一個超級地下工程！無論何種手段，林克都得懷疑能建造這種大工程的亡靈法師，真的在意月輝盜賊團的那點資糧嗎？
“暗夜工會果然只是一個投石問路的石子吧？”林克想道，“甚至只是一個扔出來的小誘餌，用來吸引外面眼睛的誘餌?！?p> 這由不得林克多想，就像一個億萬富翁居然在關注你即將開業(yè)的奶茶店一樣，怎么想都不合理。排除掉亡靈法師腦子壞掉的情況，這種關注只能說明月輝有著什么別的林克沒有注意到的地方，在吸引著他們。
但是林克想不到這個點是什么。
“請進?！卑哺袼雇崎_門洞的門。
“這么大的玻璃門都能做出來了嗎？”林克盯著門口的玻璃門暗自咂舌。
“認識這種材質嗎？”安格斯問道。
“嗯嗯，”林克點頭，裝傻道：“好像和鎮(zhèn)上裁縫店里的鏡子一樣，沒想到有這么大這么平整的?！?p> “琉璃或者叫玻璃都行，一種純粹的煉金產物。至于怎么煉出來的你們應該也知道才是，這里面并不涉及魔法?！卑哺袼箤α挚苏宫F(xiàn)出一種超乎尋常的關注和耐心。
你們？他知道我“自由匠師協(xié)會”的身份了吧？月輝盜賊團沒有知道這種技術的理由。那是妮娜透漏的嗎？林克視線轉向妮娜。
妮娜看到林克帶著質問的目光，不由得在心里將喬又罵了一遍。但她可不敢把喬的身份說出來為自己沒有透露這事做掩護。但安格斯明顯知道林克身份的事情又必須給出一個合理解釋，妮娜不得不咬著牙無奈點頭，將透露林克學派這件事承認了下來。
“好吧?！钡玫侥菽瓤隙ǖ牧挚藷o力的點頭：“火焰煅燒沙子可以煉出來，只是沒想到這個世界做出這么平整均勻而通透的玻璃來。”
“那是你們的火力不夠?！卑哺袼拐f著走進了門內：“這只是無聊的裝飾品，我們進去吧。”
火力？不就是有個火龍血脈能掌控火焰嘛？你那是沒見過地球幾百噸的煉鋼爐。林克心里吐槽道。
一走進門，恍惚間林克差點到了地球的某個大學實驗室里。
明亮、整齊、簡樸。中間的長桌上燃著明亮的火爐，火爐周圍這是排列整齊的瓶瓶罐罐，林克一眼就認出了這些和地球那些玻璃制品一樣功用的金屬和陶瓷制品。這些都不算太離譜，林克在墻角的一塊木臺上看到了一塊繞成螺旋狀的銅管，銅管一頭連著一個寬口陶瓶，另一頭則是一個稍顯粗糙的透明長頸瓶。
“這是我發(fā)明的液體蒸餾裝置，不需要動用任何法則規(guī)則，只需要一點火焰就能將特定的液體從一堆混合液體中分開和提純，雖然大部分時間它只是節(jié)省了一個液體分離法術。但它卻能做到法術所做不到的事情，比如發(fā)現(xiàn)新物質?！睂τ谟幸娮R的人，安格斯往往會更欣賞，并且說話的欲望也會因此提升許多，林克剛剛的表現(xiàn)和展露出的部分學識就已經讓他頗為欣賞，什么都可以偽裝，除了知識。他拿起旁邊一個掛著木牌的小陶瓶，打開了蓋子：“比如在小麥酒中發(fā)現(xiàn)讓人迷醉的神奇物質，一小口就能讓人迷醉一整天，想知道怎么做到的嗎？”
林克在安格魯打開小陶瓶蓋子的時候，明顯的聞到了一股酒精味，很明顯安格斯提純的就是酒精。
林克鼻子湊到瓶子旁，手掌微微一扇將酒精味帶了過來，稍稍辛辣，四五十度的樣子，沒有特別高的濃度。
酒精用‘液體分離法術’分離不出高濃度的嗎？還是這并不是法術分離的。
他懷著疑問問道：“這酒精純度還行，液體分離法術能可以分離水和酒精嗎？”
“呃，酒精？好吧，看來不止我一個人發(fā)現(xiàn)了它?！卑哺袼股晕⑽Ⅲ@訝，他很快恢復了平靜，解釋道：“分離法術要看施術者認識那些物質，認識的越多能分離的就越多，這和物質還原術，解離術一樣。”
“這是法術提煉的嗎？如果認識了就能分離，那這純度就太低了。”林克認真道。林克這是也感受到了安格斯對自己的耐心高了許多，至少從話語表現(xiàn)上是呈現(xiàn)了這樣一個趨勢，于是他便向著科學、向著學術討論的方向做試探道。
“法術并沒你想象中那么好用，這其實是蒸餾的產物。使用法術從小麥酒中分離出來的，純度比這還低?；蛟S物質分離法術能提高一點，可惜我不會。而蒸餾裝置的改進方向我暫時還沒頭緒，它也不過才誕生了兩年。你有什么辦法進一步提純嗎？”安格斯搖頭道，對于自己的短處坦誠的不像話。
“呃，好吧，對于法術我不是很懂?！绷挚隧樦哺袼沟奶拐\，說出了一個對于他來說沒啥意義的短處，他接著道：“不過我物理知識還過的去，進一步的提純酒精沒太大問題?！?p> 林克上前一步走上前去，仔細觀察著整個蒸餾裝置，他背對著兩人問安格斯道：“安格斯先生，能問下您這蒸餾裝置的理論是什么嗎？”
