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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擇路

第七十三章 私定終身

愛擇路 銀木谷 2347 2020-04-27 16:50:46

  曹啟銓雙手接過不解地看著何老爺,何老爺緩緩說道:“這是我中武舉后皇上賜的,早已經不用了,上面有我名號,以后可能碰著我的族人,拿著行走起來方便,權當個紀念?!?p>  曹啟銓知道何老爺是光緒年最后一批武舉,有些詫異地拿著牌子說道:“這是您的榮耀,宣統(tǒng)帝也還在紫禁城,留著也是一個念想?!?p>  “沒什么用,各地軍閥亂紛紛都是為自己打算,皇帝雖說住在紫禁城,手上沒錢沒兵,只能在聲色犬馬中麻醉自己,形同軟禁,大清已經沒了,看著徒添煩惱?!昂卫蠣敂[著手說道。

  時代的變遷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民國已經十二年了,人們對于皇帝這個稱謂早就沒什么興趣。尊重老人的榮譽,認可這份情誼,曹啟銓認真地裝在小襟的口袋中,道了聲謝謝。

  胡彥文跟著丫環(huán)的腳步,在山幽水靜,景色怡人的小路上行走。轉過幾處院墻,草木扶疏之中,隱匿著一處青磚粉墻的小院,褪去鍍金描紅的華貴氣象,籠上離塵絕世的清雅,院角一株葡萄樹郁郁蔥蔥,遮起了小半院子成了一個天然的綠色涼棚,葉子之間三三兩兩,一簇一簇掛著又大又圓的葡萄,在陽光的照射下猶如顆顆紅瑪瑙閃閃發(fā)光。樹下擺著一張石桌,三個石墩,桌上放有酒菜和兩套杯碟。

  丫環(huán)回身斂衽甜甜地說道:“胡公子請在這兒稍等一下,我去叫小姐。”

  胡彥文拱手回禮說道:“請便,我正好在此欣賞小院?!?p>  桌上一碟虎皮花生,一碟蜜餞桂圓,一盤水晶肘子,一盤咸水肥鴨,一盤糖醋荷藕,還有一壺燒酒,胡彥文正看著頂上的葡萄發(fā)呆,一身紅妝的何玉琳搖曳而來,口里說道:“特制美酒與果品,有恐老媽不潔凈,胡公子請坐?!?p>  胡彥文書讀得不好,戲還是聽過不少,聽出是紅樓夢中《寶蟾送酒》,年輕人的不服氣勁上來,待何玉琳坐下,拱手含笑拉開唱腔回道:“姐姐美意,小生當從?!?p>  “果然紈绔之習在身,只不過我不是那夏金桂,你也不算薛二爺,只是想請你喝個酒而已。”何玉琳嘴角輕輕一挑嗔道。

  胡彥文微微一笑:“既然喝酒,何小姐又何必扯上寶蟾呢,再說待字閨中的小姐私請未婚男子怕是不合禮數吧!”

  何玉琳哈哈大笑:“你這個人真是無趣,難道不覺得這樣別具一格,千古罕見嗎?禮數卻不知你是要合什么時候的?!?p>  胡彥文正色說道:“雖然現在是民國,但祖宗的禮制還是要存在于心的?!?p>  何玉琳望著如玉樹臨風般的胡彥文,突然嫣然一笑,露出神色迥異的嫵媚:“我就是要先從婚姻之事做起掙開舊禮數的束縛,打破婚姻只為了傳宗接代的需要,覓一喜歡的人相廝守。”

  “怕是婚姻之事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約,名不正言不順啊?!焙鷱┪鸟g道。

  何玉琳哂道:“這你可就錯了,“上以事宗廟,下以繼后世”的婚姻,男尊女卑、實則家長專制、漠視子女利益,根本沒有婚姻的自由,更談不上自由戀愛,一曲孔雀東南飛早把舊禮教的殘酷無情控訴出來了……”

