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木頭
陸抬還在想著晚上吃什么。
就跟剛穿越那會一樣,手總不自覺往口袋里掏煙,臨了才發(fā)現(xiàn)沒有口袋沒有煙。如今雖然他已經(jīng)辟谷,但是畢竟習(xí)慣于自然。在橘頌宗的這三十年里,除卻一開始偶爾的幾次修煉時間過長,顧不上吃飯外,他很少會吃辟谷丹,都是跟著六師兄杜畢書吃“五谷雜糧”。
一者得益于師兄師姐們的“自愿”原則,二者就是某人做的飯菜實在太香了,起碼比眼前這碗酸菜面好吃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
而且杜畢書做的飯菜,食材經(jīng)常是那些珍禽異獸,吃一口都抵得上苦修半月的那種,要不然他也不會破境如此之快了。畢竟橘頌宗靈氣還沒好到這份上,能讓他在不但不修煉,還主動排斥天地靈氣的情況下,還能在三十年內(nèi)突破煙波境。
所以到得后來,“自愿”原則也就果真成了自愿原則。
杜畢書廚房堆積著很多靈獸食材,以至于后來由言監(jiān)生牽頭,大家撇開他津津樂道地打賭,賭他今天煮的又是什么靈獸?一口能增加幾個月的靈氣,他今天又會用什么理由來解釋這些珍貴食材的來歷,是撿的,還是天上掉下來的......
陸抬暗自咂咂嘴,想著晚上是不是還繼續(xù)吃酸菜面。吃吧,胃疼。不吃吧,眼睜睜看著這些亮金子功德溜走,心疼。
是的,他如今光是這么一筷一筷,一口一口地吃著這碗酸菜面都能感受得到自己的功德牌在微微亮動,那表示他的功德隨之正在一點一點的攢動。雖然每一次反饋過來的功德都不多,但勝在持續(xù)穩(wěn)定,陸抬感覺自己再吃上幾千碗面,自己都能功成回山了,前提是那時候自己的胃還在。
不過隨著這種功德一點點地增長,陸抬望著身旁那個自稱江染的女子的眼神也越來越奇怪。莫不是那聞著便能長壽,吃一口便能長生不老的唐僧肉?還是說是什么類似天道分身或者一洲大道顯化之類的東西,否則我為什么光吃著你的面都能有功德?
不過之前瞅著,她好像也不黑???而且這名字也跟電視劇里的那人對不上。
這么想著,陸抬忍不住轉(zhuǎn)頭又多望了她一眼,不過這隨意的一瞅,卻讓他瞬間頭皮發(fā)麻。
眼看著江染往柱子撞去,在她的頭即將與柱子碰撞在一起的千鈞一發(fā)之際,陸抬趕忙伸手把她扯過來,不料想情急之下用力過猛,這一扯竟然直接把她扯到了自己的懷中。
而且此時江染的嘴里還在嚷嚷著什么類似死了算了,對不起阿爹,人間不值得,沒人疼沒人愛之類的言語,聽得陸抬一陣汗顏。
群山吞噬著半輪落日,暮色悄悄降臨。
如此不知過了多久,陸抬懷中的江染終于停止了掙扎,只是依舊悲悲戚戚地嗚咽著,瘦削雙肩在淡藕荷色的連衣裙里翕翕顫動,臉上的淚珠子在這件荷葉衣服襯托下,宛若雨后青蓮葉上,將落未落的一滴晶瑩水珠兒,霎是好看。
最要命的是,隨著她的掙扎,不知何時,她的腿已經(jīng)大半裸露在裙子外面,那雙腿均勻修長,纖美而玲瓏,像是白玉雕成那般。
那什么團副練使想強搶民女,其實并不是為了什么酸菜面。
陸抬后知后覺地這么想著,懷中女子的芳香襲來,忽然覺得那只被她整個人的身子壓得死死的左手其實也不是那么麻了,一直這么抱下去,感覺好像......也還行?
世界,好像在這一刻突然靜止了下來。
又過了半晌,兩人還是保持著這么個姿勢,紋絲不動。陸抬懷抱中的女子似是累了般,終于停止了嗚咽。她那高挺的鼻尖上有一粒粒小小的汗珠,就像是花瓣上的露珠般,陸抬這么呆呆地想著,突然鬼使神差般伸出右手,輕輕幫她把那一層汗珠抹去。只是手剛觸碰到她的鼻尖,感覺到她那溫涼細膩的皮膚,陸抬就瞬間清醒了,心里邊懊悔不已。
江染被他那修長的手指這么稍稍一觸碰,也后知后覺地清醒了。她聞著陸抬身上的氣息,不香但很好聞,心動的感覺......在一剎那間她竟是連之前想了許久的應(yīng)該欲迎還羞還是主動全盤接納都全然不記得,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得越來越快,好像就快要跳出嗓子里。
江染終于記起什么,就這么把眼睛一閉,他覺得如果這樣陸抬都不做點什么,那么他一定是塊木頭,死木頭,爛木頭。
陸抬當(dāng)然不是木頭,望著她那誘人的小嘴唇,他連想都沒想,本能地低頭,湊過去,那里的味道一定很好。兩人近得彼此都能清晰地聽見對方那短而急促的呼吸聲......
“小米小米,誰買小米?!?p> 這么一聲叫賣乍然響起,如同一道驚雷在兩人耳邊炸響。陸抬驚得本能一后仰,凳子后背被他這么一用力,支撐不住,瞬間兩人便都摔倒在地。兩人趕緊慌慌張張地起身,都不敢如何正視對方,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兩人重新端坐好。
想起剛才的事,江染面如春潮,大口喘息著,心里恨死了那個走街串巷,叫賣的米販。她用眼角余光悄悄瞥向陸抬那邊,只見他手腳不自然地擺動著,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呆子!江染暗罵了一句。
......
黑幕降臨,月掛樹梢,灑下大片大片清冷的光。江染滿臉緋紅,在壓抑下第一百次沖動后,終于在第一百零一次的時候,突然鼓起勇氣,輕輕捻住身旁陸抬的長袖。
陸抬整個身子如觸電般瞬間僵硬,反應(yīng)很激動地突然起身,連帶著兩人同座的凳子都差點翻倒。他的手腳不自覺地四處比劃著,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只說出了一句,“我......我出去一下?!?p> 話還沒說完,便急急忙忙地走了出去,江染一下子空落落的,視野里和心里都是。
良久后,似乎想起什么,她突然嬌笑一聲,兩只粉拳緊握,在空氣中不停揮舞錘動,嘴中還念念有詞,“江染,加油加油加油!”
......
這邊的陸抬慌不擇路,直直跑出一里路后,才停了下來,一邊累得直喘氣,一邊暗暗松了口氣。
好險,幸虧我跑得快,要不然她問我為什么想親她,那可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