“現(xiàn)在我們想的應該是物體的形態(tài)轉化所導致的，在液體轉化成氣體，再轉化成液體的過程中，肯定是發(fā)生了一些什么，不過深層的原因暫時還沒有更詳細了解?！卑哺袼拐f道。
“物質狀態(tài)轉化已經有認知了嗎？”林克低頭假裝繼續(xù)著，他口中說道：“液態(tài)物質吸收熱量氣化成氣體，再因為溫度下降而凝結成液體，這個過程是沒有錯誤的，期間并沒有發(fā)生別的事情。只是你們可能沒有注意到酒精和水之間對溫度反應的細微差異?！?p> “水的氣化需要比酒精更高的溫度，凝結時需要的溫度則反而比酒精更低。因此如果我們需要進一步的提高酒精的濃度，第一階段可以通過找到一個能讓酒精大量氣化而水不能的溫度，讓氣化過程的酒精濃度直接提高，從而使后面液化出來的酒精純度獲得直接的提升。第二階段則是通過階段降溫，先讓部分水汽凝結排走，然后再凝結酒精，不過這個對設備有要求。
第三階段則不是技術上的提高了，而是直接使用大量的低濃度酒通過反復蒸餾，在犧牲大部分酒精的同時，直接暴力蒸餾出較高度數(shù)，哦，就是較高濃度的酒精。不過受限于一些其他的原因，這個方法并不能直接讓你獲得太過高純度的酒精，不過繼續(xù)提純第二階段的酒精還是夠用的?！绷挚速┵┒?，將自己前些日子準備的《老白干計劃》的核心技術就這樣說了出來。
無論是直覺還是理智判斷，一份無足輕重的高度酒蒸餾技術相對于一個亡靈法師，甚至一個亡靈法師學派的友誼無疑是即為劃算的。況且現(xiàn)在他偽裝的身份已經暴露了，對亡靈法師繼續(xù)隱藏已經失去了意義，還不如主動表現(xiàn)出自己的價值，獲得一些意外的待遇也說不定。
林克的話說完，安格斯若有所思，旁邊的妮娜也在認真思考著，只是眼底的茫然暴露了她沒怎么聽懂的事實。
酒精、氣化、凝結、蒸餾等名詞，不懂的安格斯可以通過以往的蒸餾經驗直接對比了解，但對于知識程度僅限于識字的妮娜來說，林克所說的這些簡單的物理知識，對她來說確實極為陌生的存在，有所迷茫也就不奇怪的了。
從沉思中醒過來的安格斯將手里的酒精倒進蒸餾裝置前端的寬口陶瓶中，將瓶口木塞塞好后，左手在林克目瞪口呆中異化成猙獰的龍爪，五指一張一團赤紅的火焰便在掌中升騰而起。
“等下！”林克見安格斯正要用那火焰去煅燒陶瓶，林克連忙出聲阻止他。
林克左右找了找，在安格斯和妮娜疑惑的目光中用一個陶盆盛著大半的清水端了過來。
“燒外面的陶盆。”林克將裝著酒精的寬口陶瓶放進陶盆中對安格斯說道。
安格斯稍稍沉默了一下，手中的火焰暴漲，在陶盆外圍成一圈，不斷的舔舐著盆壁，將熱量源源不斷的傳遞進去。
“為什么要加盆水的？直接燒里面的瓶子不是更快嗎？”雖然核心部分聽不懂，但還是能理解兩人要做什么的妮娜問林克道。
“這盆水我們能直接看到，而這個密封的陶瓶里面并不能直接被我們觀察，所以只要通過觀察外面這盆水，調節(jié)水溫，就能間接達到控制里面溫度的目的?！绷挚苏f道。
“我能直接觀察里面。”安格斯幽幽插嘴道。
“。。?！绷挚艘蝗?，然后說道：“外面這盆水還能達到低溫均勻傳熱的目的，可以有效防止直接加熱讓局部溫度過高使得水蒸氣大量產生。”
“懂得果然挺多的，物理還挺有意思的嘛?！奔词箍吹桨哺袼箤α挚说膽B(tài)度比對自己好太多，但現(xiàn)在一心想讓林克和亡靈法師愉快相處的妮娜并沒有什么嫉妒心，轉而贊嘆其之前她并不怎么看中的物理化學來。
看著盆中的水在魔法火焰的灼燒下，盆底和壁上開始冒出一些的泡泡時，林克連忙叫停，讓安格斯讓盆中的水繼續(xù)保持這個狀態(tài)，然后自己跑到旁邊又端來了一盆冷水。
“現(xiàn)在水溫大概是八十到九十度，正好是純酒精的沸點之上，純水的沸點之下?！绷挚碎_始不由自主的主導起實驗來，一邊舀起盆中冷水給銅管淋上降溫，一邊解釋著，剎那間仿佛回到了當助教時帶領學弟學妹做實驗的日子，不過大學的實驗比這個復雜了許些。林克繼續(xù)說道：“冷水能夠快速的讓銅管里的氣體降溫，可以加快凝結過程和減少氣體損失，一套完善的冷凝系統(tǒng)是必要的。”
“這屬于你剛才說的物理的范疇嗎？”安格斯問道。
“是的。”林克點頭，“不嚴謹?shù)恼f，物理是一門研究物質結構和運動的學科。”
“學科嗎？”安格斯點點頭沒有說話，心里則道：“怪不得這么熟練，并且相關的理論也很成熟的樣子?！?p> “不過這種凡人學科真如老師所說的，能夠給學派的發(fā)展提供新的動力和方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