  胡彥文有點啼笑皆非說道:“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小姐對買賣婚姻,強迫婚姻視如仇寇,卻起了這寶蟾之心,如若我似那薛二爺道一句‘果子留下罷,這個酒兒,姐姐只管拿回去’,卻不知你會如何?!?p>  何玉琳慢慢挪近身子:“男女之情,發(fā)乎情止于禮,若是真如此不知趣,那本小姐自不會做那剃頭挑子一頭熱的事。”

  胡彥文苦笑道:“看來小姐是吃定本人了,”

  何玉琳喜道:“自然是一份緣分”。

  胡彥文心下喜歡卻又害怕如此火熱的表達,收起笑容沒有說話,呆在那里。何玉琳斜起身子又逼近了一點,伸手拿起桌上的酒杯喂胡彥文喝,一字一句地說道:“不說話我就當你承認了,如此你可要對這份緣分負責到底!”

  神情中帶著一股彪悍,一股無賴,一股真情,打見第一面起就已經將胡彥文完全征服,饒是他堂堂七尺男兒,此時腦子卻是半點不轉,竟是癡癡地張開嘴喝下了香袖送來的酒。

  放下酒杯,何玉琳給他添滿,一手拿起遞給胡彥文,一手拿起自己的酒杯和他碰了碰杯,歡喜地說道:“愿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p>  胡彥文幸福來的太突然,喝掉杯中酒故做愁態(tài):“我書念得少,可做不來那‘鳳求凰’”。

  何玉琳朗聲大笑:“做不來詩沒關系,但不可以給我寫‘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萬‘的信’。”

  這是司馬相如要納妾時給卓文君的信,卓文君回詩一首打消了他的念頭,這也是提醒胡彥文她要的愛情是唯一的。胡彥文不敢再往下對,自己這點知識怕是用不了幾句就啞巴了,夾了塊鴨肉說道:“雖說你我二人葡萄樹下定終身,但何老爺那終是要去說的?!?p>  “我已經告訴他了,這事兒我自己能做主,這次你們去奉天我也要去,”何玉琳不以為然地說道。

  “好吧,將門虎女,行事果然不尋常。“胡彥文沒有想到何玉琳任性至此。

  “既然你我情投意合,就要正兒八經娶我,總不能讓老爺子因我受人白話?!?p>  “那是自然,過些天我讓人回去給我爹捎信來談此事,不過我去上學,你去奉天做什么?”胡彥文有些不明白。

  “去找我娘,打小還沒見過呢,聽說在奉天有人見著了。“何玉琳兩眼迷離,帶著憂傷。

  ”啊,伯母不和你們在一起?“胡彥文驚訝地問道。

  ”沒有,親娘生下我就走了,我爹找了好多年,今年剛有信兒?!昂斡窳諑е鴮εf禮制的仇視,把自己的身世講了一遍,丫環(huán)遞過手絹安慰道:”小姐,咱這不是就要去奉天了,可巧胡公子也去,這是喜事啊?!?p>  丫環(huán)春杏是本地漢人,從小陪她學習生活,屬于她的貼身丫環(huán),知道小姐中意胡彥文自是多看了他幾眼,按規(guī)矩自己也是要陪嫁過去的。

  何玉琳接過手絹,看到春杏的眼神,有些惱火沖她說道:”我自是知道,這次出門,我和爹說還你自由身。“

  ”小姐不要啊,春杏哪兒做的不對你罵我打我都行,我不離開你?!按盒恿ⅠR哭道,她回去肯定會讓哥哥再次賣掉,還不知道要賣到什么地方呢。

  胡彥文看著何玉琳使小女人的性子,有些不忍搭話道:“小姐,還是留她在府上吧,日后給她尋個好人家嫁出去吧?!?p>  何玉琳本就是小性子作怪,見胡彥文說得合意也就白了他一眼說道:“以后不要叫我小姐,真是個無趣的家伙。”

  這時,只聽蔡武在門外喊道:“胡兄弟,在里面嗎?快出來不好了!”胡彥文嘴上答了一聲,趕緊起身朝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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